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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城外的利貝拉炮兵,又發射了數十枚熾熱的鉛彈。炮彈砸中老舊的城牆,在上面開了無數個大洞。也許再齊射一次,城牆的一部分就會坍塌。到時候,士兵們將從那個缺口湧入城裡,肆意屠戮尚未做好準備的守軍。利貝拉人原本就是這麼計劃的,而且他們的計劃,似乎也正在順利進行。

可正在躍躍欲試的利貝拉士兵,向前排集結的時候,他們的背後卻遭到了突襲。那是威廉將軍屬下的士兵,是精銳中的精銳,共有三千人。他們早在一週之前,就由塞倫西亞的船隊,偷送出拉比斯城去,然後繞到了利貝拉人背後。他們在拉比斯城南部的山丘上,埋伏了整整一週,等來了利貝拉人進攻的時候。

利貝拉人令聯軍麻痺大意的策略,確實奏效了。但不論是何等策略,都敵不過將領謹慎和穩健。威廉將軍為穩妥起見佈置的部隊,此時便派上了用場。雖然這和他的計劃並不相同:因為薩菲尼亞人的慵懶,原本打算用來宰殺敵人的精銳部隊,現在倒像是為友軍爭取時間的棄子。

但不論如何,兩千名火槍兵射擊之後,便在一千名長矛手的掩護下,一路殺進了敵人的陣地。他們從背後刺進利貝拉人的陣中,然後就像根被釘牢的釘子般,不論如何也不願意退卻。

開戰一小時之後,這些精銳損失了五百多人,而利貝拉人蒙受的損失,足有兩倍多——一千四百人陣亡,更有兩千多人受傷。這些精銳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城中的守軍終於集結完畢。拉比斯的城門緩緩升起,一大群騎兵從城門裡衝出,直衝向利貝拉人的陣地。

利貝拉人原本的計劃就是突襲。為了保證突然性,他們沒有設定前沿陣地。面對衝來的騎兵,利貝拉的射手只來得及射擊一輪,便被迫閃到長矛手的背後。長矛手還未來及架好矛,聯軍的騎兵就已經殺到。他們用手槍射擊之後,便硬衝進方陣裡。

騎兵的損失頗為慘重,但他們在利貝拉人陣中左突右衝,已經製造出不少破綻。中間的幾個步兵方陣,被騎兵侵入之後,陣型變得一片混亂。長矛手無法將矛架起,火槍手也無法在掩護下射擊。

威廉將軍看到這個機會,一聲令下:“第十到第二十五營,衝啊!”他的命令一經傳達,這十六個營,共計七千多名步兵,便踩著鼓點開始向前推進。三分鐘之後,他們便與敵人進入肉搏。見己方的步兵迎了上來,聯軍的騎兵們一時後撤,只留下陷入混亂的敵人。

兩軍的步兵才一接觸,陣型嚴整的聯軍,便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特別是在中路,混亂至極的利貝拉方陣,幾分鐘之內就在敵人的猛攻下崩潰。

隨著利貝拉中路的潰敗,兩個側翼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特別是他們的右翼,更是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右翼不僅僅要在正面迎擊,後方那一隊奇兵,他們到現在也沒有解決掉。

年輕的利貝拉統帥,伊薩克?德?阿瓦那,今年不過二十六歲。他非常在意自己的儀表。他原本有一頭棕色的直髮,但因為近來流行捲髮,所以他還特地用某種古舊的辦法——將頭髮纏在木棒上,然後再塗上一層泥巴,然後用火烤幹——使自己也有一頭漂亮的捲髮。

但漂亮的儀表,並不能讓他指揮得更加漂亮。他確實是個相當聰慧、天賦極佳的年輕人,這也並非是他首次指揮作戰,他之前打贏過幾場戰爭,發揮得中規中矩。但面對像威廉這樣的名將,他還是顯得過於稚嫩。

威廉雖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他事先的準備卻相當充分,這給他留下了更多犯錯的餘地。而且他反應是那麼的迅速,以至於讓伊薩克產生了一種錯覺:麻痺大意的不是聯軍將領,反倒是自己;自己的一切伎倆,早被敵人看穿了。

想到這裡,年輕氣盛的伊薩克抬手捶了下自己的大腿——他每次覺得懊惱,都會這麼做。他又傳令下去,發揮己方的人數優勢,多派出些士兵支援兩翼。他們投入攻城的有三萬人,而在後方預備的同樣有三萬。他幾乎帶上了所有士兵,只留下兩千人駐守海德港。

拉比斯城外的戰況陷入了膠著。兩方糾纏在一起,戰場的情況變得復雜,不論是威廉還是伊薩克,兩人都沒有迅速破敵的手段。這場戰鬥不知要持續多久,又會有多少士兵戰死或是負傷。

但是在這個時候,塞倫西亞的艦隊,緩緩地駛出了港口。他們這一次出動了十五艘軍艦,載著三千多名士兵,向西方進發。

這十五條船其實嚴重超員,他們為了運載這些士兵,只帶了不多的補給。但這已經足夠了,因為他們的路程很短。他們的目的地,就是東面的海德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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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外打得難解難分時,塞倫西亞的斥候悄悄地從港口一側溜進了拉比斯城。那斥候直奔科爾內將軍的辦公室,將海德港守備空虛的訊息,傳遞給這位將軍。

聽到訊息之後,科爾內將軍又想出了大膽的策略。海德港目前是利貝拉軍隊的大本營,他們的糧食都積存在那裡,而和利貝拉本土的交通,也要透過海德的港口。現在敵人的主力都在拉比斯附近,正是奇襲敵軍後方的機會。

就在那斥候退下之後,奧雷里奧正好攜吉夫?博納和歌洛莉婭等人前來報到。科爾內將軍信任他,便將這個任務交到他的手上。

這已經是奧雷里奧第五次領兵,之前最多的一次,他的麾下也只有一千五百人。這次一下加到三千,而且將軍還讓維託裡奧也聽從他的安排,他又感到壓力巨大。

不過壓力再大,他也不能退縮。他非常清楚,以後類似的統兵機會,還有無數次。

船隊駛出拉比斯港,便遇到一陣正北風。船隻轉向西方之後,風從側面吹來,算是有利於航行。風向保持了二十四個小時,到了轉天下午,海德港已經近在他們眼前。

就在這時,桅頂上的瞭望手,提高聲音彙報道:“報告,十二點方向,發現敵艦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