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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缺席

塞倫西亞艦隊的炮擊,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晨,他們或許發射了上萬枚炮彈。

利貝拉的營地和陣地已經一片狼藉,在大炮射程之內的一切,不論是帳篷還是工事,全部被打得垮塌、粉碎。遍地都是殘破的屍體,已經無法計數。

在伯納德將軍的安排下,利貝拉人佈置陣地不可謂不細緻。它能夠抵禦炮火的轟擊,但卻只能應對北方,而非東方。

不過,在伯納德將軍的指引下,士兵們已經撤到西方,規避到艦炮的射程外。敵人的火力再兇猛,也再無法傷到他們。他們重要的火炮,也只折損了六門而已。很多士兵都松了口氣,唯有幾人愁眉不展。

他們是伯納德將軍的助手、隨從等,自昨夜與將軍分別,已過了六個小時,可將軍卻遲遲沒有露面。他們憂心忡忡,越來越擔心將軍的安危。

與此同時,塞倫西亞的士兵已經登岸。

奧雷里奧知道昨天炮擊的殺傷效果有限,但至少將利貝拉人驅離了岸邊,而且嚴重破壞了敵人的陣地。利貝拉人需要重整隊伍,評估東方與北方的形勢,再重新佈置陣地。他們短時間之內,無法繼續攻城。趁著這段時間,奧雷里奧可以背靠河岸,建立起穩固的陣地,從側面牽制利貝拉人。

他剛一下達命令,工程就立刻開始。他的屬下不需要材料,因為只在地上,就能找到足夠的素材。他們只用了幾個小時,就在離岸兩百步的地方,構築起第一道陣地。

奧雷里奧讓士兵們先退回來休息,因為接下來還有更繁重的任務:還有更多道陣地等著他們建立。

西方的利貝拉人,早就偵測到了他們的動向,卻沒有任何辦法。在天黑之前,他們絕對不能進入艦炮的射程。

塞倫西亞的士兵用過午餐,又到了工作的時候,可他們興致不高。相較於前一天,天氣只是稍有回暖,仍冷得幾乎能讓肺部凍結。誰也不願意再這種天氣下工作。

“閣下,您看這怎麼辦?”卡裡克問道。

“我有辦法。”奧雷里奧說罷,又轉向護衛的歌洛莉婭:“你配合我。”

“怎麼配合?”

“自由發揮。”

“我就不會這個!”

奧雷里奧沒有回應,而是爬到廢墟的頂端,比地面高處數呎的地方,提高了聲音:“諸位,聽我一言!”

各位不情願的士兵,暫時放下手中的工作,揚起頭等候他的指示。但他並沒有說出什麼妙語,只是簡單地鼓勵了一句,除了他自己之外,並沒有人情緒激昂。

“奇怪,”歌洛莉婭心想,“為什麼他今天……口才有點失常?”

但她並不知道,奧雷里奧還另有打算。他的一席話語,並沒有深入眾人的內心,卻吸引了士兵們的注意——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他從廢墟中跳下,開始在四周翻找,是否有可以用於工程的物品。卡裡克男爵見了,立刻上前兩步,說道:“閣下,您放著讓我來吧!”

“你要願意幹活,我們就一起。”奧雷里奧回答。他抽出一段木材,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它扛在肩上。

歌洛莉婭也快步走來,說道:“不行!你的傷……”她這句話還未說完,就立刻理解了奧雷里奧的意圖,還有自己該如何配合他。“真狡猾!”她心裡想著,又提高聲音重複:“你的傷!你的傷才好了不久,不能乾重活啊!”她聲音比往常大了許多,又引來更多人側目。

“沒關係。”奧雷里奧只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又扛著木材繼續前進,直到將木材送到前方,需要構建掩體的地方。

士兵們見指揮官與自己一同工作,又想起這位青年以往的那些功績,終於鼓起了精神。他們構築防線的速度,又如上午一般迅速。

到了晚間六時,第二道陣地也建成。奧雷里奧驗收了工程之後,就向後方折返。“接下來的十二個小時,才是真正的考驗。”

“敵人會來夜襲?”歌洛莉婭問道。

“他們看到我們用他們的材料,大概會很生氣吧。”奧雷里奧答道,“不過,我們現在防線很穩固,而且……”說著,他摸出幾張卷軸。“夜視和偵測生命。想突襲我們,可沒那麼容……”

就在這時,傳令兵匆忙向他跑來,並呼喊著:“馬爾加諾閣下,我們發現了一個利貝拉人,好像是軍官。”

“還活著?”

“是的,還活著。”

“帶路。”

在傳令兵的引領下,奧雷里奧和歌洛莉婭兩人,一路向東,最終進入一頂帳篷。地鋪上躺著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頭髮白了大半,但因為長得富態,臉上皺紋不多。那男人身穿華貴的貂皮大衣,但衣服上卻沾了不少泥土,面部、手上也有幾處挫傷。他還活著,卻完全失去了意識。

“距我們炮擊結束,十一個小時了。他昏迷這麼久,還沒有醒過來?”

“是,如您所見的。”那傳令兵回答,“他好像傷到了腦子。”說著,那傳令兵在他額角一指。“這裡陷進去了。”

“這是骨折了,顱骨。”歌洛莉婭說道。

“你們在哪找到的?”奧雷里奧又問。

“靠近廢墟的邊緣。他躺在地上,身上壓著一堆東西。我們把東西搬開要幹活時,發現了這個人。他旁邊還有匹馬,已經死了,應該是他的。感覺真可惜,那可是匹好馬。”

“看來你對鑑別馬有些心得?”

“家父是個販馬的小商販,我從小就接觸過一些,這方面的知識。”

“原來如此。”奧雷里奧點頭,“你不必那麼謙虛,你的判斷不會錯的。也就是說,這個人衣著和坐騎都很高檔,說明……”

歌洛莉婭插話進來:“難道是……康坦?伯納德?”

“有可能。”

“真是個好消息!”歌洛莉婭笑道,“我們活捉了他們的將軍!”

然而,伯納德將軍的助手、副官等人,現在正圍坐在帳篷裡,商討著對策。主帥缺席,可戰爭仍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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