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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五章 命運的嘲弄

某處,空蕩蕩而漆黑的室內,一個沙啞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不停地迴響:“這一次,他不論勝負,都將陷入絕望。當一個人堅信的東西崩塌的時候,就是他尋求改變的時候。他必將投向我們,匯入我們的力量當中。”

奧雷里奧施法的同時,也提防對方可能發起的攻擊。他沒有結界的保護,一旦遭到法術的直擊,就將在烈火中灰飛煙滅。他不得不慎重而警覺,必須在對方發起攻擊的瞬間,就做好閃避的準備。

他向左閃出半步,一枚火彈擦著他肩膀劃過。火彈繼續飛行,最終撞中十數步以外的牆壁,劇烈的爆風從後面吹來,險些將他掀翻在地。此時,一再迴響的那句話,也突然地終止了。

他始終凝視著德?列託先生,目光沒有挪開半點。因此他十分確信,自己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對方的嘴唇連一絲的顫動都沒有。那不像是聲音,倒像是另一種波動,隱秘於法術當中。無疑,他的老師正試著這樣與他交流。儘管他不知道這是什麼緣由,但他屏住呼吸,令對魔法的感官變得靈敏。

隨後,更多的火彈飛來。他靈敏地在彈幕中穿梭,將它們一一避開。他又聽見了老師的聲音,那是求救的呼聲:“我本來已經死了,但靈魂卻困在這牢籠裡,受著無盡的煎熬。奧雷里奧,解放我!”

他聽到這樣的呼聲,感受頗為複雜。心酸、悲痛、欣喜與憤怒,一齊湧上心頭。他緊咬牙關,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我會的。”他雙手一齊推出,兩顆火球直襲對方的前胸。

德?列託立刻展開結界抵禦,又有無聲的話語流入奧雷里奧耳中:“我的身體不受我控制,我能感受到一切,可我……無能為力。我只能在這裡徘徊……”

說到這裡,兩枚火彈先後擊中結界。他的話語聲中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玻璃破裂般的聲響。

飽含於火球中的憤怒與哀痛,在它們與結界相觸的瞬間,就毫無保留地,與烈火一起綻放。強烈的衝擊將結界撕得粉碎,爆炸的巨響在圓形的大廳中迴盪,彷彿整個世界,直到利帕裡亞大陸的根源,都在隨之顫抖。

火焰遮擋了奧雷里奧的視線,巨響矇蔽了他的聽覺,也淹沒了老師的心聲。他自己施放的法術,製造出比太陽更耀眼的烈焰。當他想到自己的知識從何而來時,再眼見這等炫目的烈火,心情也更加地沉重。他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後合上眼睛。

但即使合上眼睛,他仍能感受到烈火。火焰令整個地穴升溫,又點亮了他對魔法的感官。他只要站在這裡,不論如何,也無法將自己同悲痛隔離。

他右手緊握成拳,多個指節一齊作響。他正要轉身時,一個更為“明亮”的圓點,出現在他的“視野”中。那圓點迅速地增大,亮度也繼續增強。

他之前從未見識過,如此強度的魔法跡象。就彷彿人不能直視太陽一樣,他的魔法感官承受不住此等刺激,他感到頭痛欲裂。他再睜開眼睛,眼前同樣只有一陣眩光。他微閉眼睛令視野變得狹小,才面前看清那團光芒的輪廓。

那是顆只有拳頭般大小的火球,可顏色卻不是正常的橙紅色,卻是極為耀眼的青白色。它燃燒得是如此熾烈,以至於它在一步以外,散發出的熱度以及投射出的光線,就能夠貫穿奧雷里奧周身常駐的結界,將他額上的汗珠,在片刻內加熱到沸騰。

那火球仍在前進,儘管它飛行得緩慢,每秒不過能前進十數呎遠,但如今它已靠得太近。再經過半秒,它就將撞在奧雷里奧胸前。

“我不可能避開了。”奧雷里奧在心中做出了判斷。他不再嘗試著徒勞地迴避,只是將精力一分為二。其中大半集中在左手上,進行或許是他人生中最後一次的施法;餘下的則傾聽著,搜尋隱藏在這顆熾熱光球中的,老師的話語。

然而,他感受不到任何聲音。“就這樣吧。”他深吸口氣,將最後的火球向前送出,隨後合上雙眼。被這樣的火球觸及,會在頃刻間粉身碎骨,化作一縷煙塵。“乾脆的死亡不算痛苦,而且也沒人能再利用我的屍骨,沒人能困住我的靈魂。”他想到這裡,坦然而無所畏懼。“而我……也將解放老師的靈魂。”

他這麼想著,等候著最後一刻到來。時間的流逝變得異常緩慢,每一秒都如同一個紀元般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他遲遲沒有等來死亡。他仍能感受到火球的熾熱,但它彷彿是懸浮在自己的面前,既不接近也不遠離或是墜落。

在那顆火球之後,德?列託先生正緊咬牙關,蒼白的臉上汗水和淚水橫流。他兩手同時施放元素操縱,右手想將火球推向奧雷里奧,左手卻奮力地想將其抽回來。兩個不同的意識,同時在他體內和體外較量著。

奧雷里奧又聽到他的心聲:“我不知道還能撐持多久!快,殺了我!就是現在……”

奧雷里奧用力點頭,輕聲說道:“我知道了。”他伸手抽出腰間的佩劍,繞過懸停的青色火球,直衝向德?列託。

被控制的德?列託發出扭曲的號叫,右手卻猛地揮動,將一道淡藍色的光線,射向他的右腿。

奧雷里奧再也無法前進,因為一塊堅冰將他的右腳困在地面上。他偏頭望了一眼,又回頭見正向自己襲來的火球。“來不及了嗎?”他心裡想著,隨即冷笑起來。他提高聲音,說道:“命運總喜歡捉弄人,但是我要告訴它,你挑錯了捉弄的物件!”

他高聲唸誦著咒語,將火焰注入到左手的利劍中,令其纏繞在劍刃上。他揮動武器,朝著自己被困的右腿斬落。被火焰包裹的刀刃,輕易地截斷小腿,留下兩個燒焦的斷口。

“自由了,我們都自由了!”他大喊著飛躍出三步遠,一劍斬斷德?列託先生的頸部。當頭顱落地時,那顆耀眼的火球,也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地穴中恢復了寧靜。奧雷里奧嘴角微微揚起,隨即向後方仰倒在地,雙眼無神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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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恍惚之中,他彷彿聽到一陣紛亂的腳步聲,之後是含混的話語聲:“怎麼會……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