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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二章 癲狂

那聲叫喊終究來得稍晚,仍有幾人反應不及,扣下了手中的槍機。三四聲槍響過後,那團綠色的頭髮消失了。

實際上,火繩槍精度不佳,這些人受訓也不多,而且突然的一聲大喊令他們分神。他們這幾槍的子彈,不知道都飛向了何處,並無一枚命中目標。然而,那團綠色頭髮,和支撐它們的稻草人,都受烏?帕帕控制。他一聽到槍響,立刻假裝“她”中彈倒下。

又一聲憤怒的叫嚷從室內傳出:“你們!”隨後,搖搖欲墜的木門被猛地一推,直接從門框上脫離,飛出幾步砸中一人背部。那人回過頭,正要說些什麼,就見到銀光一閃,前胸上多了兩呎多長的刀口。他當即倒在地上,與中箭的同夥一起掙扎、呻吟著。傷口流血不止,他很快就奄奄一息。

“該死的!”又是一聲咒罵。從破舊木屋裡走出來,一刀將那人砍倒的,正是薩爾索斯。

歌洛莉婭小心窺探著,見到這張臉孔,低聲自語:“那個人一定是小薩爾索斯吧?我只見過他的同胞兄弟,這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裡是他負責,看來……他猜得沒錯。”這個他,指的是奧雷里奧。“計劃很成功,我把他們都引出來了。”

她剛回過頭,正要向同伴們發出信號,要他們進入待命狀態,隨時準備發起突襲,卻又聽見薩爾索斯的大吼:

“我囑咐過你們多少次!”他現在的表現,近乎於歇斯底里,只喊了幾句話,嗓音就明顯喑啞。“我說別輕舉妄動,別把那個綠頭髮的女人弄死了!”

歌洛莉婭一愣。她不在教團的殺人名單上,一點也不讓她覺得高興,相反還有點毛骨悚然。以她有限的想象力,實在沒法猜到,教團為什麼看中了她,又到底想怎麼利用。

“被做成傀儡、被拿去做什麼實驗、塞個怪物進來……”她在心裡歷數著教團的惡性,既覺得恐怖又覺得憤怒,“沒有哪種比死要好!我非要把這幫惡鬼殺個乾淨!”她想到這裡,又開始裝填弩箭。

“她到底有什麼重要?”一個人提出意見。

薩爾索斯沒有回答,只是歪著頭走到那人身前。他低頭向那人的槍上望了眼,就立刻怒不可遏。

火繩槍在發射之前,火繩需要固定在火門附近的鐵夾中。而在擊發的瞬間,火繩往往會從那個鐵夾上脫落。而那人的火繩正是如此,並不在鐵夾上。

“不管你是不會用槍的廢物,還是……”薩爾索斯說不出完整的話,只是大吼,“都該死!”他將彎刀高舉過頭,刀尖上仍掛著的鮮血,就滴落到那人的額上。那人下意識用手背擦拭,結果手、頭顱、頸部直到胸腹,都被劈成兩半。

“我們不急著行動,也許那個傻瓜……會幫我們。”歌洛莉婭心想。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特別沉得住氣。

她猜得不錯,薩爾索斯繼續大發雷霆。他似乎受到了剛才的啟發,逐一檢查餘下七八人的火繩。他很快找出另外兩個開槍的人,也用彎刀將他們處決。

餘下的幾人站在一旁,個個都戰戰兢兢。唯有一個膽子稍大的,低聲勸告說:“大人,您別生氣!也許……那個女人還沒死,不如,我們去看……”但他話只說道一半,殺紅眼的薩爾索斯,就割斷了他的喉管,令他永遠地合上嘴。

肥皂躲在窩棚裡,見到二十多步以外,鮮血四處飛濺,低聲評論:“他可真是瘋了!”歌洛莉婭雖與她相隔十幾呎,兩人沒有任何交流,但也抱著相同的看法,並決定不去招惹那個瘋子。

但她轉念一想:“他發起瘋來,要是把三個——不對,是一個——人質宰了,我們可怎麼辦?”她想到這裡,正好等來了一個絕好的機會。“內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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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爾索斯正要對下一個同夥痛下殺手,身後的幾人卻嗅到了機會。他們毫不猶豫地抽出佩劍,一齊刺向他的後背。

薩爾索斯的軀幹被五把劍刺穿,劍鋒直透到身體前方。他回頭望了那些人一眼,動作卻就此僵住了。他再無力氣將頭回正,只能用餘光瞥見,在他前側的那一人,也抽出武器刺向他。但他的視線迅速變得模糊而狹窄,感覺也完全麻痺了。他不知道那一劍是否刺中,又或是刺中了何處。

幾人將各自的武器抽回,薩爾索斯身上的傷口中,鮮血立刻噴湧而出。他隨即倒在地上,血液也滲進泥土中。

“好!”歌洛莉婭露出了笑容。她深吸口氣,大喊:“跟我上!”她下達了指示,緊接著跳起來,又扣動了手弩上的機關。鋼片透過弩弦,將復原的力量傳遞到箭上。“砰”的弦響過後,弩箭戳在某個敵人的上腹部。

“真……真的沒死?見鬼了!”一個敵人喊叫著。他想要逃竄,可雙腿卻像是生了根一般,怎麼也抬不起來,而且渾身還感到徹骨的寒意。他本來以為這是因為自己膽怯,低下頭的瞬間卻發覺,雙腿被堅冰封在地上。原來他雙腿發沉和渾身發冷,其實都是真實的感受。“該死!”他罵出最後一聲,被赫拉德一槍戳穿了喉嚨。

赫拉德刺死一個敵人,腳步稍稍減慢,佩特羅就趁機超了過去。他也不向劍鋒上附加元素,只是頗為隨意地揮動兩下,兩個敵人就被開膛破肚,痛苦地倒在地上。

餘下的三個敵人想逃,但烏?帕帕高高躍起,飛出六七步遠。他落地的時候,沉重的身軀將其中兩人撞翻在地。常人根本無法承受這等衝擊,兩人幾乎在同時斃命。

餘下的那人來不及跑遠,周身突然閃過一陣綠光。他有些迷惑,竟停下逃跑的腳步,茫然地站在原地。他回頭望了眼,目光逐一在歌洛莉婭等人身上掃過,最終直視著薩曼莎,並搖搖晃晃地走到她面前。

“告訴我們,被你們抓走的人,都在哪裡。”薩曼莎問道。

那人目光呆滯、眼神渙散,幾秒之後才抬起右手,向著自己身後的某個窩棚一指。

“還有人看守嗎?”薩曼莎又問。而那人搖了搖頭,動作仍然僵硬。

“謝謝。”薩曼莎面帶微笑。她又轉向歌洛莉婭,問道:“還有別的問題嗎?”

“沒有了。”

“那就……再見。”薩曼莎笑容突然消失。她抬起右手,將某種怪異的紅光籠在上面。她右手在那人身上一拍,那人表情立刻發生了變化。

他眼睛瞪得不能再大,原本放散的瞳孔驟然收縮,幾乎凝成一個黑點。他發出一聲慘烈的叫喚,隨即捧著胸口躺倒。他死時雙眼仍大睜著,不知是看到了何等恐怖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