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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重演(三)

瓦倫蒂諾將嘴張大,卻吐不出半個字。他覺得自己口齒笨拙,不知該如何去安撫,面前膽怯而緊張的姑娘。見薇薇安娜苦笑,他心中的滋味難以言說。

“希望……能成吧。”薇薇安娜低聲說著,背過身徑直走向角落處,她帶來的實驗用品,大多裝在那裡的兩隻木箱裡。她揭開箱子,又向搬運竹籠的侍女吩咐:“到外面去等吧。”

見侍女瑪蒂爾達離去,她又悠長地嘆了口氣,從木箱中挑選出需要的物件。最上面是一件粗麻布外袍,沒有漂白也未經染色,仍是天然的微黃色。

袍子髒兮兮的,遍佈著凝結發暗的血跡,比瓦倫蒂諾的外套還要髒。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喜歡整潔和華麗的衣服,若不親眼得見,誰也不信這件髒袍子屬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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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罩上髒袍子,箱中其下的物件露出來,大多是藥液和不明的粉末,但這些暫時還用不上。這次的實驗步驟繁複,最初的一步極其簡單,也不大可能失敗。她這麼想著,希望自己能恢復沉著,接著挑出小刀和銀盆,折返到實驗臺前。而她帶來的竹籠,就在她右手邊。

她深吸口氣,合上眼睛祈禱,纖細的手指向下劃過臉的中線,從額頭出發直抵下巴。她睜開眼睛,提起一隻籠子放在桌上,揭去籠上的黑布,宣告實驗開始。幾乎在同一時刻,房間裡的眾人,都向內聚攏幾步,想要一睹她如何操作。

瓦倫蒂諾是其中最急切的一人,他湊得比別人更靠前,並連連咽著口水。奧雷里奧卻沉著得多,雙手抱臂、靠牆冷眼看著。而薇薇安娜的師兄——薩繆爾,兩人隨師從同一人,專攻的方向卻截然不同,他從未聽說過這種魔法實驗,便抱著學習的態度。至於他的好朋友菲利波,則純粹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他被叫上純屬偶然。

他們首先看到的,是被關在籠內的動物。那是只老鼠,加上尾巴還不到一掌長,通體灰黑色的毛髮光亮,特別的乾淨,不像遊蕩於城裡的同類,不知是否有專人飼育,供薇薇安娜等人實驗用。

那老鼠藏在籠子裡,幾乎一動不動,不像剛才那般躁動。它安靜得反常,像是看見籠外銳利的刀鋒,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難逃。

薇薇安娜開啟籠門,捉住籠裡老鼠的尾巴,將它提到外面。老鼠幾乎不掙扎,就任由她按在臺上。這看似有幾分詭異,但奧雷里奧察覺到魔法流動的痕跡,知道這大概是某種法術的效力。

那老鼠身體愈發僵直,小眼睛裡泛出驚恐的光芒。薇薇安娜看得一清二楚,卻還是提起了小刀,割破了老鼠的喉嚨,又劃開某條大血管,血液流入銀碗。她似乎心煩意亂,在老鼠頸部留下的刀口歪歪扭扭,血液也有不少流到碗外,滴落到地面的石板上。

其餘人都看得入神,唯獨奧雷里奧在思索奇怪的問題:“她會被老鼠嚇破膽,還是……為老鼠被殘殺叫好?”他心情並不輕鬆,稍微想些愉快的事情,才能排遣焦慮。“好幾天沒聽見她的訊息了,不知她和她兄弟,安排得如何了。”他又想。

他再回過神時,銀碗已幾乎盛滿血液。在旁橫躺、已失去聲息的老鼠,又多了七八只。薇薇安娜兩手也染了不少血液,就在外袍上一抹,留下觸目驚心的痕跡。

“第一步,就完成了。”她回過頭,同在場眾人彙報進度。

“還順利嗎?”瓦倫蒂諾迫不及待地發問。他早就想要開口了,忍耐一秒都像是煎熬。

“馬馬虎虎。”薇薇安娜一聲輕嘆,“這一步……也無所謂成功失敗。”

“要歇會嗎?”瓦倫蒂諾又問道。

薇薇安娜搖著頭回答:“這實驗步驟很複雜,如果休息的話……今天恐怕沒法完成了。”

“那……也許……不必這麼著急?”瓦倫蒂諾正要開口,又偏頭向奧雷里奧望了眼,對朋友連使眼色。可奧雷里奧心不在焉,並不能領會他的意思。得不到朋友的同意,瓦倫蒂諾也無可奈何,只能再囑咐薇薇安娜:“千萬別累著。”

“我不會的,不必擔心我。”薇薇安娜說著,徑直走向角落處,又從箱中挑選物品。這回她選中的,是畫刷和畫布。這兩樣物品都是全新的,和一般藝術家所用的,也無任何區別。

“缺個調色盤。”瓦倫蒂諾打趣道,薇薇安娜正從他身前經過。但並沒有人回應,在場眾人情緒都不高。

薇薇安娜返回臺前,將畫布展平鋪在臺上,畫刷飽蘸老鼠的血液。她開始運筆,在畫布上劃出繁複的圖案。但她所描繪的,既非人像也非靜物和景觀,卻是一形狀詭異的魔法陣。

另外三位年輕法師,見了那法陣的形狀,均覺得驚奇。法陣通常很複雜,比薇薇安娜所繪,更令人眼花繚亂的也並不鮮見。但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再複雜的法陣,也是由簡單的幾何圖形所構成。因此,法師們繪製法陣,除了打草稿用的石墨棒,以及勾勒輪廓的鵝毛筆外,圓規和尺子也必不可少。

而薇薇安娜竟無需這四樣東西,反倒用上了畫刷。她繪製的法陣極不規整,恐怕記性再好的人,也沒法輕易地記住其形狀。

與之前宰殺老鼠時相比,她自信和從容了許多,想必是對此再熟悉不過。不知道她為了此種實驗,在私下花費多少時間,在記憶和繪製這種複雜的法陣。

室內炎熱異常,並彌散著一股血腥味,薇薇安娜臉色蒼白,額頭上掛滿了汗珠。她不敢揚手去擦拭,只恐老鼠血染到自己臉上。她咬牙硬撐著,終於抹下最後一筆。

她長出一口氣,像是虛脫了一般,艱難地扶著桌角。她指著扭曲的魔法陣,低聲解釋:“這是……一種遠古的魔法。人類使用魔法的歷史,很可能比我們所知的要長,可以追溯到……”

薇薇安娜說到這裡,因嗅了太久的血腥味,她的胃裡翻湧不止。她右手按在胸前,卻止不住地眼前發黑。她恍惚之間,只覺得身體向下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