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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開拔

科爾內將軍命旁人退下,細緻地聽取了三人的報告。他在奧雷里奧肩上拍拍,誇了一句“做得好”之後,又安慰、激勵歌洛莉婭。他搓著小鬍子沉思片刻後,說道:“一會就要開拔了,記得帶好你們的東西。”

“那我們就先退下了。”

“稍等。”將軍做了個阻攔的手勢,“你們的事,我已經有了安排。先到城外安定下來,到時候可能還有任務要派給你們。”

886年6月11日上午十時,塞倫西亞全軍準時從溫託納城開拔。他們經南門出城,向東南方行軍不到三小時便抵達目的地,一座名為克拉夫特的小山。這座小山甚至不到三百呎高,稱其為小丘也並無不妥。這裡距溫託納約有七哩,距西面的叛軍大本營,則有大約五哩。

塞倫西亞軍團最初的計劃,便是要進駐此地。他們原本打算從側翼向叛軍施壓,迫使敵人放棄圍城。採取這種辦法,便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來達成戰略目的。之後只要穩固防守,靜待薩菲尼亞等國的援軍抵達,這場戰爭便將結束。但是,幾日之前遭受夜襲,軍中出現許多傷員,這迫使科爾內將軍,臨時改變了計劃。到了今日,多數傷員恢復,原計劃又將執行。

剛一登上克拉夫特山,塞倫西亞的全軍上下,就開始陣地的構建。隨軍的非戰鬥人員中,包括多名工程專家。在他們的指導下,全軍幾乎將整座山頭上所有樹木伐倒,又取了足量的土石。他們利用這些建材,構築起一座堅固的堡壘,而這只用了半天。到當天晚上八時,工事基本修築完畢。

塞倫西亞的人口稀少,最難承受的是人員傷亡。如果能減少人員折損,他們願意付出很大的代價。他們不僅不覺這浪費精力,反而非常引以為傲。這是他們高超的工程水平的體現。

塞倫西亞依靠規模不到兩萬的陸軍,在東方足以抗拒魔族超過十萬的大軍;在西方又能從其他人類國家手中,保有內陸的領土。他們所仰賴的堅固的工事。

這陣地宛如初具規模的要塞,面對大陸上最精銳的陸軍,也可以在短時間內屹立不倒,更何況敵人只是些民兵?面對架在矮牆上的多門火炮,這些武器簡陋的敵人,自然毫無勝算。

工程完工之後,士兵們各自返回營地中,晚飯時間也馬上就要開始。

瓦倫蒂諾擦著額上的汗珠,對奧雷里奧說道:“你又不去幫忙?”

奧雷里奧正坐在營地中發愣。他之前與歌洛莉婭相處,在對方開朗性格的影響下,心思似乎已不那麼沉重。但是昨夜的那場未遂的刺殺,又令他開始憂愁更多的事情。他像是聽到瓦倫蒂諾的呼喚,仍痴呆一般地坐著。

瓦倫蒂諾上去拍拍他的肩膀,他才遲鈍地轉過頭,望向自己的友人,問道:“你幹什麼去了,滿頭大汗?”

“幫他們搬了幾塊木頭。”瓦倫蒂諾答道,“你又不去幫忙。”

“幫忙也未必能提高效率。比如說,你就是過去添亂的。我對於工程一竅不通,去了也沒用。”奧雷里奧聳了聳肩道,“而且,你怎麼不怕你骨折復發?”

“哈哈。不怕!吃了我自己做的藥,橈骨完全長好了,現在跟沒受過傷一樣。今天這麼累也沒復發。”說著,瓦倫蒂諾面露自豪的神色。他捋起袖子,向對方展示恢復完好的前臂。

奧雷里奧沒有回應,而是默唸起咒語,接連引燃數堆營火。“我能幹的只有這個。”

“我突然覺得這場面有點熟悉啊!和那天晚上一樣。嗯,就是被夜襲的那天。”瓦倫蒂諾笑道,“不過這次應該沒問題了。”

奧雷里奧望向塔樓等工事。在那邊,幾名士兵在進行著最後的加固工作。他點點頭,說道:“而且,科爾內將軍指揮防禦戰的能力,是第一流的。”

“是啊,我本來也不擔心。哪能總被夜襲啊!”瓦倫蒂諾應道,“我只是有點想吃烤肉。”他說著,臉上露出遺憾的神情。

“你想得真美。”奧雷里奧撇著嘴說道。

就在這時,第三個人的聲音傳來:“你們兩個,將軍要見你們。”這是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清朗中又透出幾絲傲慢。

“嘿,盧西亞諾!”瓦倫蒂諾招呼道。

“趕緊過去。”銀髮的法師又一次催促道,“那個綠毛小丫頭已經在那了。”

“什麼‘綠毛小丫頭’!你這麼說我的親戚,不像話的!”瓦倫蒂諾怒道,“你跟她到底有什麼仇?”

“仇?什麼也沒有。”

“那你是仇視莫林家的人了?因為她是綠色頭髮?”

奧雷里奧伸手一攔,說道:“問也是白問。他乾脆地回答過問題?”說罷,他瞪著眼睛,逼視著盧西亞諾。

“咱們還是走吧!”瓦倫蒂諾見二人相互怒視,拽著奧雷里奧的衣袖,催促他離去。

“別用擦過汗的手抓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已經幹了。”

“幹了也不行。”

盧西亞諾冷眼看著那兩人,說道:“你們兩個真沒意思。”

“哈哈,我們被他嘲笑了。”瓦倫蒂諾自嘲道。

奧雷里奧卻似乎不為所動,仍是一副木然的神態。“趕緊過去,回來吃飯。”他說著便邁開大步,走在前面。瓦倫蒂諾也快走幾步,跟了上去。

在路上,瓦倫蒂諾對同伴問道:“你還記得,將軍說他已經有安排了?”

“記得。”

“一會你就知道了,這種安排。”

只走了幾分鐘,二人就來到大營前。他們進入帳中,見歌洛莉婭確實已經坐在帳中。她身旁還坐著書記員艾莉莎,她們似乎正在合作進行某種文書工作。科爾內將軍則與副官、參謀等人,並排站在一幅地圖前,商討著戰術和策略。

科爾內將軍聽到通報,令其餘人等退下,帳中只剩下他與三名年輕人。“關於那件事,”將軍說道,“暫時沒有進展。”奧雷里奧聽罷,輕輕地點頭,心想:“這也沒辦法,不可能那麼容易。”

歌洛莉婭心想:“所以,我還要接著……做這些工作?”整個下午,她都被將軍留在身邊,和書記員們一起從事著文書工作。

她知道,將軍採信了奧雷里奧的推斷,認定那個暗殺者就在軍中,因此將她留在這帳中,是為了保護她。但是她素來性格急躁,從事需要耐心的工作,對她來說無異於煎熬。儘管她曾受過良好的教育,讀寫、算術都不在話下。

她又想:“我整天縮在帳篷裡,做什麼文書工作,我哥哥要是聽說了這檔事,非要笑話我不可!而且,家裡的人要是知道有人想害我,以後肯定不會允許我再離家了。弄不好會隨便找個男人,把我嫁出去……”她想到這裡,覺得比被人刺上一劍還要難過。

她暗下決心:“……我不想再幹這種事了!我要和將軍說清楚。我在騎士團裡練了這麼久,不是為了躲在這裡的!”

她正在腦內編排著說服將軍的詞句時,卻聽到將軍說了句:“歌洛莉婭,你來彙報一下醫藥品的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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