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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奧雷里奧站到那黑髮少女的身前,可那少女仍低著頭,只以散亂的長髮示人。奧雷里奧用魔族語說道:“抬起頭,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那少女聽到說話的聲音,終於緩緩地揚起頭,與他對視著。火把散出的光芒照在她臉上。

她生得極美,特別是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儘管她皮膚蒼白得像蠟質,嘴唇沒有半點血色,看起來極為憔悴,可這些絲毫不影響她的美貌。或者不如說,這種病態的面容,近乎於死屍般的容貌,令她的美更增了幾分,比旁邊健康的歌洛莉婭,還要更為動人。奧雷里奧與她對視時,竟覺得心跳彷彿缺了幾拍。

歌洛莉婭站在一旁,也產生了相似的感受。她幾乎錯不開眼珠,怔怔地自語道:“好……好漂亮的小姑娘。我……”

“好了,該做正經事了。”奧雷里奧制止了她的感嘆,“我們該把她救出來了。”

“可是,她真是我們要找的人嗎?她看起來是……那麼的小。”

奧雷里奧說道:“是或者不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那個叫薩爾索斯的人,他的遺言對我們來說,只能作為行動的一種……建議,我們並不需要照此行事。她被關在特別的地方,無疑意味著她有特別的意義,或是價值。所以,即使她原本不是我們的目標,我們也要把她帶上。”

“我明白了。那麼剩下的人,該怎麼處理?”歌洛莉婭問道。

“當然不能留在這裡。”奧雷里奧答道,“老拉塞爾或是小拉塞爾,遲早會知道這裡出了問題。留這麼多目擊證人在此,豈不是生怕沒人能供出我們的長相?但我們又不能滅口,不是嗎?”

“所以……怎麼辦?”

“放出去,讓她們蹤跡無法追尋。”奧雷里奧答道,“她們被關在一般的牢房裡,這意味著她們並不重要。也許拉塞爾家族的人,不會費太大的力氣搜尋她們。這對我們來說,是最省力的辦法。”

“明白了!”歌洛莉婭點點頭,正要離去的時候,卻又被奧雷里奧拽住。

“先把這個孩子放出來。”奧雷里奧說著,更進一步湊近那黑髮少女。隨著他越靠越近,那少女愈發地侷促起來,隨即全身劇烈地顫抖,像躲避貓的老鼠一般,蜷縮在角落裡。

“別怕。”奧雷里奧用魔族語柔聲說道。那少女聽了,卻並不回答,仍是顫抖不止。他嘆了口氣,捏住那少女的腳腕,用火把一照,見那腳鐐上並無鎖孔,反倒是用釘子固定住,她的手銬也類似。

“這次不用找鑰匙了。”奧雷里奧退開,那少女疑惑地仰望他,隨即止住了震顫。“她很怕生,或者……很怕我?”他低聲說道,又轉向歌洛莉婭,“這種鐵鏈,你應該能劈開吧?”

“當然!”歌洛莉婭說罷,抽出劍來。她將聖光注入劍中,然後幾下將腳鐐上的、和纏在少女頸上的鐵鏈斬斷。那少女安靜而近乎麻木地望著歌洛莉婭,利刃在她面前幾度掠過,帶給她的恐懼卻都不及奧雷里奧的靠近。

“把其他人放了,我把她帶走。”奧雷里奧說著,將少女抱起來。她仍然感到抗拒,但奧雷里奧比她力氣大數倍,還是將她搬離了地面。她的身體極輕,幾乎用一隻手就能提起。

少女靠在奧雷里奧的懷裡,仍顫抖不停。她仰望著奧雷里奧,面帶驚恐的表情。

“快走了,我又覺得不好了。”奧雷里奧說罷,第一個走出地下室。安雅低頭啜泣著,緊隨在他的身後。隨後是其餘六間牢房裡,關押的女子們。最後是歌洛莉婭和肥皂,後者離開地下室時,還帶上了一本記事簿。

一行人救出這個少女之後,便迅速地返回旅店。這時,旅店的大門還未上鎖,老闆則託著腮,撐在櫃檯上瞌睡著。幾人安靜地返回房間裡,先是除去了少女身上殘留的手銬和腳鐐,再由蘿絲為她擦洗身體,歌洛莉婭再挑了件乾淨衣服借給她穿。

等到這些事情完成,夜已經很深了。歌洛莉婭嘆了口氣,來到走廊裡。奧雷里奧早就在那等候,同樣站在走廊裡的還有肥皂——她仍拿著那本記事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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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可憐!”歌洛莉婭說道,“不知道被人虐待了多久!”

“十年。”肥皂答道,“我從這上面知道的。”她說著,將記事簿開啟,翻到最初的一頁。她指著最上面一條,賬目一般的記事,說道:“備註欄裡有寫。”

奧雷里奧接過來,掃了眼說道:“是利貝拉文字,但是字跡太潦草,我看著頭疼。”

“你不用看了,我已經看過了。”肥皂說道,“大概意思是找到一個魔族小孩,然後……字跡有點模糊了。你注意這條目的時間,877年6月。快要到十年了。”

“那時……她才只有三四歲吧!”歌洛莉婭說道,“太沒有人性了!”

“沒人性的事情在後面。”肥皂翻動著記事簿,“這本裡面,大多數條目都是和她相關的!鬼知道那群人對她做了什麼。你這種小孩子,肯定理解不了。”

“你還是不要說了。”歌洛莉婭連連搖頭。

奧雷里奧說道:“是的,不要說了。”他摸出懷錶,望了眼錶盤。“一點,快去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要出城,去往莫吉亞。我們必須要在任何人反應過來之前,離開這個國家。”

“嗯,我們回去了。”歌洛莉婭和肥皂都揮了揮手,與奧雷里奧告別,一同回到房間裡。

“只有一張床,我們怎麼睡?”肥皂問道,“要不這樣,你哄這個孩子睡?”

“行……行吧。”歌洛莉婭答道,“雖然我還沒哄過小孩。”

“你們都是孩子,最怕什麼應該是知道的,對吧?”肥皂笑道。

“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為什麼嘴就不能老實點!”歌洛莉婭怒道。

“好了,睡吧!是我錯了。”

歌洛莉婭點點頭,將那魔族少女抱到床上,為少女蓋好被子,其他人則在地上打了地鋪。她有些疲倦,很快就入睡了。但不知為何,她不住地做夢,睡得很不安穩。在恍惚之間,她聽聞一陣腳步聲,隨即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