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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回憶(4)

沿著蜿蜒狹長的古道走走停停將近一天以後,少年和少女總算找到了山底下寧靜祥和的村莊。

這一帶自古以來都是歸安望家族管轄的區域,雖然仍避免不了現代化的衝擊,但整體上還是保持著本土獨特的風俗人情,給人一種民風淳樸的感覺。

不過就算如此,少女那衣著鮮豔的紅色華服和大家閨秀獨有的氣質,在這幫山野村夫之中還是顯得尤為耀眼,光是行走在街道上就會引得路過的村民駐足痴望。

至於少年,因為身材瘦小再加上平淡無奇的裝束,站在少女身邊就如陽光下的星辰,自然黯淡了顏色。

“總感覺…被當作異類看待了呢。”

少女似乎是不適應這樣的目光,露出了無奈的苦笑。但是這並不影響她用貪婪的眼神掃視四周嶄新的世界,在她看來,這裡與她自家的宅邸相去甚遠。少了服侍與奉承,卻多了不可估量的自由!

“喂喂,陽明!那些人在幹什麼啊?”

少女拉著少年的手,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人群聚集之地,為眼前五彩斑斕的景象所動容。

“好像今天恰好碰上了村裡一年一度的夏日祭典。這些人現在似乎正在為祭典做準備呢。”

“夏日祭典……”

少女口中低聲呢喃著夏日祭典四個字,好像在思索些什麼,隨後她抬起了頭,興奮的表情顯露無疑。

“吶吶,陽明……我們晚上能來這裡玩嗎?”

看著少女露出了如此純真的笑容,少年下意識地攥緊了她的手,自然而然地說道:

“當然可以了,姐姐你想做什麼去做就是了。不用徵求我的意見,無論做什麼…我都會追隨你的。”

“謝謝你,陽明。”

白晝隱去,黑夜降臨。明月照耀下的村子人聲鼎沸,歡慶的聲音此起彼伏。

少年領著少女走遍了祭典上的攤位。那些明亮的吆喝聲還有行人們臉上掛著的幸福笑容,有時候總會讓少女誤以為自己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如果只是做個平凡人會有多好?

望著少年俊朗的側臉,少女心裡由衷地如此想著。自己現如今牽著的左手是如此的炙熱溫暖,與剛見面時的冷若冰霜截然不同,果然男孩也變了不少吧?

“很可惜沒在最幸運的時候遇見你,否則的話……我也不用揹負如此沉重的包袱,變成如今這副不可救藥的模樣吧……”

噗咻!

煙火爆鳴的聲音恰好與女孩竊竊私語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以至於少年並沒有聽清楚少女在說什麼。

“你…剛剛說了什麼,姐姐?”

“嗯……沒什麼。”

少女沉著含笑,抬起頭來看著絢爛無比的煙花在夏季的夜幕下綻放、劃過星星火痕。它們與天空中璀璨浩瀚的星海交相輝映,猶如一幅絕世畫卷,深深印在了每個觀望者的心中,成為了他們絕無僅有的盛夏回憶!

“煙火的綻放雖然美麗至極,但那終歸是只有一瞬的燦爛。之後無論它們有多麼的耀眼,它們都將化為冰冷的塵埃,在空中緩緩地飄落進泥土,結束自己這註定以悲劇結尾的一生……

不過好歹……它們曾經美麗過,不是嗎?”

少女依舊面帶微笑地看著天空中已經謝幕的煙花大會,眼神中卻隱隱地透露出了一絲悲涼。少年知道她正在思索著自己的一生,能否有機會像煙火一樣絢爛那一刻,但他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口笨,不知該如何回應。

“走吧,陽明……”

少女拉著少年的手突然間走了起來,聲音變得冰冷若霜,不知何時低下了頭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我們…應該回家了。”

走在鄉間的林蔭小道,繁華已落盡。祭典還在繼續,狂歡或許到第二天早上都不會停歇。所以現在在村裡的別處,幾乎看不到其他人的蹤影了。少年與少女本在意猶未盡之間,手拉著手卻是若即若離。今晚是月圓之夜,今晚……

“喲!安家的養子和女人,呵呵呵……今晚真的是撿到寶了。”

他們的耳邊突然響起了沙啞的男音,隨後只聽到咚咚的腳步聲,他們在巷口被一群黑衣人包圍了。

該死!是黑龍幫的人嗎?真是放鬆警惕了!

少年心裡如是想著,暗自咒罵了一聲。一旁的少女顯然是沒見過如此古怪的場面,呆站在原地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少年一把把少女拉到了身後,警戒地面對著身前這群不速之客,似乎是有迎擊的想法在。

在他們兩人身前的那幫黑衣人中,為首的是一個膀大腰圓的高大壯漢。他光頭,面目猙獰,左眼有著一條粗長的傷疤,使得他睜不開那只眼。雖然在人數和體格上佔有著壓倒性的優勢,但頭領的表情看起來卻並沒有鬆懈。

黑龍幫是這一帶作惡多端的黑道組織,同樣也是安望家族服務的客戶之一。然而在前段時間因為分贓不均,宗主似乎是看透了他們地痞流氓的本質,決定徹底與他們決裂,並且還給了他們一點小顏色瞧瞧。原以為遭受這樣的打擊之後他們就會一蹶不振,沒想到竟然還有殘餘的勢力聚集在這個地方。

所以對充分領教過念術強大的他們來說,眼前的孩子雖小,但說不定擁有著令他們全軍覆滅的能力。因此,小心才是上上策!

“你們幾個,上去抓住他們!”

現在少年和少女被逼迫在了角落處,前方都是敵人將他們圍得水洩不通,無路可逃。雙方在對峙了一小會兒之後,為首的男人顯然是耐不住性子了,將手一擺,做出了進攻的指示。

“姐姐…你就躲在我的後面,無論發生什麼,都別管好嗎?”

少年溫柔地對身後的少女如此說道,在得到少女的應答之後。他直視前方小心翼翼靠近的幾個大漢,開始施展起了幾年來自己學到的本事。

然而對於一個只有十三歲的少年來說,僅憑一己之力想要面對如此多的敵人還是過於勉強,更何況他們還是有備而來。即使少年能夠擊倒幾個,但因為頻繁地使用念術,使得自己的體力不支,最終他也只能看著剩下的那群黑衣人一併向他們襲來。

“汝之精神……疼痛不已!”

又有幾個黑衣人應聲倒下,發出淒厲的慘叫聲滿地打滾。然而他們旁邊的同伴卻並沒有被這架勢嚇到,依舊氣勢洶洶地朝著他們襲來。這已經是所謂的困獸之鬥了,雖然能夠逃脫的希望渺茫……但是,少年並不打算放棄,因為他身後有他想要保護的人,有他深愛著的人!

“汝…之……精神……”

少年似乎是用盡了全力想要念出咒語,然而在他尚未唸完之際,他感覺到自己的頭顱被什麼重物狠狠地擊了一下,眼冒金星……隨後無力地癱軟在了地上,大腦變得疼痛、渾濁不堪!

“真是的…明明只是個小毛孩卻要費這麼大的功夫來搞定!”

“陽明!陽明!”

耳邊還迴響著少女急切的呼喊聲,她此時正跪在地上,緊緊扯著少年的衣袖,哭得梨花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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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少年伸出手來,似乎是想要觸碰少女哭泣的臉頰……然而,在他即將觸碰到她的一剎那,少女被那個男人強行地拖拽了出來,而自己的頭再一次地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咚!

意識即將消失之際,少年看到的只有少女模糊不清的身影,在掙扎著似乎想要向他靠近……但結果卻是漸行漸遠………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