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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故地 3

玉英初時進門,突然聽靜為喊她親家母,一時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愣在一旁聽了這些人的爭論之後,這才搞清了原由。她先和方平打過招呼,然後才向靜為招呼道:“六哥啊,你兒子是個什麼樣子、我們都還沒見過,你這樣快就想定下親,莫不是你那兒子不好見人吧?”

“就是我這個樣,我這模樣雖然不敢和小弟比,和這裡其它的人比起來,我還是有自信心的!”靜為又顯得信心十足了。

看著靜為得意的樣子,立理又笑著罵道:“你就象個馬桶,外面漂亮,那裡面卻全是臭水。”

“你不要這樣報復我行不?”靜為這回真的拉下臉來了。接著,他又轉向玉英,一本正經地問道:“小弟,弟妹,你們表個態,看行不行?”

“你兒子到底有多大了,我們還不知道呢?” 玉英反問靜為。

“差不多滿十九了。”

玉英正要回答,方平在旁邊拉了拉她的衣服,替她回答道:“六哥啊,我不瞞你,我那女兒脾氣倔,她自己不認可的事我們做不了她的主,硬是逼著她的話,說不定哪天就離家走了。我看這事還是等兩年,這兩年裡,你兒子要是遇到了好的女孩就定下來,別耽擱了,兩年沒定好的話,我女兒也大了,到那時我們再結親。”

“要不是這樣,過兩天我帶兒子到你們家去,讓他們見個面,看有沒有緣份,這樣也好早做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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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最好!”方平如釋重負。

玉英本來是想早點給志如尋一個好人家,見丈夫不太贊成,她也就不再堅持了。不過,她卻趁此轉換話題,向在座的人宣佈道:“你們這些大戶人家,別只惦著我們家女兒,眼下還有兩個待婚的男孩子呢,一個十九歲,是我小姑的兒子,要說帥氣啊,趕得上他這個作舅舅的了。”她把話說到這裡,斜眼看了一眼方平,然後又繼續說道:“還有一個是我家的第四個兒子,滿了十七歲。你們也惦記著點吧!”

“對,就是昨天作高賓的兩位少爺,作伴娘的就是他們的妹妹。” 唐懷接上玉英的話,進一步向大家介紹。

“小弟啊,不管是嫁女還是娶兒媳婦,我遲早要和你結為親家。”靜為好象抱定了信念。

“好啊,我也希望呢,當年你們把我當兄弟,我感激不已,壓根兒就沒想到能和你們結為親戚。”

“這都是那些詩詞對聯把我們聯到一起來的,現在別談你們那遙遠的事情了,我們還是接著做點筆墨吧,沒準誰一不小心就墨留千古了。”立信不想聽靜為再談那些攀親論嫁的事,便提醒大家繼續談詩做對。

“這就要看兩位大哥和小弟的了,立理不可能,我也不可能。”因為打斷了自己攀親結對的好事,靜為對立信的這個提議滿不在乎。

“那也未必, 靜為你做的詩結構韻律、以及用詞都沒得說的,就是愛以風花雪月的風流韻事作題,這怎麼會有傳世之作呢?”。

立誠本是想為靜為寬心,沒料到,靜為卻不領他這份情,反而駁道:“‘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這兩句你該讀過吧?它怎麼就傳下來了呢?”靜為這一問,立誠一時語塞了。

看著靜為得意的樣子,方平慢步來到立理面前,兩人小聲說了些什麼,立理立刻笑逐顏開,一副即將擊敗對手的得意模樣。等方平走開了,他把目光的焦點移向靜為,一臉傲氣地向他挑戰道:“靜為啊,我這裡有一個出邊,你對得出來的話,我作主,要我二哥裱好了送給你。”立理說罷,還特意瞄了一下已經走遠的方平。

看見立理一臉的自信,靜為不禁有些疑惑,他小心要求道:“你先說出來聽聽。”

“你要是對不出來,以後在這些兄弟面前就別再汙言穢語了。”

“這一點我保證。”靜為信誓旦旦地答應。

“好!你聽清楚了哦!

出邊是:香魂枕,香魂影,香魂枕上香魂踴。”

立理念罷,他自己早已經笑得叉了氣。

見面前的人全都笑得東倒西歪,玉英很是不解,她不得不向方平打聽道:“你說說,立理這話有什麼好笑的,你們全都笑成了這個樣子?”

方平忘記了玉英還在旁邊。此時見她問,他也不去回答,反而催促道:“你快到女兒那裡去,說不定靜為找你出氣。”看著面前笑成一堆的人們,玉英雖然帶著疑惑,但她還是聽從方平的指示,趕快離開這裡。

滿屋的人都在盡情地歡笑,只落下靜為在不斷地罵道:“下流!下流!!下流!!!沒想到你們比我還下流,這種東西拿出來讓人對,你們就不怕弄髒了文字?也不知是怎麼從你們嘴裡說出來的?”

立理笑得躬著腰,語不成句地回答道:“這叫以毒攻毒。”

大家盡情地笑過之後,立信搖著一隻手對靜為勸道:“別生氣了,你也別想了,這聯沒法對出來,你也別去對了,大家還是說點正經的吧。”他略微思索一下,提議道:“今年瑞雪連連,我們以詠雪為題做幾首吧,我先來。”立信說完,走到書案前,把先前寫了兩個字的紙扔到紙簍裡,另行鋪一張紙在上面。做完上面的程式,他環視一眼窗外,在紙上揮筆寫上一首:

五言絕句:詠雪

瑞雪戀花臺,恰似梨花開;

寧騎枯枝梢,也不入青苔。

“好,二弟寫完了,我也來一首吧。”立誠接過立信的毛筆,也自己鋪上紙,寫上了一首:

七絕:詠雪

正月荷塘堆白雪,枯枝橫豎冰雪間;

一對翠鳥相互問,寒冬已著綠絨衣?

大家看看立誠的詩,再看看窗外的荷塘。幾根乾枯的荷杆上站著兩隻綠色的翠鳥,它們正在互相鳴叫。情景交錯,大家少不了稱讚幾句。只有靜為仍然陰沉著臉,向立理責備道:“你長能耐了,出了那麼絕的出邊,現在顯顯吧!”

見靜為將他,立理笑著偷偷地掃了一眼方平,然後目視著靜為,答道:“這個嘛、還有能人在前面,還是讓小弟先來吧,如果你認為他做的不好,我再做,或者說再幫他修改。”

“哎!你睡醒沒有,你幫他修改、你再另行投過胎吧!”

面對靜為的不屑,立理也不生氣,他神秘地掃視一眼方平,然後回答道:“不信?你問問他啊。”

“好吧,我先來。”方平說罷,幾步來到書岸前,自己鋪上紙,提起筆,略微思考一下,便在紙上寫上了一首:

七絕:詠雪

送去秋霜它作主,漫天化做飛花舞;

嫦娥不耐廣寒宮,化雪人間迎春雨。

待方平寫完整首詩,只聽得一遍噓聲,靜為的眼睛都看直了。大家凝神看了好久,立理面向靜為,故意一字一字地問道:“靜為,你認為這首詩不好的話,我倆來修改它。”

“你把人卸成八塊也別改它。”

“那你也來一首更絕的吧?”

面對立理的提議,靜為搖了搖頭,目光仍然貪婪地盯著面前的詩,回答道:“我再隨便在這裡賣弄的話,只怕有人要到我的臉上來種樹了。”

聽靜為這麼一說,旁邊的立信不好意思了,他小聲地自言道:“那我的這個東西就只能讓它化成灰了。”他說著就要去燒掉剛才做的詩,眾人一齊拖住他。立誠激動地勸道:“既然已經做了,這又何必呢,能流傳於世的詩又有多少,就因為比不過人家便不做了嗎?”

“大哥,你說到哪裡去了。靜為說得對,隨隨便便做還不如不做,這不是丟自己的臉嗎?”立信說完,他還是要去燒詩。

見眾人勸不住立信,方平急切地擋在他面前,發誓道:“立信哥,你今天要是燒了這首詩,那我就發誓再不做詩了,免得讓你們這樣的生氣!”

面對方平的誓言,立信無奈,只好依了眾人的意思,同時向方平解釋道:“小弟你誤會了,我哪裡是生你的氣啊,我確實認為自己的這首詩不怎麼樣。”

從有了方平的這首《韻雪》以後,其他人再也不敢接著做詩了。在這裡東拉西扯地談論了半天詩詞上的其它問題,天將晚的時候,方平和唐懷一同離開周家,各自回到他們自己的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