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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白衣劍士(一)

歌洛莉婭突然跳出去,令拐角另一邊的那人大吃一驚。

他慌亂的原因,並非因為遭遇敵人。見剛才那只老鼠逃竄得飛快,他認為這是受到了某種驚嚇,因此早就有所戒備。他非常精明,嘴上大喊大叫著,掩飾自己的打算,就算歌洛莉婭不會跳出來,他也非要探查這邊的情況。

他一進入轉角,就立刻向左轉,面朝著歌洛莉婭等所在的方向,同時還架起武器,準備迎接正前方的攻擊。然而,真正出乎他預料的是,一柄利劍竟會從他頭上斬下。

他身材相當高大,比奧雷里奧或夏爾還高處兩吋多,歌洛莉婭比他矮了不止一頭。然而,他站在積水當中,水沒到他的膝蓋;可歌洛莉婭卻站在水面上,因此反比他高出大半頭。

歌洛莉婭自上而下地力劈,那人來不及架擋,慌忙地後退迴避。然而,在積水當中,他行動的速度大受拖延。他稍慢了半點,被劍尖劃中右肩,然後前胸到上腹也被割傷。這道傷口長度超過一呎半,但因為劍尖力道不足,只劃破了表層的皮膚,沒有傷及骨骼和肌肉。傷口只是看起來駭人,他倒不至於有致命的危險。他“哼”了聲,又退出半步,左手從身體右側抽出近四呎長的刺劍,右手仍握持著火把。

借火把的光亮,幾人均看到他的樣貌。那是個皮膚白淨、五官端正的中年男人。他大約三十五歲,一頭深棕色的捲髮,髮式與伊薩克的極為相似。他頭頂黑色的、帶羽毛的寬簷帽,身上一襲白衣,只是胸前和腹部已被血液染紅。

“我真沒想到,”他望向自己肩上的傷口,“女人能在我身上留下傷疤。”他轉向歌洛莉婭:“不得不誇獎您,但是……”他的語氣聽起來溫和有禮,但背後卻透出一股傲慢。他瞥了眼歌洛莉婭的腳下。“……只靠這種邪術,是無法戰勝我的!”

“我認識這個人。”夏爾插話進來,“加斯頓,雙劍的加斯頓。”

那人的腰間,確實還有第二柄佩劍。與已在左手中的,纖長的刺劍不同,那柄劍身的長度還不足二呎半,但又比一般的劍稍寬。毫無疑問,它們適用於不同的場合,或是可以雙手各持一柄,相互配合來使用。

“不錯,我就是加斯頓!”

“我真沒有料到,像您這樣鼎鼎有名的劍客,竟然願意給那個叛徒效命!”夏爾又說道。

“只有名望可沒用,這位大人。”加斯頓答道,“名人也需要像常人一樣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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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爾笑道:“果然是錢的問題。對於這種需求,我完全可以理解。所以,我有個提議,關於錢的提議。”

“這可不行,拉塞爾閣下。”

“您認識我?”

“您也認識我。”加斯頓說道,“我們都是利貝拉的名人,互相能夠認出來,似乎並不奇怪吧!”

夏爾微笑著點頭,說道:“這倒也是。能否和我說一說,為何我的提議,您連聽都不願意聽?”

“因為您無論開出什麼價碼,都不可能比伊薩克?德?阿瓦那給出的更為豐厚。”

“您就這麼確信?”

加斯頓答道:“因為我只收現錢。”

“確實,我隨身沒帶幾個錢。”夏爾說道,“而且,我想……就算我在這裡給你幾袋金幣,也免不了被割去腦袋。您把我的腦袋送到伊薩克那裡,還能換更大的一筆賞錢。”

“我非常確定,我不能抗拒這種誘惑。為了不違背良心,我不會幹同時拿兩方好處的壞事。”

“您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夏爾說道。他仍然微笑著,但手心上已經滿是汗水。他聽聞過加斯頓的實力,還有種種傳說:一扶劍柄就砍斷對手的胳膊,或是在戰場上斬殺超過百人,身上卻沒沾上半點血痕。反觀他自己,不論劍術和魔法,都只學得差強人意,哪裡能是加斯頓的對手?對方若是突然發難,歌洛莉婭或是奧雷里奧,以及另外幾位士兵,也未必來得及救下他。

加斯頓彷彿看穿了他的憂慮,大笑兩聲說道:“我當然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所以才會想收買我。你猜得不錯,你那幾個跟班,還有這個女人……不,是小女孩,加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

歌洛莉婭被人小視,爭勝心愈發強烈。她“哈”地大喊一聲,舉劍向加斯頓橫斬,大喊道:“這可未必!”

加斯頓將火把豎在胸前格擋,然而這一劍的勢頭比他想象得兇猛許多,火把自中間被斬斷,劍鋒又割傷了他的左臂。他“呃”地呻吟,又後退了半步。隨後,火把的上半截落入積水中,暗道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不要考驗我的耐心,我不想和……”黑暗當中,傳來加斯頓的聲音。第二處傷口無疑較第一道傷口更深,也造成了更大的痛苦,同時將他激怒。他再也無法保持聲音的平和。“我不想和女人動手!”

他話音未落,黑暗當中就傳來“呼”的風聲。他知道,敵人又發起了追擊。他正要向右側迴避,面前卻閃出一道金光,那分明像是劍刃的形狀。他只覺得左耳一陣熾熱的劇痛,他沒被利刃直接砍中,可劍上附著的聖光,卻灼傷了他的皮肉。

“這是你逼我的!”他說道,“我不管你是什麼,魔劍士還是騎士,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廢話少說!”歌洛莉婭大喝一聲,又揚起利劍下劈。

加斯頓年輕的時候,曾與騎士對抗過。他非常清楚,刀劍注入聖光之後,會變得既強韌又銳利。一般的武器與之相交,只會被輕易地斬斷,金屬的盔甲也難以抵禦其切割。他立刻又向左迴避,躲過這一劍之後,狂妄地笑道:“太慢了,太慢了!你不是我的對手!我已經摸清你在哪了,多虧你給我照亮!”他說著,將左手的刺劍向前一送,刺向歌洛莉婭所在之處。

“是嗎?”這時,黑暗當中,另一個聲音響起。加斯頓稍一遲疑,另一柄閃著金光的利劍,又斬向他的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