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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章 暗巷

攔住她們去路的兩人,都披著黑色的斗篷,又將帽簷壓得很低,很難看清他們的臉孔。

開口那人抽出武器,另一人立即跟上,那人手持一對短槍。短槍上沒有火繩,而是用燧石擊發的,只要扣一下扳機就能發射,是新近才推廣的先進火器。

歌洛莉婭見三支武器指著自己,只覺得驚訝。塞倫西亞的市場上什麼都有,唯獨缺少的就是武器。因為在這座城市裡,隨身攜帶武器是嚴格受限的,火器更是大忌。即使是貴族的保鏢,出門時也只能攜帶短劍。違反規定的人,不問出身高低,或是從事何種職業,一旦被市民檢舉,或是為巡邏隊察覺,就將立時遭到逮捕。

歌洛莉婭知道這種規定,因此將佩劍和弩都裝在行李中,託人封好之後運送到學院,這樣才能不違規。但面前這兩人,為何能抽出違規的武器,竟然態度還能如此囂張?而且,他們到底有何打算?

她厲聲質問:“你們想幹什麼?”她能想到的可能只有一種,自己出手闊綽而被這兩個匪徒盯上了。“可是……為什麼?我記得以前,這城裡根本沒有這麼大膽的人!就算天黑了,膽敢上街、搶劫的,也沒有幾個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又想,“莫非……他擔心的不錯,有的官員太過腐敗,縱容了這些混蛋!”

她想到這裡,火氣向上翻湧,直令她眼前發黑。她現在恨不得,扔下手裡的東西,蹲下去抽出藏在靴子裡的匕首,把這兩個暴徒的腦袋切下來。但她只能想想而已,敵人還有兩支短槍,她還記得被槍打穿腹部的滋味。“冷靜,我得冷靜!”她告誡自己。

那兩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態度,手持長劍的那人說道:“對,您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像您這樣美麗的小姐,我們可真不好意思下手。”

歌洛莉婭望著那兩人,心中盤算著:“我該怎麼辦?再套他們幾句話嗎?他們真的是搶劫嗎?也許……”她想起了遇刺的貝羅議長,又想:“他們會不會是針對莫林家族?我不確定……他們可能只是因為我這頭髮,認為我是莫林家的人,也許沒有別的意思,但也可能他們的目標,就是莫林家的人啊!如果是這種情況,我是不是該澄清一下?”

但她很快就覺得自己的想法過於單純。“我說我不是‘莫林小姐’,他們就會信嗎?”她想到這裡,臉上竟浮出一絲笑容。

“真是位勇敢的小姐。”持劍的暴徒說道,“我們之前做這事時,另一位莫林小姐,可是嚇得當場昏了過去。”

歌洛莉婭心想:“這兩個人可真囂張!他們當著我的面,招認了自己另一樁罪行。他們以為我也死定了?”她隨即假作驚異,說道:“原來是你們……害死了我的姐妹嗎!”

那兩人對望了眼,似乎有幾分走神。

歌洛莉婭看準這個機會,便將手中的衣物和布料一拋,直衝向那兩人。她來不及抽出靴子裡的匕首,只能隨手抽出根鐵釘,將聖光灌注到釘子中,直刺向持短槍那人腹部。無疑,持火器的敵人,對她的威脅遠勝過另一人。

那持短槍的人反應不及,腹部已被釘子刺中。但傷口為灼熱的聖光燒焦,並沒有鮮血湧出來。他驚異地望著歌洛莉婭,正要扣下扳機的時候,女騎士將釘子向上一挑,那人身前就開了條豁口,從上腹直到喉頭。

這道豁口沒出幾滴血,卻破壞了多處重要器官,以及喉嚨等要害部位——這人已必死無疑。

歌洛莉婭料理了一人,正要轉向那持劍的敵人時,敵人的劍卻稍快一步,先是搭在她頸上。“別亂動,小姐,扔掉你手裡的釘子。”那人說著,終於將頭揚起來。那人的臉上,赫然有一條刀疤。但那傷疤很怪異,因為它並非是正常的直線型,卻是一條有三處彎折的曲線,看起來令人不適。

那人極度冷靜,同伴慘死、屍體倒在腳邊,似乎也不足以令他憤怒或是膽怯。“果然,你是在騙我們。”那人的聲音有幾分輕浮,“我就說,我們剛解決完那個女人,還不到一個小時,怎麼就讓你知道了?”

歌洛莉婭咬著牙,臉上的肌肉都在抽動。她略微偏過頭,望見米拉正膽怯地縮在一旁,心裡又開始盤算,怎麼才有反擊的機會,也將這個敵人開膛破肚。

“不過,你真是好身手啊!”那人又說道,“你到底怎麼用一根釘子殺人的?”他說著,仍把劍架在歌洛莉婭頸上,卻饒有興味地望著米拉。

歌洛莉婭怒道:“你想知道?那就讓我把你宰了!”她見對方放鬆警惕,抬起右腳對著對方腳下一掃,卻見那人靈巧地跳開,然後落在米拉身前,又轉而用劍威脅米拉。

“你脾氣暴躁,可不是個好惹的女人。”那人又說道,“但是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就……好對付多了,你說是不是?”

歌洛莉婭一踢落空,氣得眼睛發紅。她指著那人怒罵:“你個畜生!放開她!”她聲音提得極高,這不僅僅是因為憤怒,更有種別的打算。她打算多引些人過來,然後總會有熱心的人,把城裡的巡邏隊喚來。

那人冷笑道:“放了她?你覺得可能嗎?或者,你在你自己的身上,給我演示一下,用釘子殺人的辦法?我給你六秒鐘,去撿起釘子,把自己的肚子劃開。否則……”他低頭一望米拉。“六!”

“混蛋!”歌洛莉婭又大吼。

“五!提醒你一下,這幾秒的時間,你的幫手過不來的!”

“混蛋!”

“四!”

“混蛋!”歌洛莉婭第三次罵道。

“三!貴族小姐可不該一口一個‘混蛋’。”

歌洛莉婭氣得胸口生疼。但無論如何,她都蹲下身去,將那根釘子拾起。“我當然不會自殺,但是……米拉,我到底該怎麼辦?”她想著,又將聖光注入其中。

“二!原來如此,聖光。”那人笑道。

“該死!”歌洛莉婭手拈著釘子,又不住地頓足。米拉表情麻木,似乎並不顯得恐懼。但這種表情,卻更能觸及她的內心。“不管了!”她大喝著,將右手向前一甩,將附著了聖光的鐵釘,擲向面前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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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那敵人完成了倒數,劍也向米拉的頸上割去。但劍刃行到一半,他的額上倒先被釘子嵌了進去。

米拉從那人懷裡掙脫,那人便俯臥在地上。直到這時,歌洛莉婭才看到,那人的背上還插了根冰錐。她並不能確定,冰錐與鐵釘當中,究竟何者造成了致命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