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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第二次死亡

奧雷里奧眼見盧西亞諾命在頃刻,低聲說道:“不好。”他的語調沒有起伏,施法卻顯著地提速。他瞄準了“法師獵手”,左手一揚將火球發射出去。

他與“法師獵手”相距大約百呎。火球透過這段距離,需要一秒的時間,“法師獵手”有充分的時間閃避,這次施法並沒有多大的機會殺傷敵人。

可這正是奧雷里奧所期望的。因為敵人把腳跺下,耗時遠不到一秒。火球即使能夠將敵人當場殺死,也來不及拯救盧西亞諾。他只能期盼敵人還有些理智,會珍惜這第二次生命。

“避開,避開,千萬避開。”奧雷里奧在心裡默唸,緊皺眉頭觀望著山坡下的情形。

然而,“法師獵手”完全沒有停止動作的打算。他曾向山坡上望了一眼,知道火球正迅速地向他逼近,可他竟視若無睹,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他低聲罵著“你這個混蛋,也害死了我兩個同伴,對吧!”,右腳飛快地下落。

“完了!”盧西亞諾心想,“被他一腳踩死之後,奧雷里奧的火球還會炸到我,我也要跟著死無全屍了!”

可就在這時,他聽到一聲女人的吶喊,隨後是“砰”的悶響。他看見一個身穿全身板甲的女人,從他背後衝出來,用閃著金光的鋼盾,將“法師獵手”拍翻在地上。

那正是歌洛莉婭。她見盧西亞諾的狀況危急萬分,就將之前兩人間的不愉快一併忘掉。她毫不遲疑地衝上前去,同時將聖光注入盾牌中,用啟用了神聖壁壘的盾牌,將“法師獵手”撞開。

“多謝。”盧西亞諾冷淡地說道。他被人救下,卻一點也不高興。因為奧雷里奧的火球,還飛在半空中。以女騎士現在的態勢,已經來不及迴避了。

歌洛莉婭眼見橙紅色的火球逼近,臉上也覺得炙熱難耐。她瞪大了眼睛,想要避開時,雙腿卻像是長出根鬚,半點也抬不起來。她還沒見識過,奧雷里奧法術現在的威力,但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無法承受這一擊。她面臨死亡的時候,反倒異常坦然。她深吸了口氣,然後直視著逼近的火球。

奧雷里奧站在山頂上,見女騎士突然衝出來,落在法術軌跡的前方,只感到有些絕望。他立刻施展起元素操縱的法術,想將火球拉回來,或者至少改變其方向,但是他們間的距離已經太遠,元素操縱很難作用到十步之外的物體上。火球只是稍稍地減速,仍向著歌洛莉婭飛去。

盧西亞諾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來,心想:“這下就扯平了!雖然我也不確定,我到底能不能擋得住。希望我的右手還能留下來!”他將塊盾牌般的堅冰,附著在他的右前臂上,然後用他遮住了自己和女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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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胳膊才剛剛伸直,火球就撞在堅冰的正中。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鳴,堅冰在轉瞬間粉碎。

盧西亞諾明確地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衝擊力,他向後退出兩步,然後才穩住身體。“頂……頂住了?”他自己也覺得難以置信。製造冰盾的法術,還是個實驗法術,卻已能夠阻擋威力驚人的火球。不過,它還有提升的餘地:現在空氣中瀰漫的水汽,竟然像浴室中的一樣,微微有些發熱。

歌洛莉婭望著面前的白霧,完全僵在了原地。她用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對盧西亞諾說了句“謝謝”。

“沒什麼。”盧西亞諾答道。說完之後,他便快步上前,迎向“法師獵手”。他又架起冰盾,心想:“再來試試看,能不能接下物理攻擊。”

奧雷里奧站在山坡上,見歌洛莉婭獲救,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他突然變得輕鬆,四肢竟有些發軟。

如果是在平常,他見盧西亞諾用冰盾,能夠接下自己的火球,大概會覺得焦慮,然後一心想著如何針對。但是此刻,冰盾的背後卻是女騎士,幾次和自己並肩作戰、出生入死的摯友,他現在反倒覺得坦然。

“走吧,我們下去。”他回過頭,對薩曼莎說道,“得儘快結束戰鬥。”

這時,“法師獵手”又從地上爬了起來。他被歌洛莉婭撞翻在地上,卻並沒有受嚴重的傷。他喝下藥劑之後,不僅僅傷口彌合、疾病痊癒,整個人也像是年輕了好幾十歲。他現在體質相當於二十歲的青年人,歌洛莉婭用力拍打,也不足以打斷他的骨頭。

他見盧西亞諾竟大膽地迎向自己,便從腰中抽出匕首。他將匕首高舉過頭,自上而下地一劈。只聽到“當”的一聲,匕首的刀刃撞在冰盾上。兩者相碰時,之間竟然迸出了火花。

盧西亞諾退了一步,在心裡感嘆:“好大的力氣!”他的冰盾完好無損,可他的胳膊卻被隱隱發酸。“冰盾夠結實,但我不夠。”

使足力氣的一砍,被盧西亞諾格擋下來,“法師獵手”本人也被反作用震得連退數步,又一下坐倒在地上。他在臀部觸及地面的瞬間,就飛快地彈起來,期間轉動了刀柄——匕首剛與冰盾相擊,就已經捲刃了。

他望著盧西亞諾,正要再撲上去時,一枚火彈砸在他的背上,之後是後續的十數枚,簡直如同驟雨一般。他感到強烈的灼痛,“啊”地慘叫了一聲。

他回過頭,正要衝向奧雷里奧的時候,歌洛莉婭又迎上來,朝著他背後刺了一劍。這一劍從他最下面兩條肋骨間的縫隙穿過,刺穿了他的右腎之後,又從軀幹前方透出來。

歌洛莉婭將聖光注入劍中,隨後用力一抽,劍刃便向外割破軀幹,將他的身體從中斬斷。他再也發不出聲音,軀幹下半撲倒,而上半身則向下摔落。這一次他必死無疑,那種藥劑也無法挽救他的性命。

但他還可以掙扎一會。熾熱的劍鋒在切割肉體的同時,也燒焦了斷口處的組織,這令他失血的速度減緩。他沒了腹部,肺也就無法再工作。他在死去之前,還要忍受幾分鐘窒息之苦。

“這就……贏了?”歌洛莉婭問道,“我們要不要利索點,讓他死得痛快?”

奧雷里奧答道:“如你所願。都退開些。”說罷,他用火球將那具死屍炸得粉碎。“本來我還想抓個活口。只不過,這個人生楊梅瘡,我不想碰他。死了也好。”

“你……說真的?”歌洛莉婭一愣,“我看他臉上沒有皰疹啊!”她雖然這麼說,卻直衝向村裡的水井,打了桶水後,不顧水有多冷,就往自己頭上潑。“我還沒出嫁,也從來沒做過不正派的事,絕對不能得這種病!”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