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湛欲言又止地看著秦鴛掘離開，雖然心底一直有個聲音說必須留住她，但他的驕傲又不允許，幾番遲疑後，秦鴛掘已然不見了蹤影。
喬湛懊惱地抱頭在床上打了個滾，越想越覺得自己簡直愚蠢透頂。
“哎，我明明不想這麼說的！”喬湛用被子矇住頭，悶悶地捶床墊子：“怎麼就控制不住自己這張臭嘴！”
在被子裡悶了半分鐘，喬湛又一腳踹開薄被：“不對不對，我看她根本就是被傅無羈慣壞了，連句重話都說不得，這怎麼行？就該這麼對付她！”
思前想後，喬湛卻越想越自相矛盾。
現在他只要一閉起眼睛，就會回憶起秦鴛掘臨走前那個眼神。那寫滿失落又彷徨心碎的眼神，如同烙印一樣深深刻在他的心裡，一遍遍在他眼前回放。
他現在甚至無法集中精神思考明天怎麼該應對傅家掌權人，他曾經很確信自己對秦鴛掘是沒有感覺的，但現在他不明白為什麼秦鴛掘能引起自己這麼劇烈的情感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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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湛兩眼放空地躺在床上，將手按在砰砰跳動的心口上，是夜輾轉反側。
“刷拉”一聲，窗簾猛地被拉開，下一秒陽光便打了進來。喬湛只覺得自己眼皮子剛閉上，刺目的陽光就透過窗欞照了進來。
他用手背擋住眼睛，腦袋昏昏沉沉的，過了良久才想起來今天要見傅家掌權人傅涯。雖然貴族金貴的身子疲乏得很，喬湛還是立即翻身下床準備了起來。
傅家身為傅家的當家扛把子，在貴族圈子裡身份一等一，那可是跺跺腳海陵都要顫三顫的人物。面對這樣一條修煉千年快要成精了的老狐狸，喬湛自然不敢有分毫懈怠，先將關於傅涯的資料默記一遍，又從頭到腳都拾掇得一絲不苟。
喬湛剛準備停當，卻見劉禎雲敲了敲門躬身進來了。
“少爺，老爺讓我給您帶句話。”劉禎雲攏手恭敬地說道：“寧府上的槐花開了，承蒙榮耀軍團寧天團長看得起，邀請老爺到寧府上喝酒賞槐，說是要耽誤幾天才能回來。”
喬湛聽了劉禎雲的話，頓時眉頭一展，連脖間的領結都覺得沒那麼窒息了。心情愉悅之下，他一邊解開襯衫最上面一刻釦子，一邊順嘴說道：“既然老爺子不在家，那就把手頭上的事先料理起來。這兩天要做的事裡，你撿幾件要緊的來說說。”
喬湛話剛說完，解釦子的手就僵在了那裡。
方才一時得意忘形，竟忘記自己正在裝啞巴了。
劉禎雲也驚訝地指了指喬湛的喉嚨：“少爺，您嗓子沒事啊？”
喬湛咳嗽一聲，扶著座椅順勢坐下：“是有那麼些緣由，你就繼續裝不知道就是了。”
“是，少爺。”劉禎雲迅速調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連一絲好奇的情緒都不曾流露出來：“之前咱們原本和白龍軍團有一樁生意，但您在紅楓市一耽擱就是半個多月，近來白龍軍團的一把手要換人了，快談妥了的生意恐怕要出變故。”
“哦？什麼變故？”喬湛託著下巴：“你具體說說。”
“原本的老團長和咱們傅家很有些交情，白龍軍團的軍火一直都是由咱們提供的，但新上任的這位團長名為許悠，和沈氏一派走得比較近。近來沈子鈺一直和許悠接洽，想在白龍軍團的軍火生意上分一杯羹，就是不知道這位新團長態度如何。”劉禎雲說著，將儲存在通訊儀中的資料投影在白牆上：“您看，這是沈家能提供的武器裝備、技術攻關和報價，依我看，還是有些競爭力的。”
喬湛目光掃過眼前的投影螢幕，裝作沉吟思考的模樣，實則在暗中比較沈家武器裝備和聯邦裝備的優劣。聯邦和帝國已經數十年未曾爆發大戰了，彼此都不知道對方軍備發展到了哪一步，刺探帝國的實力也是喬湛的主要目的之一。
“沈子鈺現在做到哪一步了？許悠那裡口風如何？”這些軍備技術的實力幾乎可與聯邦海軍齊平，在劉禎雲口中也僅是“還有些競爭力”，那傅家提供的裝備又會強到什麼程度呢？
“這……”劉禎雲擦了擦腦門上的熱汗：“屬下無能，還沒探聽到那一步。許團長軟硬不吃，說是非要等武器效能檢測報告出來後裁決，我幾次前去接洽都被他擋了回來。”話剛說完，他彷彿唯恐喬湛不悅似的，又快速補充道：“不過這個月十五日就是許悠團長的就任儀式，屆時許團長和幾大軍火商都會到場慶賀，少爺不妨到現場探聽下風聲。”
再從劉禎雲口中聽到沈子鈺這個名字，喬湛在心中掂量幾分，直覺地感到有些棘手。 就衝他這份虎口奪食的膽量，沈子鈺這個人恐怕還要再重新考量。
“少爺？”劉禎雲見喬湛陷入沉思，不由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少爺，您的腸胃向來不大好，需不需要先用早餐？”
“早餐不著急。”喬湛擺擺手道：“一會兒你把另外幾家軍火商的武器資料報告送上來，我要仔細研究一下，越詳細越好。”
“是。”劉禎雲點點頭，記下了喬湛的指令。
“另外我還有件事情吩咐你。”喬湛指了指牆角的黑箱子：“昨天我從焦蘭市回來的路上遇襲，根據可靠消息僱兇刺殺的人是帝國的軍火商。我命人蒐集了現場散落的槍支，你回去查查，這些槍支彈藥到底是什麼來路。”
“少爺，這您可就小瞧我了。”劉禎雲咧嘴一笑：“我經營軍火生意這麼多年，誰家造的槍支，我一摸槍管就知道了，哪兒還需要查？”
喬湛眼前一亮，當即拍案道：“你現在就開啟看看！”
劉禎雲摩拳擦掌地走到牆邊，將那黑箱子拖出來一開啟，視線落到箱子裡幾把槍上時表情陡變。
“怎麼？”喬湛看到劉禎雲臉色不對：“你看出了什麼問題？”
劉禎雲抿緊雙唇一言不發，眉頭卻鎖得更緊了。他雙手託著搶身，視線透過光鏡瞄準，粗糲的手掌滑過筆直的槍管，最後一臉凝肅地道：“少爺，這是我們傅家的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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