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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初雪

目付這個職役,就是作為加藤清正的耳目監督各中下級武士。他們監視的物件最少要到御家人家格,連徒士家格都沒有的平左衛門應該感到榮幸才是。

說起武士的階級比較復雜,如果按照爵級分,既有能掌控天下的朝臣家格也有為上盡忠的幕臣家格。從秩祿上來說分配給土地的拿的是土地上的知行收入,而其餘的家臣會被直接贈與大米。並不是說擁有土地的武士收入就一定比領祿米的級別高,但有知行的家臣才算世襲的譜代家臣。而在這兩種分配方式外還有第三種,那就是職役。

職役簡單的說就是從事的工作,比如平左衛門所從事的代少工就是一種職役,工作期間是可以領取祿米的。這種給上位者打工的短期工作,比起終身職業的奉公來說,算是補償。

"你這樣的雜職俸祿不過25石,還是安心做事吧"富田目付拍了拍平左衛門瘦弱的肩膀,沒想到平左衛門縮動肩膀,露出一副比苦還難看的苦笑。

"這位大人,您能不能輕點兒,在下這裡有傷。"說著把這件不那麼餿的和服解開,露出幾個月前的傷痕,"您瞧,幾個月前我還是個廝丁,如今能有錢糧拿就很好了。"

富田目付不屑的又在他傷口上捏了幾下,指著自己腳趾頭說:"這幾年我跟著主公,沒有正經的參加戰爭都掉了一根腳趾,你那點兒傷算什麼。"

平左衛門聞言仔細望去,還真沒錯,在他左腳的小拇趾旁邊確實空出一個空間,第四個腳趾真的沒了。

"大人這傷?"

"你也別大人的再叫我,直接叫名字吧,咱們這種下級武士互相間也不用那麼拘禮,太他娘的麻煩。"

"那您的名字是……"

"義房,富田義房。目前是加藤主計頭的直臣,為了主公而效死命。"富田目付說道這裡,臉上異常嚴肅,令人不敢冒犯。

平左衛門受到影響,不禁對面前這位莽漢產生了些許敬畏。這種為主公而時刻準備付出生命的武士,正是輿論所倡導的,平左衛門下意識地叫道:"在下平左衛門,請富田殿對剛才之事見諒。"

"哈哈,你這人怎麼比我還蠢。"富田目付大笑,牙齒上殘留的昆布都能見到。

"都說了我是下級武士,殿這個詞哪裡是我們能用的。好了,快去安排工作。"富田義房從懷裡掏出上好的白紙,不過他似乎認不得那麼多字,看了幾眼就扔給平左衛門,"先找人做飯,然後繼續搭建長屋。"

平左衛門仔細看過後,瞭解到這是份私密信件,小心的問道:"這好像不是給在下看的,能否問一下今天要加蓋多少長屋?"

"沒事兒,我叫你看,你就能看。至於工作量嘛,再死上30個就可以休息了。"別看富田義房笑眯眯的樣子,做事卻極為狠辣,平左衛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恐怕還會有暴動吧。"平左衛門哈著腰,眼睛望了望富田目付後面的一排死屍。

"這個我來操心,你再不做我就沒法跟主公交代了,快去吧。"富田義房沒有表現出一點不耐煩,只是仰著下巴說道。

平左衛門再不敢耽擱,腳趾的問題也沒繼續問下去。平左衛門迅速組織他的人手,發動大家修建長屋。幾百人的調遣讓平左衛門有點兒手忙腳亂,平時都是工籌制,突然改成現場指揮,難免出些岔子。

有著幾具屍體在後面震懾,效率反倒比平時要快上幾分。勞役眾也不敢大聲叫嚷,只是在動作慢的時候被監視他們的足輕踹上一腳。好在有那些朝鮮俘虜,平左衛門先他們做最累最重的活,他們這些武藏國人才勉強能撐住。

就在朝鮮俘虜死的第五個後,富田義房從旁邊大步走到平左衛門邊上:"成了,讓他們休息吧,明天再修幾個木製的櫓就可以正式開工了。"

平左衛門不敢有異議,對眾人稍作安撫後,回到自己的住處。這間匆匆忙忙蓋好的長屋,就是未來一段時間的臨時住所了。由於加藤清正把原來所有的足輕都掉走了,自己的侍衛自然不能留在他身邊。平左衛門和十藏、友兵衛等人睡在一起,幾人也沒多做埋怨,草草地整理了一番後睡下。

次日天空灰濛濛的,遮擋了平日掛在上空的太陽。地上出現了薄薄一層白雪,覆蓋了冬日餘下的綠色。

睡在長屋的幾人都被凍醒,有的打著哈欠望著天空飄下的皚皚白雪。平左衛門對早已清醒的友兵衛說:"去問問富田目付,今天是否退遲建設。"

沒多一會而,友兵衛捂著被打的鞭印回來道:"目付大人說絕對不行,這廝端是蠻橫,小小的年紀也不知哪兒學來的。"

"你竟不怕他?"五平的傷比平左衛門重的多,不過昨晚為平左衛門出了不少力。

"不過是跟你一樣的劣童罷了。"

平左衛門皺眉的同時,心裡想到:友兵衛越來越沒大沒小了,明知五平和我年紀相仿,這是說給誰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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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平左衛門讓友兵衛管理錢財後,他越來越不把身邊人當回事兒,這個京都邊上的木增川農民內心上好像瞧不起鄉下大名的領民,現在說話毫不顧忌,漸漸地令平左衛門感到不滿了。

"友兵衛,你去廚房先做好飯,等勞役們上工的時候就發他們口糧。"

友兵衛指著自己的傷痕,對平左衛門抱怨道:"怎麼總是讓我去,按資歷、歲數也該五平這小子去。"

"去不去!"平左衛門心裡的火憋不住了,快要出嗓子眼兒冒出來了。

十藏連忙出來緩和氣氛,又不失警示地道:"大人消消火,眼下正是咱們最困難之日,應當合力以對。友兵衛,你也不要抱怨了,瞧瞧門外那些屍體,如今早就凍上了吧,他們比你又如何?"

"我又非你們村的,死的那些關我何事。"友兵衛嘴裡小聲嘟噥道。

平左衛門死死地盯著他,即使沒聽清楚,從友兵衛的表情上也瞭解到他的一些想法。"你去不去?"平足衛門這回淡淡地說,眼睛仍未挪開。

"我去還不行麼,就會欺負外鄉的。"友兵衛帶著怨念走出了房門,踩著地上的雪片,咯吱咯吱地朝著廚房走去。

這一天不僅朝鮮人因勞累而死,就連武藏國勞役也有幾個承受不住而被富田義房打死,剩下的傷者也不少,大多都是四肢凍傷。奇怪的是眾人很少反抗,好像這才是勞役應該有的樣子。

和這些勞役相比,平左衛門渾身冒汗,一方面是為工程進度擔憂,另一方面是被富田義房這種殘酷的行為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