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向高遠 怎認婚姻束前途
又過了一天，方家的人才剛剛吃過早飯，方平也還沒有回到火爐邊，就見有人抬著兩承小轎向院子裡而來，轎邊跟著走的還有英建。面對這些進來的人，方平沒有迎出屋，而是站在前廳的屋中，微笑著迎接進來的人們。
見方平站在屋中，隊伍前面的英建立即換一臉親暱的笑容，迎過來招呼道：“爹！您早啊！”
“早！你們也早啊！都回來了嗎？”向英建打過招呼，方平的目光投向地坪中的一頂轎子，目視著玉英躬身走出轎門。
和玉英坐一個轎子的志超，幾天沒看見父親，此時飛奔到方平面前，向他報告說：“爹！我回來了，大姐回來了，還有英建哥哥也回來了。”
看到天真活潑的兒子，方平抱起志超，向他解釋道：“你大姐還要跟著你英建哥哥回去呢。”
“那我們還去不去啊？”
“以後再去吧。”
“志超你下來，一身象條髒牛，別弄髒了你爹的衣服了。”玉英還沒等進到前廳，就在責備志超了。
聽了母親的責備，志超連忙掙扎著下來。放開了兒子的方平，轉向玉英責怪道：“幾天不見了，抱一下又罵他幹什麼啊！弄髒了衣服去洗洗就是。”
玉英沒去理會方平的唸叨，她仍然向志超號令道：“來，我給你去換一身乾淨衣服去，換好了再要你爹抱。方平，你帶女兒女婿到火房去吧。”
“爹，你這幾天還好嗎？”在進來的這群人中，志敏走在最後。見母親站在門中責怪弟弟，她只好站在臺街上等她。直到她帶著志超走了，這才找著與父親打招呼的機會。
“你回來了！我好呢！我們都進火房坐去。”
三人來到火房，火爐邊聚集了方家幾乎所有的人。大家起身打過招呼，很自然地把話題全都集中到了英建身上。因為還不太熟悉，問多了，英建有些不大自然了。面對這樣的婚姻，志如言詞激烈地斥責道：“中國的封建禮教，對年輕人太不公平了，認都不認得就要拉到一起做夫妻，那老頭選小妾反而要先看美不美、中意不中意。天下竟有這樣不合道理的婚姻習俗。”
聽志如說得這樣直白，志敏趕緊捂著通紅而火熱的臉。為了躲避別人無意的目光，她低下頭去，裝看火爐裡紅色的火苗。
志如這種反常規的指責，使得在座的人都驚異地看向她。秀梅疑惑地打量著她一陣，問道：“按你的意思就是要先認識了再定親羅？”
“不單要認識，還要象外國人一樣，先瞭解了對方的性格，看兩人的性格是否合得來。就拿姑爹和姑媽的婚姻來說吧，他們的性格相差那麼遠，根本沒有愛可言，兩人在一起誰都不快活。”
見志如在婚姻上有這樣獨特的想法，方平又想起了靜為要志如做兒媳婦的事來。現在既然說到這上面來了，不如趁機把事情提前告訴她，好讓她有個心裡準備。至於她願不願意，就隨她去。想到這裡，他目視著她，告訴道：“志如啊！過幾天有個少爺要到我家來提親。本來他家要我做主，我沒答應，約好先過來看看。我和你媽的意思是想讓你自己拿主意。”
“爹！你們還真的想這麼早把我嫁出去啊？”志如有點驚異。
“我這不是在和你商量嗎？另外，你還想讀書的話，我們還是繼續送你去讀書。兩條路，你自己選擇。志潔也是，這邊的學業完成了，你有沒有其它打算啊？”方平轉過目標問志潔。
志潔原本是希望和志高一起去武漢讀書，自從這個希望破滅之後，還沒有做過其它考慮。現在父親提起這件事情來，他雖然喜出望外，但是又不好如何回答。
志如則不同，一聽父親說繼續送她讀書，她沒做任何遲疑就興奮地答道：“爹！我肯定選讀書。四哥，你也繼續讀書吧，武漢去不了就去長沙啊，長沙離家裡還近些！”
對於志如給他提的這個建議，志潔有些擔心。他不自信地解釋道：“我是想讀書，可是我們對長沙一點都不熟啊？”
“找吧，從現在開始找，只要有一點線索，你先跟著去。等你混熟了，將來我也去，聽說長沙有個女子中學。”
聽著志如描繪的前景，志潔也開始有信心了，他贊成道：“好，那你也在同學中間幫我找找吧！也請爹在你的朋友中間找一找。象我這種人住在這種地方，完全沒有用處。出去闖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我做的事。”
“我幫你們找吧，也許有辦法，等我聯絡好了再來告訴你們。”好一陣沒有說話的英建，卻突然向志潔亮起了希望的光環。這希望又象一個開心果，把志如和志潔給樂壞了。志潔連忙向他道謝道：“謝謝姐夫啦，有姐姐真好。”
“我說吧，只要想到，便有路到，就看你用心到不到。” 志如不忘對自己的主意做番肯定。
看著志如那純真而又自信的笑臉，方平從內心深處感到由衷地高興。他意識到，這個女兒有著不同於常人的智慧與膽略。
又過了兩天，靜為帶著他的兒子果然來了，剛一進方家門，便迫不及待地向迎出門的人介紹道：“我這兒子取名鴻滔， 叫於鴻滔，在家排行第三。”介紹到這裡，他轉向兒子說：“鴻滔，這就是方叔叔和方嬸嬸。”
“方叔叔，方嬸嬸，你們新年好！”
見這孩子眉清目秀，又彬彬有禮，個子雖然比不上方平，卻比他爹還要高一點，也和他爹一樣，有一股聰明頑皮的機靈勁。玉英沒顧得再做多想，早就喜歡上了這小夥子，連忙笑著向他們招呼道：“別多見禮了，請裡面坐去。玉貞，你快去拿些茶食出來。”
“姐，你先別喜成這樣，還不知怎樣呢。”玉貞嘻笑著進了廚房。
面對玉貞的嘻笑，玉英大聲責怪道：“你這烏鴉嘴，就不會說好的？”
來到火爐邊，這裡只有一些成人和小孩，志潔、志如、天賜、以及天虹這些半大的孩子都沒在這裡。和火爐邊的人聊了一會，靜為忍不住向方平打聽道：“小弟，你家女兒呢，我們來都來了，你該要她出來看看吧？”
方平沒有直接回答靜為，卻轉向旁邊的志虹，吩咐道：“去把你二姐喊到這裡來吧，這裡來了客人，要她出來見一見。”
聽了父親的吩咐，志鴻高高興興地跑著去了。不一會，她又跑著回來，向火爐邊的方平轉告道：“爹！二姐和四哥他們說要客人去書房裡，所有的哥哥姐姐都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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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志鴻傳達過來的訊息，方平轉向鴻滔，問道：“鴻滔，你去不去啊？”
既然來了，又有那麼多同齡人，鴻滔想了想，點點頭，回答道：“多認識幾個朋友更好。”
“好！志虹！你帶這位哥哥去書房吧。”
鴻滔走了，留在火爐邊的靜為對這堂親事充滿了希望，他向方平保證道：“小弟啊，這堂婚事如果能成，你女兒將來嫁到我家，你只管放心，我們全家保證好好待她。將來你到我家去，也就是走自家一樣了，女婿半個兒嘛！”
“說是這樣說。但願能如你願！”方平潛意識裡對這場婚事沒有好的感覺，現在這樣做，只是想隨緣，看看天意。
……
中飯時節，要吃飯了，書房裡的人被請了出來。外面的靜為為了快點瞭解內情，他在前廳截住鴻滔，興致勃勃地問道：“怎麼樣？看上了嗎”
大大出乎靜為的意料，鴻滔告訴道：“爹，讓我跟方叔叔的兒子志潔去長沙讀書吧，我已經跟他們約好了。”
“那你跟方叔叔的女兒又是怎麼說的啊？”靜為疑惑地打量著鴻滔。
“志如她說她還要讀書，現在不說婚姻之事。暫時只交個朋友，都不要給對方留什麼承諾。”
“這不等於沒說一樣？還是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靜為疑惑的神情上又增加了失望。
“爹！我們都還小，先讀書吧。現在認識了，以後自然多了接觸，接觸中再互相瞭解。”
出現這樣的情況，這是靜為沒有想到的。他一時也沒了更好的主意，只能隨他們去了。吃過午飯，靜為帶鴻滔走了，留下了方於兩家這段似有非有的婚姻。
靜為網走，英建過來了，他是急著來告訴志潔，去長沙讀書的事已經聯絡好了，還專給他送來了一封介紹信，說是到時便於聯絡。
很快又過了正月十五，方啟要起程回家了，臨走的前一天，他帶著老婆到父母的墳前哭了一場，告訴在天的父母，自己已經老了，再也不能來這裡看他們了，只能等有朝一日去陰間相會。還希望父母在天之靈能保佑小弟無災無病，萬事平安。
就在方啟起程回家的這一天，志如走了，志潔也走了。天賜雖然也想和志潔他們一起走，回到他過慣了的大城市去，去搏擊外面的世界。但是，他又不想違背哥哥的重託，他要留在母親的身邊，照顧母親的下半輩子。也因為母親過去的日子太苦了，作為兒子，有責任讓她下半生過得好一點。
為了方家那幫還不能獨自出外讀書的孩子能有繼續學習的機會，天賜在方家開了一個小小的私塾館，這樣既能讓他謀得一份收入，也方便了方家大大小小的孩子讀書。就這樣，這個正月還沒有過完，方家剛剛長大一點的孩子又各奔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