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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藤蔓活了”(二)

兩人背對背站著,不時轉動視線,搜尋那藤蔓的蹤跡。他們的視野沒有死角之後,那藤蔓反倒隱沒在林中,像是打消了現身的念頭。

“真狡猾。”蒂齊亞諾說道,“不知道那是什麼怪物。你是魔法師,應該比我知道得更多一點吧?”

“抱歉,這並不是我的專業。”奧雷里奧坦承。

“我還真沒想到,塞倫西亞還有這樣的怪物!”蒂齊亞諾又說道,“它跑了,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我們可得留神。”他顯得鎮定而警覺,說話的同時目光也並不定格。他一直如此,直到略仰頭瞥見歌洛莉婭。他突然變得急躁,提高聲音喊道:“掩護我,我得快把她救下來!”

“慢著!”奧雷里奧一聲呼喊,可蒂齊亞諾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他徑直走向剛才的大樹,又在盤算著該如何攀上去。

奧雷里奧跟在後面,時而前進,時而又轉過身,倒退著走出幾步。他背上被藤蔓抽中,現在還隱隱作痛。他見蒂齊亞諾直奔大樹而去,似乎已忘記要警惕,心想:“這個人,我該怎麼評價他!”

他又轉過身倒退,卻聽見背後傳來聲怒罵:“見鬼!”他回過頭時,卻見蒂齊亞諾的左手背上,添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它藏在樹後面!真是太狡猾了!”蒂齊亞諾怒道,“我們在樹林裡和它作戰,實在太不利了。”他說著,望向奧雷里奧的左掌心,見到熊熊燃燒的火球,說道:“放火燒了這裡,你看怎麼樣?”

奧雷里奧一驚,心想:“他瘋了嗎!”

蒂齊亞諾見他未作答覆,又一次追問:“怎麼樣?”

奧雷里奧毫不掩飾:“你這是瘋了!這麼一片橡樹林,可是……共和國的重要資產。怎麼能說燒就燒?”

“是,你說得對。”蒂齊亞諾只得點頭,“我不該那麼莽撞。”他雖然承認了錯誤,卻仍不甘心地頓足,罵道:“該死的!”

奧雷里奧說道:“不過,說來也奇怪。能長成這樣的橡樹林,沒有上百年,也該有七八十年的歷史。可我……我不記得。”他道出了自己的困惑。

蒂齊亞諾用力點頭,應道:“我也不記得。我去年假期回家時,走的路線和今年一樣,我不記得有這麼一片樹林。這才一年多。你覺得這有蹊蹺?”

“我很懷疑。”

“這麼詭異的地方,真的不考慮放火燒掉嗎!”

“容我再想一想。”奧雷里奧眉頭緊鎖。他邊思索著對策,邊移向某棵大樹。但他很快就改了主意,那條藤蔓神出鬼沒,他背靠著大樹,也未必能避免背腹受敵,甚至“反倒有額外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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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時間想了!”蒂齊亞諾催促道。他每隔十數秒,就會仰頭望歌洛莉婭一眼。他看不清楚妹妹的表情,卻在心中想象著:她正在承受極大的痛苦。想到這裡,他心如刀絞。

奧雷里奧經過一番思索,終於想出個簡單的計劃。他湊近蒂齊亞諾,壓低聲音說道:“我們要把那根藤蔓騙出來。”

“怎麼騙?你有主意?”

“可能……需要你去當誘餌。”

蒂齊亞諾一笑,說道:“好啊,我不介意!只要有主意就行!”他顯得頗為爽快,用力拍打胸脯,朗聲說道:“交給我吧。”

奧雷里奧見他這一系列動作,簡直與歌洛莉婭一模一樣,再度在心裡感嘆:“果真是一家人!”

“告訴我,我要做什麼。”

奧雷里奧又壓低聲音:“小聲點,我擔心那藤蔓有人操縱。之前我和你說過,關於教團的事情。”

“我記得。”

“那個邪惡的團伙裡面,有很多奇怪的法師。有一兩個能操縱植物的,也不會讓我覺得意外。”

“那群混賬!”蒂齊亞諾又罵道,“他們……到底為什麼不能放過莉莉?”

“總之,小點聲音。”奧雷里奧提醒,“計劃的內容很簡單。我用法術燒斷藤蔓,你接住她。在表面上是這樣的。”

“實際上,你想把藤蔓引出來?如果那條藤蔓,或者它的主人想把我們留住,他們肯定不願意我們救下莉莉。他們需要個人質,所以它們會攻擊我?不不不!也許會攻擊你!你可以掩護我的後背,可……你怎麼辦?”

“我想他們不會針對我。”奧雷里奧低聲說道,“我要做的,只是施放一個引火的法術。假如我完成了我的工作,那麼他們再針對我,也是沒有意義的。”

“好吧!掩護好我!我們上!”蒂齊亞諾摩拳擦掌。見奧雷里奧點了點頭,他便直衝到歌洛莉婭的正下方,向上呼喊道:“莉莉!別害怕,我會接住你!”

歌洛莉婭翻著白眼,心中的暴怒說不出口。她心想:“我不想被接住,我想把你砸死!”她正想著,卻見一顆細小的火星,正從她眼前劃過。她只能憑著感覺,估計那顆火苗擊中了藤蔓,已將其引燃。

不久,她便聽到一聲哀嚎,從她背後即上方傳來。

“你聽到了嗎?”蒂齊亞諾高聲,“那藤蔓好像在慘叫!”

奧雷里奧並不答覆,只是心想:“看來,這藤蔓確實是活的。比起植物,倒更像是某種動物。”他僅略一分神,卻見一根藤蔓,從蒂齊亞諾身後,相距不到一步的土地中探出來。“真是神出鬼沒!見鬼了!”他低聲罵道,又開始提醒,“小心背後!”

他說罷,火焰彈幕的吟唱正好完成。他熄滅了三顆,又令餘下的一顆火彈飄向藤蔓。他沒有按照習慣,將火彈投射出去,而是以操縱元素法術控制,這樣方能命中扭動不停的藤蔓,免得誤傷了蒂齊亞諾。

蒂齊亞諾卻像是沒聽見提醒和呼喊,只略微仰著頭、雙手張開,保持著準備承接歌洛莉婭的姿勢。他在歌洛莉婭正下方,不知她正上方的那根藤蔓,究竟燒到了何等地步,距離斷開還有多少時間,只知道自己不能隨意移動,必須時刻保持高度警覺。

那根藤蔓“啪”地抽在他背上,他卻如石像一般紋絲不動。奧雷里奧的火彈稍後飄來,火焰順利地引燃了藤蔓,又有一聲哀嚎傳來。而在此之前,蒂齊亞諾已被抽打了四五下。

蒂齊亞諾的忍耐得到了回報,纏在歌洛莉婭身上的藤蔓終於燒斷。她從樹梢上墜下,正落在蒂齊亞諾懷裡。“我接住你了!”蒂齊亞諾欣喜若狂。

歌洛莉婭卻怒不可遏。她從蒂齊亞諾懷裡掙脫,跳到地上時又扯去口中的藤蔓,說道:“我知道!你再叫我……莉莉……”她的臉因為害羞和憤怒漲得通紅。“我可要揍你一頓!”她偏頭望了眼奧雷里奧,更覺得連耳朵都發熱。

“好了,我們沒時間說這麼多了!”奧雷里奧插話進來。他指著正前方,一個樣貌詭異的人形怪物,說道:“它看起來不太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