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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一章 障眼法

塔拉城東,貧民居住區。

歌洛莉婭受了奧雷里奧的請求,就攜同伴們一起來到此處。一行共計六人,躲在一個破舊的窩棚裡,透過開裂的木製薄牆,再隔著一條兩人寬的小巷,和一堆破爛的廢墟,觀望著另一四面透風的小屋。

在過去的十分鐘裡,小屋裡不時有人進出。據他們計數,屋內目前至少有七八人,而門口還各有一個看守。不論屋內屋外,都是身材高大的男人,沒有一個不到六呎。而且,他還佩有武器,門前的兩人都是佩劍,屋裡也大多如此,只有三個人使一對彎刀。

歌洛莉婭又重複一遍:“你們都得聽我的指揮,現在由我負責指揮。”她素來是個驕傲的人,這句話她說了不下三遍。赫拉德、烏?帕帕和薩曼莎,性格較為寬厚,也不覺得反感;佩特羅口頭上對女士非常禮貌,也不會提出抗議。但肥皂不同,她對歌洛莉婭翻著白眼,問道:“指揮官,你有什麼主意?他們有幾個人,這你總知道吧?”

“他們調了幾十人出去,這裡……應該不會有太多人了。”歌洛莉婭答道,“我們這幾個人,足夠了。”她說罷,回頭向同伴們望了眼。他們只有六個人,但六人各有所長。六人中有最嫻熟的戰士和騎士、強大的精靈法師,以及一個狡詐的騙子。因此,她對同伴們抱有十足的信任。

“應該。”肥皂特別挑出這個詞,又重複了一遍。“我們要是沒有準確的訊息,最好還是別隨便行動。”

歌洛莉婭回應:“我知道,但我就是有準確的訊息。這裡有我們的人監視,他們彙報的結果,就是這裡只剩不超過十個人守著。”

“那你說什麼‘應該’!”

“委婉一點,顯得……不那麼生硬。”

“你最好還是別委婉了!”肥皂嘆了口氣,“不過,你不覺得奇怪嗎?那群黑衣人大搖大擺地跑出來,也不分頭行動,感覺就像是怕別人發現不了。老闆派出來的人,也是被那些人引起了注意,才找到了這個地方,我覺得有陷阱。”

“你怎麼越來越像你的老闆?”歌洛莉婭瞥她一眼,“他每次一到哪裡,第一感覺就是有陷阱。”

“哪次他沒躲過陷阱?”

“哪次沒陷阱的時候,他沒多餘地提防?他根本不會準確判斷,凡事都不往好處想,就顯得他特別有先見之明。”

“背地裡說別人壞話,這不好啊!”佩特羅笑道。

“所以,我就知道你們覺得有陷阱,所以我早有準備。”歌洛莉婭說著,從口袋裡抽出個油紙小包。“這是我準備的東西。”

“幹什麼用的?”肥皂問道。她剛湊近,歌洛莉婭就把紙包開啟。她見到紙包裡有一團綠色的粘稠物體,而歌洛莉婭用食指楷了點,伸手到她眼前展示著。

“這什麼……”肥皂又驚異又反感,但很快壓低了聲音,“什麼東西?看著可真噁心,像是吃了堆菠菜,喝酒喝多了吐出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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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這麼吐過?這只是顏料而已,確切地說是染髮劑。想配成我頭髮的顏色,還真不太容易。”

“你怎麼弄這麼噁心的東西!”肥皂抱怨道,“你要把誰頭髮染綠。”

“誰的也不。聽說這不太容易洗乾淨,你們肯定都不願意,對吧?我是打算它們來冒充一下我的。不過,我不捨得我這頭髮,就只能湊合一下了。”

“你怎麼還臭美?你不是騎士嗎?”

“是又怎麼樣?”歌洛莉婭說著,又摸出另一件東西——更確切的說法是一束。那是一束頭髮,大約有三呎來長。那頭髮是淡金色的,看起來很光亮。“我買來的,找了個窮人家的姑娘,說要做假髮,結果……”她說罷就掩著嘴笑了起來。

“可惜了一頭漂亮的頭髮。”肥皂嘆道。

歌洛莉婭全當沒有聽到,將那一把金髮染成綠色。她沒有耐心,其實幹不來這麼細緻的事情。她染得不好,頭髮顏色並不均一。但她覺得這樣很好,畢竟“這只是拿來做障眼法”。她隨後又轉向赫拉德,說道:“幫我。”

十幾分鍾後,赫拉德扎了個粗糙的稻草人。稻草人只有上身,然後被固定在一個十字形的木架上。幾人再取來綠色的頭髮,固定到稻草人頭上,一個極為簡陋的替身終於完工。

“我說你們,也不早準備。”肥皂兩手一攤。

“我本來就打算,在做這些的時候,稍微……觀察一下情況,耐心等待機會。”

“這真像是你說的話!”肥皂說道,“而且就你這障眼法,只有瞎子會中吧!”

“瞎子不會中任何障眼法。”歌洛莉婭認真地說道,“他們的眼睛看不見,怎麼障?”她表現得一本正經,反倒更引人發笑。

“行了!”肥皂說道,“我等著呢,看你……怎麼用它障眼法。”她手向前一伸,做了個請的姿勢,眼睛直視著歌洛莉婭,頗有挑釁的意味。

歌洛莉婭喚了烏?帕帕一聲,就立刻鑽出窩棚,摸到前方的廢墟中。烏?帕帕緊隨在後,一手提著稻草人,一手則拎著一根木棍。那木棍形狀規整,顯然被人為加工過,其中一端還被削得很尖,能夠充當標槍。兩人各找了個掩體,避免被二十步之外的敵人發現。

歌洛莉婭將弩卸下,背靠著一塊木牆的殘骸站著。她現在所攜帶的弩,力道較之前所用的輕了許多,威力自然要稍遜一些。但它很輕便,而且易於使用。像她這樣較為健壯的女子,在槓桿的幫助下就足以拉開,而不需要轉動絞盤。她能更快速裝填,而且對沒有盔甲的敵人,沒必要用過於有力的強弩。

她將弩箭裝好,就轉向烏?帕帕,接著豎起了大拇指。烏?帕帕以相同的手勢回應,隨後探出大半個身子,單手持標槍瞄準了左側的門衛。

“你來倒數。”歌洛莉婭低聲說道,“我隨時可以發射,主要看你……是不是瞄好了。”她說罷,也小心地探出身子,屏住呼吸將弩架好,瞄著另外一人。

“三、二、一。”三個卡塔利斯語的數字響過,一根木製標槍和一支弩箭同時向前飛出,兩人也縮回掩體背後。

標槍將左側那人額頭貫穿,令其當場斃命。右側的一人則被射中前胸,箭頭嵌在肋骨之間,不足以令他當場死亡,使他還有些掙扎的餘地,但終究難逃一死。

“太好了!”歌洛莉婭說道,“下一步!”

烏?帕帕點頭,將那稻草人豎了起來。此時,室內的人聽到屋外的嘈雜,便接連地衝出來,手中還提著火槍。他們沒去留意傷者的狀況,反倒開始搜尋敵人的蹤影。他們看見一團綠色的頭髮,架起火槍正要開火的時候,背後卻傳來一聲“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