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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敵意(一)

一高一矮兩個法師,被奧雷里奧教訓之後,便灰溜溜地逃回了室內。

奧雷里奧摸出懷錶,看過時間之後,說道:“快到兩點了,怪不得廳裡人變多了。該開飯了。”

歌洛莉婭正要回答,又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她一偏過頭,見兩個人經過小門,從廳中走到院中。走在前面的是瓦倫蒂諾。他頭上的繃帶已經拆去,露出綠色的頭髮,但胳膊上還帶著石膏。他抬起左手,遠遠地向這邊的兩人揮手。

跟在他後面的另一人,生有滿頭的白髮,長髮披到肩上。歌洛莉婭粗略一看,還以為是位老者。直到那人走近,她見對方身姿挺拔,沒有半點老態,才意識到那也是個青年。

“可是真的很奇怪。”她心想,“他和奧雷里奧年紀應該差不多。”她帶著好奇心,多往那人身上望了幾眼。

他看上去也像是名法師。他穿著一襲潔白的法袍,腳上的靴子也如長袍一般,是乾淨的銀白色。他與奧雷里奧身高相近,但因為穿著帶鞋跟的靴子,看起來要高了一截。他的膚色極淡,幾乎遮不住皮下的血色。他眼睛是淡黃色的,這也並不常見。

不同於奧雷里奧,他的武器並非粗大的法杖,而是一根小巧的魔杖,現在正佩在腰間。那根魔杖僅有六吋長,最粗的部分也不過拇指般粗細。與法杖相同之處,只在於其頂端,也有一枚寶石。這種魔杖是純粹的施法媒介,不像法杖還能充當肉搏的武器。

旅店的院子不大,十幾秒過後,瓦倫蒂諾已經站到奧雷里奧的面前。銀髮白袍的法師,也很快跟上來。

瓦倫蒂諾說罷,又轉向奧雷里奧,說道:“我可真沒想到!你在這裡和女士幽會,竟然不來看我!結果要讓我和盧西亞諾跑來看你!”

“瓦倫蒂諾,你好!”歌洛莉婭笑著招呼道,“看你恢復得不錯。”

“是啊,挺不錯的,也許再有一兩天,我就變回好人了。”瓦倫蒂諾笑道,“你這套衣服真好看。”

“有嗎?謝謝!”

“當然了!奧雷里奧,你覺得怎麼樣?”

“我們在上課。”奧雷里奧瞥了他一眼。

“看出來了。”盧西亞諾插話進來,“咒文寫得倒不錯。”他轉頭一望,奧雷里奧寫在土地上的字母。“真沒想到你還活著。”他說罷,又凝望著奧雷里奧。

奧雷里奧似乎不想與他爭辯,因此一言不發,冷眼望著他。

盧西亞諾又補上一句:“掉隊真是可恥。”他昂著頭,幾乎是用鼻孔對著對方,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聲音還冷冰冰的。

奧雷里奧還是不想回話,目光同樣地冷淡。

“他們關係不好嗎?”歌洛莉婭在旁揣測。

“你們兩個不要見面就吵架!”瓦倫蒂諾上前一步,站到那兩人之中,將他們隔開。奧雷里奧心想:“我可沒說話。”

奧雷里奧心想:“你有什麼好看的。”隨後,他又解釋道:“他說罷,又轉向歌洛莉婭,說道:“這位女士。我的名字叫盧西亞諾?巴杜爾,是伊索拉的男爵。”他對女騎士說話時,語氣放輕了許多,不像對奧雷里奧時那樣帶有敵意。

歌洛莉婭心想:“這個頭銜,怎麼好像在哪裡聽過?想不起來了……但我一定是聽說過。”

他微微一笑,又補上一句:“您千萬不要叫我爵士。”

歌洛莉婭點點頭,也向對方介紹了自己。她沒有握手的意願,也沒被盧西亞諾強求。他只是優雅地略微彎腰,行了個禮。

然而就在直起腰,再次望向對面的女騎士時,他的視線卻完全地僵住。他死盯著對方的臉,眉毛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怎麼回事?”歌洛莉婭心中不解。他在前一秒,還面帶微笑,但現在卻換上一雙銳利的眼睛。他就像是在狩獵的野獸一般,緊盯著這位女騎士不放,令她渾身的汗毛,幾乎都一併豎了起來。“真讓人不舒服。”她這麼想著,卻並不願意當面說出來。

“喂,盧西亞諾!你怎麼回事?”瓦倫蒂諾又走到兩人的中間,問道,“你今天心情不好?怎麼看誰都這個態度!你給我點面子,她可是我遠房的表姐!”

盧西亞諾一愣,嚴峻的表情稍有緩和。他望著瓦倫蒂諾,問道:“是這樣嗎?”

“當然了!看她的頭髮,和我家的人一樣。”瓦倫蒂諾答道,“不過嘛,我們也是剛認識不久。”

“剛認識不久?”

“是啊,還是奧雷里奧介紹給我的。”瓦倫蒂諾答道。他回話之前哪料想過,面前的友人表情又變得凝重。

盧西亞諾聽完便沒再回答。他先狠狠地瞪了奧雷里奧一眼,接著目光又從矮小的瓦倫蒂諾頭上越過,又指向歌洛莉婭。

見他牙關緊咬,咬肌從瘦削的臉上鼓起,雙手握拳,靜脈明顯地暴出,瓦倫蒂諾又一次勸告道:“你幹什麼發這麼大火氣!好了,不行我們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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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歌洛莉婭輕輕地嘆了口氣。她也極為不解,為何才剛結識的白髮青年,會對自己有這麼大的敵意。“難道他是父親的仇敵?但這說不通啊!如果真是這樣,我報上姓名時,他怎麼沒有發怒?而且,父親的仇敵有哪些,我還是大概有數的。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麼個人啊!不對,應該說,就連‘巴杜爾’這個姓氏,我都是第一次聽說。他是新興的貴族嗎?”她這麼想著,又偏頭望向奧雷里奧。

奧雷里奧許久沒有說話,只是皺著眉頭,緊盯著盧西亞諾。

歌洛莉婭又在心中猜測:“或者,也許……是奧雷里奧的敵人?聽說我是他介紹認識的,就更生氣了。但這也說不通吧!總不能因為我認識他,就對我生氣吧!”她越想越不明白,很快又腦內隱隱作痛。她實在不喜歡這樣胡亂揣測。

“不管了!”歌洛莉婭心想,“我是不想被人無故記恨,但是誰能討所有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