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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主導人(一)

奧雷里奧見到地上那具死狀悽慘的屍體,立刻提高了警惕。他廢棄了早已施法就緒,一直託在手心上,用以威嚇對方的火球,這樣才有餘力隨時展開結界,抵禦敵人可能的法術攻擊。他在心裡估計的結果是,若不藉助任何魔法,絕對沒有可能如此幹淨利落地,解決這個灰衣服的男人。

歌洛莉婭見那人突然暴斃,驚異的同時從靴子中抽出隨身的匕首,又抄起手邊的一塊木板充當盾牌。她上前半步,與奧雷里奧並排站著,兩人一同將米拉護在身後。米拉此時縮在後面,不住地發著抖。自從那女人的聲音響起,她就嚇破了膽,像只小老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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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雷里奧凝視著正前方,同時豎起耳朵靜聽周圍的響動。他隱約聽到,左側的房頂上傳來陣腳步聲。他揚起頭,只見黑影一閃而過,從左側飛到了右側,隨即又消失在他的視野之外。

“鬼鬼祟祟的。”歌洛莉婭罵道,“膽小鬼!懦夫!”

房頂上傳來“呵呵”的嗤笑,隨後那個女人的聲音又傳下來:“你們有兩個人,我只有一個。我當然要小心一點。”

奧雷里奧也冷笑著,用嘲弄般的語氣答道:“你這種人,總是能為自己膽怯找到合適的藉口。這樣的膽小鬼,我見過幾十個。”

他的聲音不高,但無疑字字句句都能傳入到那女子耳中。可隱藏在房頂上的女子並不焦躁,仍然冷靜地答覆:“你想要激怒我,逼我現身?你以為這樣的策略,能在我身上奏效嗎?不過,既然你想見我,我就……如了你的願!”

話音落下,一道黑影就從高處落下,揚起數呎高的塵土。奧雷里奧預先聽到動靜,下意識地揚起右手,飛快地展開緊急的反魔法結界,為自己和同伴抵禦可能的魔法攻擊。然而,敵人僅僅是現身而已,並未同時發起任何攻擊。他認識到這一點,立刻收起結界,以此來節約能量。

“哎呀,你何必如此激動呢?”尚未落定的塵土之中,剛才那個女人的聲音傳出來。“我不會趁機攻擊你。我還想看一看,是誰解決了我手下那幾十個廢物,趁我不在的時候,搶走了我最重要的實驗品。”

奧雷里奧並不作答,只冷眼直視著前方。塵土當中的人影愈發清晰,那是個身材纖細高挑的女人,從輪廓就能看出來。她的身高約有五呎十一吋,除了貴族以外的男人,也很少能長到這麼高。

“這些塵土可真礙眼。”那高個子的女子發出“哼哼”的冷笑,然後輕輕地吐口氣,輕易地吹散了身邊彌散的灰土。奧雷里奧等人,終於能夠看得清楚那女子的樣貌。

她看上去有二十八九歲,長著一張纖瘦的臉,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著,饒有興味地望著奧雷里奧。滿頭深棕色的捲髮,未被紮起而垂到背後。她穿得很少,肩膀、雙臂、雙腿的大部以及腰部都裸露著,單薄的絲質衣物,和正在轉暖中的天氣並不搭調。

她用右手拈住垂在耳朵前的一撮頭髮,纏繞到食指上又放開。她這樣玩弄著那撮頭髮,令自己的右耳顯露出來——那只耳朵又尖又長。

“你一直盯著我的耳朵……好像很驚訝,對我有精靈的耳朵這件事。”她微笑著,眼睛如彎彎的月牙。她又撩起左邊的頭髮,露出另一只耳朵。“你見了它,是否更驚訝了?”她的左耳與右耳並不相同,左耳與人類的耳朵完全一樣。

“並不。”奧雷里奧冷冷地答道,“既然都是神創的種族,能夠相互結合,誕下混血的後代,也並不令人意外。在你說出‘精靈’一詞時,我已經有所察覺,你並非是精靈。因為精靈認定‘精靈’的稱呼,是具有冒犯性的。他們更喜歡託沃或是託瓦。”

“有趣的人。”那女人又是微笑,“你有一條靈活的舌頭,能說出如此繞嘴的話。我也喜歡你的外表,不如……我就是克拉莉斯。”

“你最好別指望,我會告訴你我的名字。”

“真是難纏的男人!”克拉莉斯臉上的笑容,仍然沒有消退。她從奧雷里奧與歌洛莉婭兩人間的縫隙望過去,見到藏在他們身後的米拉,說道:“我是來談判的。把那個小姑娘還給我,我就放過你們兩個。”

“門都沒有!”歌洛莉婭怒道,“就是你折磨她的!看到她嚇得發抖,你心裡一點也不愧疚嗎!我們救出了她,一定不會讓她回到火坑裡!”

“哦?你也是個有意思的小女孩。”克拉莉斯轉向歌洛莉婭,向前進了兩步。她伸出舌頭,輕輕舔舐著自己的嘴唇,上下打量著歌洛莉婭。

這令女騎士很不自在,彷彿那條舌頭已觸及她的身體,從頭到腳都被它舔舐過了。她下意識地後退幾步,仍保持著迎敵的姿勢。

克拉莉斯“哼哼”地一笑,說道:“你人長得漂亮,身子也很健康。最主要的,你那麼倔強,像匹性子暴烈的馬。有的人就喜歡馴服暴躁的牲口,我就是其中之一。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折磨你了。”

“你說這些話,真讓我覺得反胃!”歌洛莉婭罵道。她吶喊一聲,將聖光同時注入到匕首以及充當盾牌的木板中。她匕首向前一刺,“盾牌”也向前推出,一左一右同時攻向克拉莉斯。眼見兩者都將命中,她大喊道:“死吧!閉上你那張臭嘴!”

片刻過後,匕首的尖端點中了克拉莉斯的身體。然而,她的身影卻突然消失。

歌洛莉婭正疑惑著,卻感到左肩上被人輕輕拍了拍。她回過頭,才見克拉莉斯正站在她背後,左手輕輕搭在她肩上。“你……”

“剛才的是幻術。”奧雷里奧說道。

“聰明!”克拉莉斯微笑著說道,身體向右側挪動了幾吋,正好擋在奧雷里奧與米拉之間。“我來猜一猜……你現在想用火球來對付我。但是,你有多大的把握,確定這不是我的幻象?不過,如果你不在意那孩子的死活,你可以賭一賭,對吧?”

克拉莉斯挑釁般地繼續微笑著,纖細的手指輕輕地劃過歌洛莉婭的背部,這令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可她無法反抗,因為一柄匕首架在她的頸上。

“年輕的臉蛋,真讓人羨慕。這樣吧,也許我該先劃上幾道。不過放心,我可不會讓你太醜的。因為,那樣不就沒意思了嗎?”她對歌洛莉婭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