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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蛛絲馬跡

“嘩嘩!”

一個巨浪拍上海岸,將沿海高速公路全線淹沒。

秦鴛掘安然躺在高速行駛的液氫汽車中,已經伏在喬湛的懷中沉沉睡去。車內溫度開到最高,喬湛摸了摸秦鴛掘的手,她的體溫也回覆到了正常,眼下他們正在回傅氏公館的路上。

在白龍軍團技術人員的精心測算下,巡洋艦終於在颱風來臨之前停泊在了鉑藍灣,艦上全員安然撤退。然而就在他們撤退後不久,肆虐的海浪便將沿海的交通樞紐盡數淹沒,這一幕看得白春庭也是心有餘悸。

“一個軍團長的就職典禮,沒想到竟然發生這麼多變故。”坐在副駕駛座的白春庭掉頭看向喬湛:“想辦的事兒沒辦成,又惹了一堆麻煩。”

“嘁。”周粥壓著嗓音,對白春庭嗤之以鼻道:“誰說你沒辦成事兒?就衝你在航母上的表現,軍部的褒獎令又快下來了吧?”

白春庭聞言,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倒是喬湛替白春庭辯白了一句:“航母上那麼多傷員,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喬湛這話說得在理,確讓周粥無法反駁。雖然她知道這傢伙肯定不是抱著什麼濟世救人的心態去的,但就衝他硬生生從鬼門關里拉回來的幾條人命,這番舉動倒也值得讚許。

白春庭見周粥臉上的譏誚之色退去,便暗中朝白春庭打了個眼色,兩人又恢復了聯手坑蒙拐騙的默契。雖然他們短暫地因秦鴛掘爆發了激烈爭吵,但當喬湛順利將秦鴛掘救回後,他們又自然而然地握手言和。

儘管這番海上之行順利將人救回,但就喬湛對秦鴛掘動心一事,白春庭仍然抱著無可無不可的態度。喬湛愛上傅無羈的戀人,絕對是這次計劃的最大變數,他目前無法判斷這種變故的好壞。但是身為一名間諜,保持遇事冷靜和情感冷酷是極為重要的素質,他們的意志必須如屹立於大海中的礁石般堅定。

“算了,這件事也沒什麼好爭的。”周粥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在車內暖幹風的烘烤下睏意逐漸襲來,“昨晚折騰一宿沒睡,我先眯會兒。”

周粥先靠在車椅上睡去,車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後視鏡中,白春庭也是一臉昏昏欲睡的模樣,喬湛掃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撫著秦鴛掘的頭髮。

趁著秦鴛掘睡著的時候,喬湛仔細檢視著她身上的傷口。背上的槍傷自不必說,她的手腕和腳踝的部位也裹上了一層厚厚的紗布,除此之外,臉頰、下巴、手肘等處也都有著新結的血痂。

喬湛將這些傷口收入眼中,他看向秦鴛掘的視線依舊溫柔,但在心底策劃的報復手段卻讓人寒氣直冒。早在他設計偷天計劃時,就已經預料到冒充傅無羈潛入帝國這條路不太好走,誰料還沒等他在帝國站穩腳跟,挑釁就接二連三地襲來。被人逼迫到這個份上還不還擊,絕不是喬湛的作風。

他微眯著眼睛,緩緩地在心裡捋順思路。

從紅楓市醒來到現在的所有經歷,他將其劃分成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到他迴歸帝國為止,紅楓市醫院的襲擊和焦蘭市的買兇殺人合在一起,是受同一個人指使,而且根據葉夭堯的口風,這個人正是傅家的一員。

第二個階段,從他迴歸傅家到現在為止,許悠就任儀式上的恐怖事件看似針對的是軍部,但那一批神秘人又趁亂將秦鴛掘擒走,可見他也在算計之內。但讓喬湛感到疑惑的時,被下了麻醉藥的秦鴛掘抵抗能力幾乎為零,如果他們是想要對秦鴛掘不利,又何必千辛萬苦地將她從航母上綁走,直接對她下殺手豈不是來得更快?但若說這批人沒有惡意,他們又為何要將秦鴛掘捆綁在甲板上?

喬湛在心中做了幾個猜測,但前後推敲了幾遍,卻仍舊說不通。

液氫車快速平穩地行駛著,就在喬湛的思索間,很快便抵達了傅家公館。

颱風波及範圍廣,山上也是一陣狂風暴雨。颱風吹折了百年老木的枝幹,樹葉簌簌落了一地。當幾個傅家的僱傭齊心協力將秦鴛掘從車上抬下來的時候,喬湛親自跟在她身旁為她撐起一把大傘,連自己半邊肩頭被雨打溼也顧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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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將人護送到傅無羈的院落,喬湛正準備親自將秦鴛掘送回客房,卻忽然聽到身後有人脆生生地喚他一句:

“無羈哥!”

喬湛掉頭看去,這才發現傅無暇正伸長了脖子客廳裡等他回來。她換了一身舒適清爽的居家服,將新增的擦傷和腿傷全部遮住,端的是秀美端莊。

“人找到了?”傅無羈探頭看了看喬湛身後的擔架:“你們沒事就好,我們接到颱風過境的通知,還替你捏了把汗呢。”

“無暇,你在這兒稍等一會兒,哥先把鴛掘送回房安頓好再來找你,她受了不輕的傷。”喬湛匆匆安撫傅無暇一句,掉頭指示著僱傭將秦鴛掘送進房內。颱風來襲的天氣裡屋內悶熱潮溼,喬湛親自開了除溼器,為秦鴛掘設定好室內溫度,這才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退回書房,喬湛脫下被雨淋溼的外套,隨手交給傅家的僱傭,開口詢問傅無暇道:“無暇,你在這兒等了多久了?讓你擔心了吧。”

“也沒多久。”傅無暇莞爾一笑:“你們平安回來我就安心了,你是怎麼找到秦鴛掘的?”

“哎呀,說起這段故事,那簡直是傳奇啊。”一聽傅無暇問起來,周粥忍不住跳出來繪聲繪色地賣弄了一番。她細細地對傅無暇描繪了一遍喬湛找到秦鴛掘的經過,直把傅無暇聽得瞠目結舌。

“你不是在唬我吧?編得跟傳奇小說似的。”傅無暇一臉不信:“說什麼心靈感應啊,世上哪有這麼神奇的事?”

“你別不信啊,我說的都是真的。”周粥趕緊爭辯道:“整整一艦的士兵都看到了,我還能拿這件事唬你?”

傅無暇將信將疑地看了周粥一眼,又將徵詢的視線投向喬湛,當她看到喬湛預設的表情後,終於肯相信這事不是騙人的了。

“無羈哥,你和秦鴛掘之間有心靈感應,怎麼之前沒聽你說過?”收起心頭的驚訝,傅無暇跟喬湛開玩笑道:“這回你又要把這事記在你的筆記本上了吧?”

“什麼筆記本?”喬湛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故作不知地給傅無暇下了個餌。

“就是你用來記重要事情的備忘錄啊。”傅無暇莫名其妙地看向喬湛:“你怎麼連這都忘了?”

“哎呦,你看我這記性!”喬湛一拍腦門,滿臉懊惱地道:“一定是這兩天太擔心鴛掘的安危了,我都忙昏了頭了。”

“是啊,傅無羈他從昨晚到現在就沒合過眼。”周粥趕緊跳出來給喬湛打掩護:“又是擔驚又是受怕的,一時間忘了也情有可原嘛。”

喬湛在周粥身後無聲地笑了笑,從沒覺得這個傻白甜這麼可愛過。

正當喬湛琢磨著怎麼再套話問問筆記本一事的時候,劉禎雲卻抖了抖雨衣敲門進來,畢恭畢敬地向喬湛轉告道:“少爺,老爺說了,讓您回來後去他書房一趟。”

喬湛一聽,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真是被傅涯打了個措手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