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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浪淘沙

料理完家族事務,喬湛便籌備動身去金塵的事宜。

臨行前,考慮到這次前去金塵的人馬,喬湛還和白春庭好好計議了一番。按照曹拭璧的說法,此次行動將深入沙漠,危險重重,自然需要幾個身手利索的角色。周粥雖然大多數情況下胡攪蠻纏,但所幸身手還不錯,喬湛便把周粥捎上了。至於劉禎雲……雖然老馬識途,把他帶在身邊省心又穩當,但海陵這邊實在是離不了人,需要他居中排程。最重要的一點是劉禎雲心思密,喬湛可沒信心遇到危險時,在他面前也不露出半點破綻來,所以還是把他放在海陵穩妥。

思來想去,最後還剩一個比較尷尬的角色,那就是寧初一。

作為軍部特派照顧傅無暇的軍醫官,傅無暇不待傷好便悄無聲息地回了紅楓市軍營,在青狼軍團這種軍紀森嚴的地方,一個少校去照顧上尉怎麼也說不過去,寧初一也明白其中道理,就只好先留在傅家了。

按說任務結束之後,軍部該把寧初一召回十字軍團覆命,可幾天都過去了還是半點動靜都沒有,寧初一就只好不尷不尬地在傅家耗著,平日裡看看醫學雜志,打發打發時間。

喬湛原本是不打算把寧初一帶上的,畢竟這段時間他一直待在傅無暇身邊,喬湛也沒機會摸清他的底細,始終無法把他當成自己人。但是白春庭堅持說三個人行動風險太大,那可是生命禁區死亡沙漠,若是沒幾個人照應,到時候恐怕應付不來,喬湛想想有道理,便也把寧初一叫上了。但喬湛並不打算帶寧初一深入沙漠,只想讓他和周粥在外圍接應。

收拾完畢後,喬湛只對外說到金塵市的傅家金礦視察,一行四人便輕車簡從地出發了。從海陵到西北沙漠地區有好長一段距離,原本坐飛機過去最是方便,但這兩天漠北地區沙塵嚴重,連飛機都停運了,他們只好坐輕軌從海陵駛往金塵。

雖說他們乘坐的是輕軌上最豪華的一等座,但長達兩天的旅途還是有些無聊,閒暇的時候,喬湛他們便聊一聊金塵市的情況。

“這還是我第一次去戈壁沙漠呢!”周粥眼裡閃爍著興奮勁兒:“以前從沒親眼見過黃沙漫漫什麼樣,那場面,肯定絕了!”

周粥自顧自地興奮著,另外三人則很淡定。

喬湛和白春庭是這些年來走南闖北地見多了,寧初一則是尷尬的。他在傅家那會兒一直給傅無暇治病,所以心底裡預設了自己是傅無暇這邊兒的人。雖然他知道自己不宜對傅家的家事介入過深,但相處久了終歸是有幾份情的,寧初一在情感上也傾向於傅無暇多些。因此他和喬湛等人坐在一個車廂裡時,就像帝國元首單獨會面聯邦三大軍統,渾身都感覺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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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海陵一路向北,景色越發荒涼起來,原本富饒肥沃的平原景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貧瘠的戈壁,荒涼而人煙稀少,偶爾可見幾隻沙漠狐在戈壁上覓食,最初的新鮮勁兒過去了,周粥開始盯著窗外的黃沙發起呆來。

“我們這次要去的金塵,是一座怎樣的城市?”輕軌行駛了一天後,憋了八個小時的寧初一終於說出了上車以來的第一句話。他是被喬湛拉過來的,但他十分清楚自己此行不是旅遊觀光來的,就算氣氛再怎麼尷尬,起碼也要搞清楚狀況。

喬湛此前雖然也沒去過金塵,但因為曹拭璧的叮囑,他早有準備:“二十幾年前的淘金熱你聽說過吧?那時有人在距沙漠最近的小鎮挖出了一條金礦,隨後渴望一夜暴富的人便蜂擁而至,就是從那時候起,金塵由一個破敗小鎮變成了一座繁華的戈壁城市。”

寧初一點點頭:“這我聽過,聽說無羈先生這次去金塵是視察金礦的,難道傅家的礦脈出現了什麼問題了嗎?”

“這兩年金礦急遽減產,眼看金沙是要淘盡了。”喬湛很耐心地為寧初一和周粥編織謊言:“就這兩天金礦管理者請示上來,問是要放棄廢礦和淘金儀器,還是再另行勘探新的金礦,此事關乎傅家經濟命脈,非同小可,所以我想到金塵市秘密考察一番。”

“唔……”寧初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聽說從十年前起,大多數金礦就已經陸續被淘空,又開採不出新礦來,整個金塵市都變得蕭條了。很多貴族世家都陸續放棄了金塵市的淘金點,從那裡撤了出來,難道……傅家另有打算?”

聽寧初一問到這個份兒上,喬湛心中一喜,暗道魚兒總算是咬鉤了。

不但寧初一,就連周粥也投來了好奇的眼神,等待著喬湛的回答。

“此事關乎傅家機密,你們都要保密。”喬湛滿肚子壞水兒,面上卻不動聲色地道:“實際上,金塵市的礦工頭傳來的訊息,金塵市附近的沙漠深處還有一條更大的金礦!”

“啊?有這種事!”周粥第一個信了,她吃驚地捂住了嘴,滿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喬湛:“那豈不是一樁天大的好事?傅家又多了一條金礦了!”

喬湛擺了擺手,哂笑一聲道:“事情哪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都說了金礦在沙漠深處,那裡可是無人敢入得生命禁區,一個弄不好,就是有命進去沒命回來,換了是你,你肯進去挖礦嗎?”

周粥吐了吐舌頭:“那肯定不樂意啊,有錢沒命花又有什麼用?”

“那就是了。”喬湛道:“我們這次去金塵市,主要任務就是評估一下開採新礦脈的風險,最好深入沙漠親自考察一下,如果風險太大的話,只好戰略放棄了。”

寧初一聽了喬湛的解釋點了點頭,但他心中又存了些疑慮——深入沙漠這種事,什麼時候輪到傅家少爺親自去做了?不過從紅楓市回來開始,傅無羈的性子就稍稍變化了些,他不再似從前那般成熟穩重,反倒是多了幾分意氣果敢。

從前傅無羈可不會輕易涉險,但現在麼……不管是在焦蘭市也好、許悠的就職典禮也好,甚至在醫院和恐怖分子惡鬥也好,他都挑起槍桿子赤膊上陣,和對方拼智謀拼膽量毫不膽怯。這樣的行動作風不像個養尊處優的貴族少爺,倒像個刀口舔血討營生的傭兵。

然而喬湛可不知道寧初一心裡怎麼想的,車又開了小半天功夫,終於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金塵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