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問道：“他們是這個意思？”
奧雷里奧回覆：“除非他們的旗語，與我們的不通用。”
夏爾又向那條船上望了眼，牙關緊咬地說道：“我們……不，我國必須要去阻止他們的爭鬥。坐視外國船艦在我國的港口內遭到攻擊，我國一定會聲名掃地。即使沒有軍艦……我們有什麼能做的事情？”
他思索片刻，左手攥了攥，轉向奧雷里奧說道：“馬爾加諾閣下，我有一事相求。請幫助我，阻止他們相互攻擊，非要藉助您的力量不可。我會永遠銘記您的幫助。”
奧雷里奧直白地問道：“我會從中得到什麼益處？”
夏爾點點頭，說道：“您的恩情，我當然會回報。我也知道，我現在虧欠您許多，在您眼中算是信用較差。我再做出長期和抽象的承諾，您大概不會相信了吧！我有些藏書，其中有幾部是珍貴的孤本，甚至能追溯到大帝國時代，不知您有沒有興趣？”
奧雷里奧答道：“很好，我期望分享你的學識。只不過……”他回頭望向同伴們，又轉向夏爾，說道：“這並非我不打算獨自決定。”
夏爾一笑，說道：“這問題不大！我會送給各位，每人一份大禮。市場上能弄到的當然不在話下，市場上沒有的，我也會想辦法。”
“這個條件如何？”奧雷里奧回過頭，與同伴們稍一商量。“禮物的具體事宜，我們稍後再談。事不宜遲，上船！”
一行人登船之後，夏爾當即下令，命水手起錨、揚帆，槳手用力搖動船槳，輕便的“蝦虎魚”號加速，逼近了那三條掛著神秘旗幟的船艦。
此時，在前的那條帆船，狀況頗為不利。引導帆船入港的小艇，在帆船遭到炮轟之後，立刻放棄了牽引，各自砍斷纜繩四散逃亡。已收起船帆的帆船，一時失去了動力，被困在港口當中，動彈不得。那兩條槳帆船輕易追上來，一左一右地靠在帆船兩側。水手接連爬上桅杆，準備從桅頂跳上甲板較高的帆船。
夏爾放下望遠鏡，將所見的情況轉述，說道：“這下麻煩了！不知道那船上的人，能不能撐持得住。”
“並沒有那麼糟。”奧雷里奧說道，“靠桅杆登上大船的戰術，已經不是秘密了。但他們顯然……缺乏準備。”
“缺乏準備？”
奧雷里奧起先不想回答，但很快轉念一想：“所謂的‘準備’也不是秘密，不只有塞倫西亞會採用那種辦法。我們的海軍強大，不在於一兩件器物上。”他輕輕點頭，轉向夏爾說道：“想有效率地登船，需要在桅頂加裝更大的平臺，讓十名以上的士兵，先爬到平臺上待命，等到轉入肉搏戰時，一齊跳上敵人的甲板。否則，一次只有兩三個人登船，只會被人逐一消滅。”
“原來如此！”夏爾笑道，“要是在我國，有您的見識，就是海戰的專家了。”
奧雷里奧仍不理會他的恭維，心想：“這種事情，多花幾分鐘思考，沒有人想不到。那群人也只是沒有計劃而已。”他也端起望遠鏡，情況果然如他預料。帆船上的水手數量雖少，卻只需要防禦四個點——即兩條槳帆船的四根桅杆。槳帆船上的水手剛準備了長木板，搭在狹小的瞭望臺與帆船的船舷之間，第一名水手踏著木板登上敵船，就同時面對四五個人的夾擊。
他們在區域性上劣勢巨大，一時面對數人的圍攻，敵不過三四把刀劍，很快就被砍倒或是刺穿。大船上的水手一推，他們的屍體摔回小船的甲板上。短短的兩分鍾裡，已有十餘人死亡。餘下的人都不敢貿然上前，大船上的水手看準機會，抽去了船舷間的木板。
夏爾仍端著望遠鏡，命令道：“他們僵持住了。我們抓緊時間，趕快靠過去！“他又轉向奧雷里奧：“可惜，我們也缺乏準備。”他仰頭望著桅杆頂部。“我們想要爬上那兩條船，恐怕也不怎麼容易。不過，好在時間還充裕。”
“情況可沒這麼好。”奧雷里奧說道。
“怎麼？”夏爾問著，繼續觀望那三條船的狀況。兩條槳帆船桅頂沒有適合水兵成隊登船的平臺，卻也裝有能容納一兩人的瞭望臺。現在兩條船上，各有一兩名弓手。他們個個都身材健壯，手中的弓臂長約五呎。這在強弓中算是較短的，威力也不及長弓。但在海戰當中，對付無護甲的水手，短弓也未必不堪大用。而且，弓越是短小，就越是輕便靈活。這種短弓，可以在狹小的瞭望臺上自如使用。
那些弓手的射術精湛，在近距離射擊下幾乎百發百中。他們的射速也奇快，因為無需拉滿弓，就可以發揮足夠的威力。在不到半分鐘的時間裡，每人都射出了六七箭，這遠非弩手或是火槍手可比。
一時間，帆船上的水手傷亡慘重。箭矢射中無防護的軀體，可以輕易貫穿皮肉，深入約六七吋才停下，造成致命的傷害。甲板上大半水手倒下，防守也立時瓦解。槳帆船上的水手，看準這個機會，正要再搭上登船的木板，卻只聽到“倏”地一聲。那水手喉嚨血流如注，從瞭望臺上翻落。
帆船的甲板上仍有個男人在奮戰著。那是個淡金色頭髮、身材修長的貴族男子，看起來很年輕，不比奧雷里奧年長許多。他身穿一件黑色天鵝絨大衣，表情淡漠而驕傲。
可與外表毫不相稱的是，他是位神射手，右手握著臂長超過他身高的長弓，左手上抓著三支箭。他在桅杆之間靈巧地穿梭，輕易避過敵人射來的箭矢，在跑動之間又拉滿了弓，在極為短暫的瞄準以後，將其中一支箭射出，貫穿了一名敵人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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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一名敵人，見同伴突然斃命，驚異地探出頭，向墜下甲板的屍體望了望。他還來不及反擊，就被射中左眼，也隨之摔落。
“真是好箭法。”一句利貝拉語飄入那男人的耳中。他向船尾瞥了眼，才發覺那裡多了個黑衣的男人。那正是奧雷里奧。金髮男人的奮戰，為“蝦虎魚”號爭取了靠上來的時間。
“別拿弓對著我，我是來幫你的。”
金髮男人一笑，說道：“你說利貝拉語，卻不像利貝拉人。”他開口同時也不失戒備，左手一揚竟將一支射來的箭，自半空中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