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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時限與決心

烈陽高照,在灼熱的炙烤下大街上幾乎空無一人,只有單一的虛弱的腳步聲在呲啦的瀝青路上響起………

咚咚咚!

雪茗敲響了房門。整個人氣喘吁吁,汗流浹背,臉部熱得通紅。這也是難免的事情,為了節省路費,她幾乎是徒步從自己的家中走到距離有三公里左右的目的地,在高達三十六度的高溫下,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雪茗在門前等待了許久,然而卻並沒有傳來開門的聲音,於是她加重了力道,再一次地敲起了門來。

咚咚咚!

過了一會兒,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人不在?意識這一點的雪茗開始心煩氣躁起來了。

咚!咚!咚!

啪嗒!

“別敲了你!不知道門上面有門鈴可以按啊!”

門突然間被粗暴的開啟了,從裡面傳來了雪茗熟悉的略帶慍火的聲音。

“呃……那個…不好意思打攪你……啊!”

雪茗原本想要低頭道歉的,結果視野中出現了一個光著上身的男人,嚇得她下意識地大叫了出來。

“葉雪茗?你來這裡幹什麼?不…說起來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陽明絲毫不顧忌雪茗的反應,極其自然地依靠在門上,露出一副不高興的表情。

“安安安安……安陽明!你你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說話!”

雪茗捂著眼睛,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

“哈啊?我在自己的家裡穿不穿衣服是我的自由,你憑什麼干涉?再說了,你這誇張過頭的反應是怎麼回事?難道你從沒看到過男性的上體?”

“這……這這種東西誰看過嘛!你快穿上衣服啊!”

雪茗一副緊張的要死的模樣,面部比之前更加通紅了。

“真是的,學校裡男生打籃球光膀子不是很正常的現象嗎?大驚小怪!你來這找我到底是想幹什麼,有事就說,沒事我就關門了!”

陽明一邊不耐煩地抱怨著,一邊轉身似乎是想要離開的樣子。

“不!不要關門!”

雪茗大叫著,用手卡住了即將關上的房門。

“我這次過來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的!請你……務必和我談一談!”

陽明轉過頭來迎面撞上了雪茗認真的眼神,稍微愣了一下,最終他撓了撓頭,將手從門框上放了下來,自顧自地走進了屋子。

“房間裡沒有坐的地方你就站著或者跪著吧!另外如果你再提衣服的事情我會讓你馬上出去的!”

“沒有比這更糟糕的待客之道了!”

雪茗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在心中默默地咒罵著陽明千遍。沒有立刻接受也沒有拒絕,雪茗呆呆地站在門口思考了許久,最終還是妥協地走進了屋子裡………

屋子內部與雪茗一開始設想的基本一致,雜亂不堪,一眼就能看出是沒有收拾的樣子,然而實際情況還是和雪茗的想象有很大的不同。

那些堆積在地上未經整理的東西不是日常用品、零食什麼的,也不是亂丟的廢紙、雜物。而是根本沒在雪茗考慮範圍的完全意想不到的東西——書!

這些書如小山般在各個地方堆積著,有些是合上的,而有些則索性開啟隨意地擺放著。雪茗帶著驚異而又驚恐的心情從這一堆堆的書籍中穿過,她實在想象不出來像是安陽明這樣卑劣、勢利眼、刻薄的人竟然會讀這麼多書。而最讓雪茗難以接受的是,這些書籍編寫用的文字大多都是雪茗不懂的語言,只有少數幾本是雪茗熟悉的漢文和英文,但無論是書名還是書上的內容都完全脫離了雪茗所瞭解的知識範疇,根本無從解讀!

“別這麼磨蹭!快過來!還有,別碰我的書!”

從書堆的盡頭傳來了陽明催促的聲音,於是雪茗只好先放下心頭的疑惑,朝著聲源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書堆的盡頭,雪茗總算看到了除了書以外的東西——一張床和一張椅子。此時陽明正穿好了上衣坐在自己的床上,看到雪茗來了以後,他用眼神示意了雪茗坐在離他對面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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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事情就快說吧,我可是很忙的!”

“那個……其實我這次過來,是想和你商談一下關於姐姐的事情的……”

“哦?是什麼?”

陽明漫不經心地看著手裡拿著的書,語氣沒有多大起伏。但雪茗卻像是做出了一個很大的決心似的,深吸一口氣,認真嚴肅地說道。

“這次……我委託你喚醒我姐姐的任務結束了!謝謝你這兩天對我的照顧,但情況也如你所見……沒有什麼起色。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把之前收我的五千塊錢還給我?”

時間在一瞬間彷彿靜止了,陽明手中正打算翻過去的書頁此刻與手一樣懸浮在空中沒有動彈。除此之外還有陽明愕然的表情,躍然臉上。

雪茗此時十分誠懇地低下了頭,緊抿著嘴唇,但不抱過多的期望。

沉默了一會兒,陽明才總算反應過來雪茗在說什麼。於是他默默地把手上的書收了起來,擺正了態度。

“說吧,為什麼要取消委託。是對我個人不滿,還是對我的能力質疑,或者說你已經找到了更好的解決方法了?”

“對不起……因為我想把姐姐送到更好的醫院就醫………所以我們兩個人可能會有很長時間不在這個城市。關於換醫院的事情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經物色好一家國際醫院了,但是因為床位爆滿,最近才空出多餘的位置。我也是在昨天晚上才接到那家醫院發來的回覆的。讓你白費力氣了這麼久,真的是萬分抱歉!”

雪茗這次是嚴肅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深深地鞠了一個躬,看起來確實是一副愧然的樣子。

“白費力氣?你難道覺得我做的都是無用功?別再自說自話了,你個蠢貨女人!”

怒火不知何時燃現在陽明的臉上,苛責、不留情面的話語毫不猶豫地就從他的嘴裡說了出來。

雪茗沒能想到陽明的反應會如此劇烈,但她仍然還是保持著道歉的姿勢,閉上眼睛,什麼都沒說。

只過了一會兒,陽明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還剩多少時間?”

“啊?”

“我問你還有多久,你們要轉移到那個地方?”

“唔……大概還需要三天左右吧,因為它只是提醒我們最近會有空位,具體時間還沒定下來呢。”

“三天…三天足夠了!假如這三天我沒能完成委託的話,我就會將那收來的定金還給你………但是!鑑於你事先沒有說清楚情況,假如我成功了的話,請做好加倍支付的準備吧!”

陽明的語氣異常的堅定,這是雪茗從未設想過的結果。

“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真的有這麼重要嗎?難道他不是僅僅為了錢而工作的嗎?”

這幾天,雪茗以為自己已經看透了眼前這個男人的真實面孔,一個自私自利、妄大自尊、不通人情事理、刻薄的一個人。但實際上他卻似乎有著自己的執著和信條,偶爾也會讓人莫名地心安。

“誒!我不是說我開始喜歡這個男人什麼的啦!說實話這個傢伙還是我見過最糟糕的人!遇見他真的是倒了我八輩子的血黴,恨不得把他踐踏在腳底永世不能翻身才解氣!

但是……還是再相信他一回吧!”

在心裡突然自言自語起來,雪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慌亂緊張。但雪茗最終像是下定了決心,長舒了一口氣,兩眼直視著陽明,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一切就……都聽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