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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未上鎖的牢房

肥皂暫且從落灰的記事簿中脫身,又在櫃檯後搜尋片刻,說句“有”,隨後將一串鑰匙扔向奧雷里奧。鑰匙串中共有六把鑰匙,比想象得沉重許多,肥皂扔得不夠用力,它們落地的位置,距歌洛莉婭仍有兩步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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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洛莉婭瞥她一眼,見她沉迷於翻閱記事,低聲抱怨:“真是怪人!這又是著了什麼魔!”她拾起鑰匙,在右手第一間牢房的鎖上逐個測試,直到第六把才將牢門開啟。“我真不走運!”她低聲自嘲著,將木門向內推開。

奧雷里奧從牆上摘下支火把,用法術引燃之後,第一個走入牢房裡。這間牢房只有十呎見方,卻關了三個人,全都是年輕的女子,看起來年紀都在二十歲上下。她們穿著破牢房內的陳設更是簡單,沒有床鋪,只有一地的乾草。除此之外,角落處只有一隻小木桶。

“這環境也太糟了!就算是牢房,這也……”歌洛莉婭感嘆道。她雖然同情那三個女子,卻內心有種恐懼,生怕牢房裡有老鼠。她因此不敢上前,安雅便從她身邊經過,搶先鑽進那牢房裡,低聲安慰那三個女子。三個女子似乎與她語言不通,只在低聲哭啼。

奧雷里奧正咳個不停,被迫退出牢房。他的喉嚨如此脆弱,令他像是偵測環境是否惡劣的機器。他咳了三四十聲,呼吸終於稍稍平穩,說道:“我們的目標,是個大概十八九歲的姑娘……光這間房就有三個,其他房間……真不知道還有多少。”

“你果然還是不要進去了。”歌洛莉婭說道,“你就在走廊裡等著。火把借我用用。”她說完之後,將餘下的五間木門的牢房開啟。那些牢房當中,關押的也都是年輕的女子。

“這就只剩下……”奧雷里奧望向走廊盡頭那扇鐵門。

“可是,鑰匙已經都用上了。”歌洛莉婭凝望著鑰匙串說道,“這只有六把鑰匙。”

“這就怪了。”奧雷里奧轉向肥皂,“再找找,你那邊還有沒有別的鑰匙?”

“如果還有,我怎麼可能不扔給你?”肥皂回答,“沒有了!”

“那這扇門……是怎麼開啟的?”歌洛莉婭疑惑地上前,這才發現鐵門上沒有鎖眼。“太怪了,這門是沒鎖的?”她試著向鐵門推了把。“好像能動。”隨後,她背上盾牌、收起佩劍,肩膀抵在門上,使足力氣推動這扇鐵門。

然而,鐵門比她想象的厚重數倍。她小臉憋得通紅,鐵門也幾乎紋絲不動。“一定是門軸鏽了!”她低聲抱怨,“這裡的人……每天開門送飯這麼費力,不知道該上點潤滑油嗎?還是說,這裡面沒有人的?”

“誰知道。”奧雷里奧說道,“別抱怨了,我們怎麼都要推開看看。”說罷,他將左肩抵在門上,然後喊著口號與歌洛莉婭協調。兩人一同用力,鐵門終於緩緩的開啟。

在鐵門推開的瞬間,走廊裡的光亮招入牢房裡。隨後,牢中的某個角落,就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那想必是鐐銬上的鐵鏈,相擊發出的聲響。藉著那股光芒,奧雷里奧能見到一雙赤裸的腳,向著更靠近角落的地方縮了縮。

他正要上前,喉嚨突然感到極度的不適。他接連不斷地咳嗽,開始大口地喘息著。然而越是大口呼吸,就越會吸入更多汙濁、溼潤的空氣,這令他哮喘症狀更為嚴重。

“喂,你這不行了吧!”歌洛莉婭回過頭,輕輕拍打著他的背部。“忍著點,別這麼用力咳嗽,才能稍微好受一點。”這時,安雅湊上來,也關照起奧雷里奧的狀況:“您怎麼樣?要不我們先上去吧?”

奧雷里奧搖頭,然後向牢房裡一指。安雅明白他的意思,就舉著火把走入牢房當中,迎向所在角落的那個囚犯。奧雷里奧和歌洛莉婭,都向那角落瞥了眼,那裡坐著一個小女孩。她身穿骯髒的粗麻衣物。那衣服很短,勉強能遮住她的上身,看起來像是把麻袋套在身上。她低著頭,臉埋在膝蓋之間,只能看到烏黑的長髮。她身材瘦弱,雙腳和雙臂都皮包骨頭。她身形也嬌小,看來只有五呎高,像是個未長成的孩子,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

但與她嬌弱的身體毫不相稱的是,她被特別地“關照著”。她雙腳踝上都有腳鐐,鐐銬的鐵鏈另外一端,是直徑半呎的鐵球。她腕上戴著手銬,之間的鐵鏈只有三吋。這些器具極大地限制了她的行動,她甚至無法自理。

安雅見她這副可憐的樣子,柔聲說道:“已經沒事了。”說罷,她迎向那小女孩,可那小女孩仍低著頭,面容仍然看不見。

安雅站到那小女孩身前,臉上的微笑突然變得僵硬。她“啊”地大喊一聲,向後連退三步,掌間竟開始閃爍著金光。

歌洛莉婭以為她只是想為那個小女孩療傷,便輕輕地搖頭,又轉向奧雷里奧,關照他的狀況。她剛剛摸出那只小藥瓶,把最後一點殘餘的氣體,讓對方聞了,這令他哮喘稍有些緩解。她正要勸告奧雷里奧,後者卻推了推她的肩膀。她感到不解,又聽到他艱難地說道:“阻止她。她要殺了那小孩。”

“什……什麼?”歌洛莉婭一驚。但她並不懷疑奧雷里奧的話語,直衝到安雅背後,將女祭司攔腰抱住。安雅奮力地掙扎,影響了法術的瞄準。這時一道金光降下,落在距那小女孩一步以外。

“放開我!”安雅喊著,隨後繼續奮力掙扎。然而歌洛莉婭比她健壯許多,任她怎麼用力,也難從女騎士手中掙脫。她激動地落淚,說道:“她是魔族,我……”

“魔……魔族?”歌洛莉婭一愣,手上卻並未放鬆。“就算是魔族,你也冷靜點!她還是個孩子!”

“魔族。”奧雷里奧說道,“這並不讓人覺得意外。她就是維爾米庫斯公爵需要的那個少女,只是她的年齡……有點對不上。”他說話的時候,嗓音已經明顯地喑啞。

但他仍然深入牢房中,站到那少女的面前,低頭端詳著她。因為,他想到了某個計劃,長線的計劃、瘋狂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