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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歌洛莉婭走到奧雷里奧身邊,向他伸出右手,說道:“好了,堅強一點,爬起來!我們該回去了。”

奧雷里奧只是坐起身,說道:“先去看看……她。”

歌洛莉婭猛地醒悟,說道:“對啊!”她跨出三步,將服過藥劑而昏厥的比阿特麗斯扶起,見臂上有兩三處傷口,是剛才被摔落在地時留下的。但那些傷口出血極少,因為那是她“死後”承受的損傷。“試試鼻息。”奧雷里奧說道,“這需要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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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洛莉婭點頭,隨後等候了足有一分鐘,才終於在她鼻下探到最微弱的氣流。歌洛莉婭不禁感嘆,巴爾巴利先生調配的藥液效果顯著,服下這藥劑的人,彷彿真的死去了一般,唯獨有最耐心的人,才能發現當中的破綻。

歌洛莉婭回過頭,正要直白地告知同伴,卻突然開始擔憂,這周圍是否還有人窺視。她用力搖著頭,說道:“完蛋了,她死了!一點氣也沒了!”她相信奧雷里奧足夠聰慧,能夠理解她的暗示。

奧雷里奧應道:“很好,我們料理了這個麻煩的女人,我們把她埋了。這裡的管理又變鬆弛了,也許我們有現成的墓穴,還有現成的棺材。”

“你是說又有死靈法師來褻瀆屍體嗎?”

“當然。”奧雷里奧應道,“我和瓦倫蒂諾,又有幾個星期,沒做這種勾當了。有死靈法師過來,那更好。我盼著他們偷走這具屍體,幫我們把它毀了,這樣我們能少很多麻煩。”這當然不是他的本意,他和歌洛莉婭一樣,都擔心附近有人竊聽。他也編造著謊言,試圖使比阿特麗斯的詐死更為逼真。

至於那些死靈法師,他倒並不真的擔心。因為他知道,那群人更喜歡較為老舊的屍體。那些屍體血肉腐爛僅剩下骨架,更適合死靈法師們煉製骨粉。

歌洛莉婭一笑,便深入到墓地當中。果然如奧雷里奧所料,那裡有三五個墓穴被掘開,棺材仍在墓穴當中,但頂蓋卻被揭去,屍骸也不知所蹤。“真猖獗!”她想著,又飛快地折返。這一回,她背上比阿特麗斯的“屍身”,將屍骸送入墓穴,再從守墓人的小屋裡拿上鐵鍬,將泥土鏟回坑裡。

不久,奧雷里奧來到她身邊。他剛剛用治療法術,令自己腿上的傷勢癒合。他的腳跟仍有些不適,但他們必須要加快速度。此時,東方的天空已開始發白,第二天的清晨已將要來臨。

兩人掩埋了“屍體”,終於開始向學院折返。兩人來到加拉尼奧洛小城門前時,時間已是早上八時。他們在路上清理過自己的衣服,撣去了身上沾染的泥土,順利地混進入城的人流當中,並未顯出任何異常。

他們進入學院,奧雷里奧強打著精神,接受熟人們的問候。他有氣無力地點頭,終於將熟人們一一應付過去。他與歌洛莉婭先後進入實驗室,然後直奔廚房而去。他們各從大桶裡舀了些水洗漱,奧雷里奧鑽入自己的房間,褪下長袍便回到床上。

他合上眼睛,睡意當即在腦內翻湧。只用了數十秒,他腦內的思緒就已終止。可就在此時,他卻聽聞自己的房門一響。他驚醒時發覺自己多了個床伴——歌洛莉婭竟帶著枕頭,在他旁邊躺下,並和他共享被子。

他罕見地表現得慌張,猛地從床上彈起又躍下。他赤足站在地上,睡意頓失。“你來做什麼?”

歌洛莉婭答道:“我的房間,窗戶不是破了嗎?肯定有好多蚊子!”

“肯定。”奧雷里奧挑出了這個字眼,“看來你沒實際試過,那裡有沒有蚊子。”

“你真小氣。”歌洛莉婭也坐起身,嘟著嘴抱怨道,“實際試過才知道,你的床可比我的舒服!你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

“你要想換舒服的床墊,我願意花錢給你買,但是,你能不能……”

“別害羞。”歌洛莉婭笑道,“你的床還挺大的,足夠我們一起睡。”

奧雷里奧連連搖頭,說道:“算了吧!”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現在知道了,你早有預謀。昨天你要把床讓出來,也是……”

“唉!果然還是瞞不過你!”歌洛莉婭裝出無奈的樣子,內心卻竊喜。她按捺不住喜悅,說道最後便又笑了出來。

“隨便你,我去睡沙發了。”奧雷里奧說罷,便走到臥室門前。他握住門把,將門向外推時,卻感到一股阻力。門外顯然有某個物件攔著,那物件極為沉重,至少也有兩三百磅,奧雷里奧疲累之下,竟無法將門推開。

歌洛莉婭跳下床,從側面望著他,見他臉因為用力而憋得通紅,便掩著嘴笑個不停。她說道:“我囑咐赫拉德,讓他把沙發搬過來,又讓他坐在上面。他們加起來很重的,你不用再試了。這就是報應吧!你之前把我關起來,現在……我也讓你嚐嚐這種滋味。怎麼樣,是不是很棒?”

奧雷里奧只回頭瞪她一眼,然後就如雕像般靜止。

歌洛莉婭又說道:“好了,別和門較勁了!我們睡覺吧!你的床還挺大的,睡三個人都沒問題。慷慨一點,分我一小半吧!”

歌洛莉婭見他倔強,竟然仍不開口答覆,便抓住他的左手,輕輕地牽扯著,又說道:“過來吧!我們也應該……習慣一下了。”

奧雷里奧輕嘆口氣,說道:“自作聰明。”

歌洛莉婭一愣。她以為奧雷里奧想到了某種辦法,卻見他只是一動不動的,因此變得更為疑惑。她望著奧雷里奧,見他換上件乾淨的長袍,又走到門前。

“你……有什麼打算?”

奧雷里奧仍不作答,只是伸手握著門把,嘴唇蠕動著念出咒語。門上傳來“喀”的響動——這一聲比以往的更為響亮。他一聽見這聲響。,當即拉上歌洛莉婭的手腕,兩人一併從門前閃開。

他們剛避開不久,沉重的橡木室門,便向室內的方向倒下,“咚”地砸在地板上。之前的聲響並非門鎖的聲響,倒是門軸脫落的聲音。

“這……”歌洛莉婭愕然。

“我改造過這扇門。”奧雷里奧解釋道,“只要我願意,它可以向任何方向開,甚至像這樣,自己卸下來。”說罷,他便走向門前,隔著沙發的靠背,望著一臉錯愕的赫拉德。

“抱歉。”歌洛莉婭追上去,低著頭說道,“別生我的氣。也別生赫拉德的氣,是我……指使的。”

“抱歉,閣下。”

“沒什麼好道歉的。”奧雷里奧說道,“幸好你們把我吵醒了,我這才想起來……”說罷,他折返回到室內,從床頭的抽屜裡翻出張紙片,遞到歌洛莉婭手上。

“留言?”

“不錯。”奧雷里奧答道,“我們又要有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