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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三章 窩棚

眾人都感到驚異,一齊轉頭望向薩曼莎。歌洛莉婭曾受奧雷里奧的指點,知道如何去感知魔法的跡象,只是感官遠不及專業的魔法師那般敏感。但她睜著眼睛,也能察覺到魔法的流動,這令她產生異樣的感受,腦內陣陣地嗡鳴。

除此之外,她與其他同伴一樣,還有更直觀的感受。薩曼莎深褐色的頭髮,現在散發出淡淡的藍色熒光。當她連續施放魔法,或是施展較強的魔法時,就會有這樣的表現。

同伴們都知道,她先後施放了兩種幻術。前者令人失去敵意,乃至願意坦白;後者則令人驚恐,強度達到令人驚懼而死的程度。

雖然他們與薩曼莎站在同一邊,但沒有人不感到後怕。這個總是面帶天真笑容的精靈女子,真下手時也毫不留情。

歌洛莉婭又瞥她一眼,心想:“我知道,畢竟她也是部落裡出來的蠻子啊。”

薩曼莎絲毫沒察覺到同伴的情緒——她察言觀色的本事,比人類可差得遠。她只是向歌洛莉婭說道:“他剛才只能說實話了,我們這就去看看吧。”

“好……好。”歌洛莉婭點頭,便引著同伴去往那人指示的窩棚。她走近那裡時,抽出佩劍又舉起盾牌,保持著十足的戒備。但她將門踢開時,裡面確實沒有額外的看守。

“在這方面,他確實沒騙人。”她收起武器向同伴們說道,“但是……米拉她們在哪裡?”

窩棚裡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其中的陳設更是簡陋,東倒西歪的幾隻凳子,四條腿長度都不一樣。原本四方形的木製餐桌現在有五條邊——其中一角已經爛掉了。

“他沒在這方面撒謊,也不會在別的地方撒謊。”薩曼莎說道,“我想,她們就在這個地方。”她合上眼睛,很快又說道:“我感受不到有什麼異常。這周圍幾百步,都沒有魔法的痕跡。”

“教團沒有用魔法,來控制她們嗎?”歌洛莉婭問道,“這可有點稀奇!我記得他們,擅長用各自奇奇怪怪的法術。”

“他們的全部行動,就沒有一個地方不稀奇。”肥皂說道,“這樣吧,我去找老闆,我得告訴他小心,還有這周圍有他的眼線,我問問她還知道些什麼?不過,老闆的表現也很奇怪,他不讓我們和偵察兵聯絡一下?”

“他覺得這是私事。”歌洛莉婭答道,“不要動用軍隊的人為好。”

“這怎麼是私事?在他負責管理的城市裡,一群可疑的人躲著,不知道在謀劃什麼。這哪裡是私事!”

“也對!我們怎麼沒想到?”

“你不聰明,他腦子也不靈光了。”

“大概是……沒睡好吧?”歌洛莉婭揣測,對肥皂的評價,她倒不以為意。“不管怎麼回事,你快點去找他,讓他務必小心。”

“行,我這就去。馬得借我。”

“你會騎就騎!”

肥皂剛了下頭,又馬上搖頭:“等會!不行,他手下的兵不認識我。我看著也不像貴族,弄不好會被攔下來。你們覺得呢?”她轉向歌洛莉婭:“要不你去?我聽說你這芹菜頭,是你們國家哪個大貴族代代相傳的。”

肥皂口舌總是伶俐又刻薄,特別喜歡在言語上欺負歌洛莉婭。雖然距離上一次,已經過去了相當長的時間,但她還是沒有忘記,如何能找到那位女騎士的痛點,怎樣一張嘴就把她激怒。

但歌洛莉婭並非毫無進步,她脾氣被奧雷里奧磨沒了一半,不再遇事就暴跳如雷。而且她自知在鬥嘴上不是肥皂的對手,就乾脆放棄反擊的打算。她壓抑著怒火,只瞪了一眼之後,就不再看肥皂。

“罵人就是要讓人發脾氣,我不生氣她自己都覺得沒趣。”她心想,“但是我真的……好想打她一拳。”

她猜得不錯,肥皂果然沒再挑釁。她也深呼吸幾次,待情緒平復才說道:“我還要指揮,不如這樣……佩特羅,你去吧?”

“交給我吧。”佩特羅笑著說道,又將右手放在左前胸,優雅地略一鞠躬。

目送佩特羅離開,歌洛莉婭剛要繼續指揮,說道:“接下來……”她突然停頓,又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示意誰也不要大聲說話。

“你也聽到了?”肥皂以極輕的聲音問道,“咳嗽聲。”

歌洛莉婭聽覺不如肥皂靈敏,聽得並不真切,不確定那究竟是什麼響聲。但她知道聲音的來源,那是右前方窩棚的角落。

儘管如此,她卻止步不前。她只怕那裡有她最害怕的東西——老鼠。這種又髒又破的地方,簡直是老鼠的天堂。她在進入這裡以來,已被嚇到了四五次。她只是面朝著肥皂,伸手指向那個角落。

肥皂點頭,面朝著那個角落。她向後伸出手,做了阻攔的手勢,示意同伴們不要走動。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站在原地,連呼吸都放輕。唯獨她一人,循著那一陣斷續的咳嗽聲,走到那個牆角。

那角落裡堆著一層乾草,乾草上則排放著幾隻陶罐。那些陶罐沒有上釉,個個都是原本的顏色,而且本就燒得歪歪扭扭,在使用中又添了很多破損處,斷了把手、側面有些漏洞或是瓶口缺損。

儘管如此,這些陶器在這窩棚裡仍顯得突兀。除了這一角之外,室內其他地方都很凌亂,一切物件都翻倒在地,唯獨它們立得穩,彷彿它們是從窗臺探出頭的觀眾,圍觀一場混亂鬥毆也不會被捲入。

“蹊蹺。”肥皂想著,逐漸向那個角落靠近。

歌洛莉婭閉上眼睛又掩住耳朵,盡力抵禦可能襲來的老鼠——她不想看到也不想聽見。然而,還是有某種聲響透過她的手指,鑽入到她的耳中。

先是一陣陶器破裂的聲音,隨即肥皂又發出慘叫。她睜大眼睛時,見肥皂痛苦地坐在地上,右腿被一隻捕獸夾鉗住。

“你……”

“我沒事!”肥皂大喊,但臉已蒼白如紙。“以前偷東西時,沒少中這種陷阱。就是……沒想到這個勁還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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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逞強,讓我看看!”

“行,給你看看!”肥皂說著,卻在地上挪動,又撥開角落處的稻草,露出木地板上的暗門。

“看到了吧,這就是我們想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