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雷里奧說道：“當然，如果是最高法官，那他絕不可能姓費斯特。你現在還活著的緣由，就是你沒有簡單地應一聲，說‘沒錯’。但是，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他說著，緩緩地舉起左手。一併升起的，是顆耀眼的火球。“我能治好你的傷，也能讓你立刻下地獄。”
“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想知道什麼！”那人提高了聲音。顯然，剛才那一瓶藥劑，為他提供了額外的精力，令他較之前亢奮。他說著，從地上彈起來，但奧雷里奧抬肘打在他臉上，令他又躺回到地面上。
“你知道什麼，就交代什麼。”奧雷里奧答道，“如果得到讓我滿意的資訊，那麼……”他頓了頓，望向另一個暴徒。“你們兩個人當中只能活一個，你現在有優先權，請妥善地使用。”他說罷又回過頭。他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即使是最膽大妄為的人看到他，也會覺得背脊發冷。
“我說！我會說的！”那人慌忙地回應。他額上先前的冷汗還未流幹，更多的又湧出來。
“看來，你們之間沒有任何情誼。”奧雷里奧說道。
“是，他也是……被赦免的。”
“也是那位法官？”奧雷里奧又問。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聽說他是個強盜，殺人越貨……他本來要盪鞦韆，結果繩子斷了，法官就宣佈他自由了。”
奧雷里奧心想：“殺人越貨？這種人在塞倫西亞，可是夠罕見的。這麼幾天裡，我怎麼就見到這麼多最無恥的暴徒？就這幾天裡，我見到的死刑犯，比前年全年處死的總人數更多。政治的腐敗導致了法律鬆弛？毫無疑問！或許……之前那種安靜與祥和，其實是因為不作為。這令人悲哀！只要肯為邪惡的政客效命，罪大惡極的人也能獲得赦免。我只擔心那條繩子，並不是自然斷掉的。”
奧雷里奧壓抑著內心的憤怒，外表上仍是平靜。他望著那詐騙犯，說道：“如果真是如此，那麼……我當然更傾向於饒你一命。只不過，你是個騙子。”
“我不敢騙您啊！”那人又掙扎著起身，卻又被奧雷里奧按了回去。
“你的話是真是假，我自會判斷。”奧雷里奧說道，“繼續！”
“您還要知道什麼？”
“為什麼跟蹤我，誰授意的。”
“一個老頭，年紀很大了。”那人答道，“身材很高大，但好像……很虛弱，說話時有點氣喘。”
奧雷里奧皺著眉頭，盤算著：“滿足這個條件的……馬裡諾?貝羅？”他記憶力很好，年少時曾見過那位老貴族，現在也記得其樣貌。那位老者臉上帶著刀疤，身材也頗為壯碩，即使稍微駝背了，看起來也有六呎以上。在幾個月之前，他還身體健康，但被刺客刺傷之後，他的身體急劇衰退，在內閣缺席長達四個月，現在說是虛弱也不為過。
“繼續。你看到的，肯定不止這些。”
“就……就這些了。”那人答道，“那個老頭跟我說話時，臉上戴著面具。我看不到他長什麼樣！對了，那面具好像是純金的，看著就很值錢。”
“就這些。”奧雷里奧冷冷地說道，將掌間的火球向那人遞了幾吋。那人感受到火焰的熱度，臀部在地上磨蹭，試圖向後倒退閃避。但奧雷里奧按住他的肩膀，令他動彈不得。
“對！還有……他有根柺杖！我看見他走的時候，必須要拄著柺杖，因為他一瘸一拐的，兩條腿都快抬不起來了！”
奧雷里奧又想：“貝羅議長腿上有舊傷，遭遇刺殺之前就要拄著柺杖，至於面具，正好遮他臉上的傷疤。一般人聽到這番供述，誰不會這麼想？”他又轉向那人，問道：“哦？所以那個老者，指使你們做什麼？”
“實不相瞞……他要我們做掉你，然後把一件……”那人頓了頓，手伸入自己的懷裡。他還未摸到自己想要取出的東西，又見火球向自己靠近了數吋。火球已近在他面前，令他臉上的汗水迅速蒸發。幾秒鐘過後，他感到臉上皮膚又幹又緊，而那顆火球仍在逼近——每秒只行進不到一吋，但遲早會燒焦他的眉毛。
“別！大人！千萬別！”他驚慌地再試圖逃避，但奧雷里奧按在他肩上的手臂，用上了更大的力氣。他身上仍動彈不得，唯獨頸部能左右地扭轉，他便偏過頭去躲避。
“不要輕舉妄動。”奧雷里奧說著，令火球不再下降。火球就懸在那人眼前，明亮的橙紅色光芒，令那人睜不開眼睛，也看不清奧雷里奧的位置。“如果你想摸出一把匕首，或是類似的東西……你覺得是你的動作快，還是我的火球更快？”
“不敢！我……只是拿東西。那個老頭，讓我把你殺了，然後再……放下這件東西。”那人說著，終於摸出了那樣東西。那是一張手帕，手帕是純白色的，材質是絲綢而非一般的棉布。手帕的四邊繡著波浪形的花邊，其中一角用金線繡了兩排花體字。
“富斯科?迪?林德拉”奧雷里奧低聲念道，“元首的名字，不……他的大兒子似乎也叫這個名字。”
被按倒在地的暴徒，也附和道：“我也……很驚訝。但是為了活命，我還是照做了。那個老頭要我殺了你，然後再把手帕仍在那裡，假裝是不小心落下的，否則我不是繼續蹲大牢，是……會被宰了，我的家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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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讓你說話，先閉嘴！”奧雷里奧說道，“也就是說，那個老者要你殺人，並嫁禍給屬於現任元首家族的某人？你現在可以張嘴。”
“好……好像是這樣。”
奧雷里奧又問：“那麼，指示你的人，有沒有告訴你我是誰？”
“沒有！當時，我們就在公墓對面，他指著你說，讓我們解決你。”那人回答，“現在我知道，你是……”
“你不知道。”奧雷里奧說著，右手向下一招，火球就觸及了那人面部。火球沒有爆裂，只是將那人臉上的毛髮引燃，隨後又融化了他的皮膚、骨骼以至於腦髓。那人起初還能哀嚎，但很快就被燒得面目全非，悽慘地死去了。火焰繼續燃燒，直將他的軀體焚燒成灰燼。
“想殺我，還指望我饒你一命？我又不是白痴！”奧雷里奧心想，“罪犯、社會的渣滓，那這是你們應有的下場！我的作為並不合法，但是……我現在還有什麼選擇？我要和一群踐踏法律的惡徒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