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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九章 騷亂(一)

奧雷里奧補充道:“蝰蛇向‘夏爾?拉塞爾’交代了一部分佈置,但是……他隱藏的更多。”他說著又摸出懷錶,眼睛緊盯著錶盤,似乎在等候某個特定的時刻。

“這麼說來,蝰蛇也不完全信任夏爾?拉塞爾?”歌洛莉婭問道。

“當然。”奧雷里奧答道,“他是個經驗豐富的老間諜,而且非常難纏。他準備與拉塞爾會面時,還埋伏了幾個人。他的懷疑並沒有錯,拉塞爾確實是個兩面派。”

“只可惜,他遇上了你。”歌洛莉婭笑道。

“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而已,沒什麼好吹噓的,至少對我個人來說,是這樣的。”奧雷里奧得到對方的讚美,卻並不顯得有半點得意。“至於那些蝰蛇沒有透露的,我已經除掉了一部分。”

“所以,我們要動手了嗎?”歌洛莉婭問道,又將手伸向錢箱裡。錢箱裡裝的並非錢幣,而是一柄短劍。這是之前的“攤主”——蝰蛇手下的間諜——留下的。

奧雷里奧搖頭,說道:“要動手的不是我們。”他“啪”地將懷錶的蓋子合上,然後從腰包裡摸出一團棉花,輕放在攤位上,說道:“壓緊,再插上這個東西。”他又從口袋裡取出另一件物品,那是根導火線。

“這都是什麼?”歌洛莉婭感到好奇,“看起來只是一團棉花啊。”

“確實是棉花,但是被處理過。”

“被處理過?被誰?”

奧雷里奧答道:“瓦倫蒂諾,除了他以外,還能有誰?天知道他用什麼藥水泡過它們。總之,不要讓它們碰到火星,半點也不行。”

“知……知道了!”歌洛莉婭說道,“這種東西,就在你的包裡躺了……幾個月嗎?”

“並沒有,甚至不超過十分鐘。”奧雷里奧答道。

“啊?瓦倫蒂諾他……在這附近?”

“是的,你很快就能見到他。”奧雷里奧說罷,將手中的空酒杯,放在歌洛莉婭的面前。“把棉花壓緊,再裝進這只杯子裡,再加上導火線,現在點火,放進櫃子裡。然後,你離這裡越遠越好。我得走了。”

“明白了。”

歌洛莉婭才剛回答,奧雷里奧已開始飛奔。他繞到攤位的後面,接著直衝向十幾步之外的一棟二層小樓。他只是推開門,然後扯著嗓子,用利貝拉語大喊:“各位,動起來!我們沒時間了,所有人一起上,救下那個女人!”

他話音才落下,人就已經消失在門外,朝另一棟建築飛奔,心想:“要不是你們這裡總有人進進出出,我怎麼知道你們是利貝拉的間諜?”

門裡的十數個利貝拉人,原本正在整備行裝,等候夏爾的命令,如今“命令”傳來,他們卻全數愣在原地。他們哪預料得到,“命令”會這樣地傳達。

但他們不敢多耽擱,各自提著武器衝出大門。他們才跑出不遠,接近那個攤位時,佈置在櫃子裡的簡易炸彈,導火索剛好燒完。它“轟”地爆炸開來,將整個攤位完全炸燬。所有木製品全部支離破碎,大量的碎屑被氣浪推向周圍。而被塞進櫃子裡的屍體,則被炸得血肉紛飛。

走在最前的那幾人,被氣浪掀翻之前,渾身插滿了破碎的木片。有幾人當場斃命,餘下的也倒在地上,痛苦地掙扎著。在後面的幾人,見到這副慘狀,均不敢再上前,只怕附近另有一顆炸彈。

雖然廣場上很是嘈雜,但這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還是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站在外層的圍觀群眾,回頭望見被炸燬的攤位起了火,黑煙直升上半空,立刻因為恐慌而逃竄。他們在人群中亂撞,將恐慌的情緒又傳染給接觸到的人。

恐慌如爆炸般迅速蔓延,很快,廣場上的數千人都亂作一團。儘管沒有誰有意要衝入刑場,但在胡亂的推搡之間,內層的民眾不停地流向刑場。

負責護衛的士兵,在刑場外圍成一圈,橫著手中的長矛阻攔著人群。但他們勢單力孤,無法阻止數十倍於己的民眾。抵禦了數十秒之後,南端的幾名士兵被推倒在地,防線就這樣被突破了。

防線上出現這樣一個缺口,周圍也跟著開始崩潰。很快,不論哪個方向上,護衛的士兵都無法阻攔湧入的民眾,越來越多的民眾進入了刑場。

夏爾?拉塞爾混在人群當中,卻也被人群裹挾著。僅憑他自己,更無法對抗密集的人群。他不敢也不能將手舉過頭頂,冒險做些手勢與索菲亞聯絡,因為他現在僅維持站立的姿勢,就需要耗盡全力,稍有不慎就會栽倒在地,然後被千百只腳踏過。

有些人已經遭遇這種命運。他們並不是普通的民眾,而是那些被奧雷里奧麻痺的間諜。他們渾身僵硬無力,無法隨人流移動,最終被踩踏而死。

夏爾陷在人群中,無論如何也難以脫身,只能在心裡罵著:“該死!奧雷里奧?馬爾加諾……這就是你的計劃嗎?簡直是亂來!可我……又被他算計了嗎?不論如何,我也要把訊息傳出去!”

這時,廣場西南角神廟中的大鐘,叮叮噹噹地響了十下,告知眾人行刑的時刻到了。刑場當中的將軍,站在刑架附近託腮沉思許久,終於做出決定,正要下定命令時,一枚子彈正中他的頸部。他掩住傷處栽倒在地,倒死在了犯人們之前。

周圍的士兵,見將軍倒下,也各個恐慌不已。他們想要逃離此處,卻無路可退。從南面湧來的民眾,簡直如同大潮一般,眼見就將他們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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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順利。”奧雷里奧低聲說著,又鑽入另一棟建築。他仍只是推開門,探進去半顆腦袋,大喊道:“聽到那聲爆炸了吧?其他組都開始行動了,你們也快上!直接衝進去,救下那個女人!”

他假傳了命令之後,一頭鑽進這棟房屋旁的小巷,這才沒與從室內衝出的利貝拉人面對面。那些人聽到爆炸之後,早就躍躍欲試的,只等著命令傳達,因此能立刻衝出來。

奧雷里奧躲在小巷裡,望著那些人的背影,心想:“試圖利用我的下場,你們很快就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