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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八章 巢穴(二)

歌洛莉婭望向奧雷里奧所指的那家酒館。和這裡的其他建築一樣,那酒館也是新近建成的,可能只有不到一年的時間。

按照常理來說,它新漆的外牆應該還乾淨整潔,但實際上並非如此。外牆上密密麻麻地刻了些小字,那些字歪歪扭扭的,還有頗多的拼寫錯誤,內容也多是髒話等,簡直不堪入目。歌洛莉婭望見之後,面露厭惡的表情,皺眉搖頭不止。

除了那些刻字,牆面上還有不少汙漬,例如陳舊的嘔吐物等。它們在炎熱的夏季,很容易就散出令人不悅的氣味。

奧雷里奧倒很冷靜,說道:“沒有哪個國家,表面上和背地裡一樣光鮮。我估計,塞倫西亞國內的暴徒、惡棍和流氓,有大半數都在這島上。我國的法律規定,犯了鬥毆、醉酒鬧事和欺詐等罪行的人,會被逐出塞倫西亞城,並在一定年限內不可返回。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被放逐之後走投無路跑到這裡。”

他說到這裡,又開始擔憂在他們之前離船,登上這座島嶼,前來招募水手的船長。這裡不是正常的小鎮,而是個藏汙納垢的賊窩,那船長很可能已經被海盜抓獲。

他把自己的憂慮說給歌洛莉婭,隨後又補充道:“他要是沒募集到水手就被抓了,那還算好的。”

歌洛莉婭應道:“是啊,就怕他們扮成正常的水手,偷偷潛到船上。我們倒不至於怎麼樣,只怕又會有更多的水手被害。”

“言歸正傳。”奧雷里奧說著,目光又投向那家酒館。塞倫西亞多數建築的窗戶上,用以封閉的都是玻璃——富人家用較大塊的,窮人也會選擇較小,或是不那麼透明的。但這酒館的視窗上沒有安裝玻璃,卻和北面的卡塔利斯相似,上面蒙著某種皮革。不透明的皮革,令奧雷里奧無法向內窺探。

歌洛莉婭見他表情呆滯,便開口詢問:“我們是要殺進去?”在之前圍上來的那十幾人被解決之後,她一直心神不寧,一刻不停地四下觀望,只怕還有更多人圍上來。幾日前在塔拉城西的一戰,令她發自心底畏懼陷入重圍——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失去了之前那種一往無前的勇氣,特別是站在奧雷里奧身旁時。

奧雷里奧又沉默許久,像是思考過許多種對策,才終於開口:“看來我們別無選擇。”他說罷別過臉去,深深地吸了口氣;歌洛莉婭也學著他的樣子,也一同屏住呼吸。

兩人快步奔向酒館的正門,都想盡可能少在門前逗留。奧雷里奧躍上兩級臺階,不等歌洛莉婭也站上來,他就飛起一腳,狠踹在酒館的木門上。他沒有半點遲疑,完全不怕叫錯了門,在薩曼莎的協助下,被俘獲的海盜如實地交代了,這酒館就是他們的大本營。他現在需要擔心的,唯獨有一點:到底會有多少海盜,跑出來“歡迎”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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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的木門本來是向外開,但它被諸多的酒鬼糟蹋過,早就沒有那麼牢靠。再被奧雷里奧狠踢一腳,它便徹底從門框上脫落,直向內飛了出去。門脫離門框的同時,門內也傳來聲喊叫。那是一聲怒罵,從斜下方傳來。

奧雷里奧跨入酒館裡,眼前卻是一處玄關,他仍看不見店內的情形。他只知道店中極其嘈雜,恐怕至少有二三十個酒鬼。他冷笑著,心想:“大白天就喝酒狂歡?真是一群沒有節制的廢物。”

殿內似乎燈火通明,從玄關後漏出來的光線,足夠他看清腳下的狀況:一人被壓在木門下,那人右手還反抓著一隻酒瓶。顯然,那人聽見門外嘈雜的腳步聲,便突然地警覺起來,結果不巧被木門撞翻在地。

歌洛莉婭跟上來,一腳將木門踢開。奧雷里奧則伸出手,掣住將門下那人的衣領,將其一把提起來。那人手裡的酒瓶脫手落地,散落到另外三隻空酒瓶當中。那人雖被提了起來,眼神卻仍然迷離。

“我知道了,這人八成是門衛。但是……真實稱職啊。”奧雷里奧想到這裡,將那個渾身酒氣的惡棍,狠狠地推到玄關的隔牆上。那惡棍頗為壯碩,身體自然也非常沉重。木製的牆壁受不了如此的衝擊,便轟然地倒塌了。那人又摔到地上,軀幹被斷裂的木材割傷了多處。其中有些傷口較深,鮮血汩汩地流出來,滲透過倒塌、破損的牆壁,流到室內的地板上。

店內三十多個海盜,都喝了不少烈酒或是葡萄酒,大多神志不清。他們看見牆壁倒塌,一人被摔成了重傷,也顯得非常遲鈍,凝望傷員許久也毫無反應。餘下的一些,則喝得不省人事,趴在酒桌上或是癱倒在椅子上、地上的,更是對此毫無知覺。

唯有少數幾個只是微醺的海盜,不知從何處抽出劍來,直向奧雷里奧和歌洛莉婭兩人奔來。但他們腳步搖晃,招式也破綻明顯。

為首一人離奧雷里奧尚有三步,就已經做出了攻擊的預告。他把劍舉過頭頂,意圖再明顯不過:他將要進行一次下劈,而且放棄了自己身前的防禦。

奧雷里奧面無表情,不疾不徐地抽出佩劍。他將劍拿在左手,待敵人右腿在前,距他尚有大半步時,他便將向敵人的大腿斬去。那敵人手中的劍還來不及落下,右腿倒先被重創。那人站立不穩,立刻向前翻倒。

奧雷里奧向右避開,歌洛莉婭隨即上前,盾牌向前一頂,便將那人撞翻在地。那人滾出兩步,正倒在最初被打傷那人身旁。

隨即,第二人也迎上來。那人劍術同樣粗糙,也與前一人採用了相同的姿勢。他揮劍向奧雷里奧頭頂下劈,但奧雷里奧舉劍一格,兩柄武器便糾纏在一起,看似陷入了僵持。那人有些慍怒,右臂向劍上加力,試圖以蠻力致勝。

但奧雷里奧無意對抗、他靈敏地向右跨出半步,劍身隨著他一起運動,自然與敵人的武器脫離。從糾纏中掙脫,他將劍向上一挑。劍刃直奔敵人右腋下而去,將那裡的動脈割傷。那人腋下血液噴濺而出,不久就沒了聲息。

又見了淋漓的鮮血,酒館中大多數人的酒勁,都被嚇得消退大半,這反倒令他們更為怯懦。他們人數佔優,但誰也不敢輕易上前。原本上來迎戰的幾人中,尚未來到奧雷里奧身前的,也都小心地向回退避。

奧雷里奧仍面無表情,與歌洛莉婭一齊,向前跨出幾步。就在此時,酒館伸出傳來一陣掌聲,隨即是個年輕的聲音:“打得好啊,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