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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來客

夏末的酷熱讓人焦躁不堪,趕路的旅人不得不在路邊的鋪子歇歇腳,討一杯涼水喝。有閒錢的客人會去專門販賣西瓜的鋪子,花去5-10文銅錢,吃上兩牙西瓜。

這樣的季節,是大平堂最大的敵人。人們因為天氣原因沒有胃口,再加上這個季節本不是吃壽司最好時段,本應是淡季的大平堂,這幾日卻仍然座無虛席。因為人手不夠,就連夕子小姐也親自招待客人了。

“這西瓜給的太少了”一位客人不滿的嘟噥著,卻被前來招待的夕子小姐聽到。

夕子小姐立馬鞠躬致歉,嘴裡不斷重複“十分抱歉,請您務必原諒。”那位顧客也不好對一個小女孩發洩什麼,繼續跟桌上另外一人聊天。

說道做生意,大平堂可真是厲害。僅僅用一份免費西瓜,招引著不斷湧入的顧客。如果客人嫌棄西瓜切得太過太薄,手代們先會致歉,發覺客人仍是不滿意,就推薦一份沢庵漬給他們。

沢庵漬說穿了就是能儲存好久的醃蘿蔔。需要把蘿蔔放在太陽底下曬幾天,直到軟後放入罐子裡,加入米、鹽、辣椒、海帶等物。發酵個一兩個月,取出就能食用。每碟沢庵漬上,大平堂還特意加了三片黃瓜,已解客人喉嚨的甘燥。

解除了客人的厭食毛病,大平堂所賣的壽司也跟著多了起來,生意也慢慢的好轉了。

“定吉那個傢伙你知道麼?”先前那個抱怨的客人,趁著壽司的沒上的時間,聊起了閒天兒。

坐在他對面的顯然是個不愛說話的客人,支吾了一聲,抬眼打量起店鋪了。大平堂的裝潢並不算的上高檔,當然這路邊上的鋪子,也不要期待像料亭那樣,山水宜人且有佳人相伴。

不過這家鋪子還是有它獨到的地方,比如店鋪外面那個帶有字號的布簾,室內衡梁上的“千客萬來”的木質匾額,當然這需要無視這塊木頭的材質。客人的座位放置的不那麼緊湊,相互有活動的空間。入座前,需要拖鞋,這可以顯得店鋪不那麼髒亂。

“聽說過定吉便好,知道麼他最近可是發財了。”抱怨的客人總的說點什麼來討他的同伴注意,“你說多可笑,他現在也自稱商人了。”

同伴果然不再觀察四周,對這個話題略微感興趣起來,“哦?”

“說是商人,其實還不是幹那些黑心的買賣,把小孩女人騙到身邊,轉手賣到外地。”原來定吉成了人口販子,這個時代大名的領地都需要人口來給他們種地,幹活。就是太閣殿下派出的徵朝勇士們,私下裡也沒少從韓國運送人口往日本本土,這是個一本萬利的買賣。

“私自人狩麼,當地領主不管?”那客人終於說了句完整的話。

對面那人先吃了口瓜,得意的道“應該不是,那家夥應該不敢,估計有人同他合夥,聲勢搞得很大,居木橋、大井、谷山村都有他們的訊息。我看啊,這二日五日市町也快了。”

大平堂的掌櫃小平太,低頭用算盤算著今天的盈利,心裡對這奴隸商人定吉倒是不討厭,原因很簡單他也想買個人充當自家的勞役,沒人不喜歡可以給自己解決麻煩的人,即便那人再怎麼黑心腸。

小平太想到這裡,抬頭望了望背衝著自己的,桃瓣髻髮型的女兒夕子,“必須解決這次的麻煩,哪怕冒一次險。”他的餘光看到自己的手代有些怠慢客人,張口罵道“熊三,你眼睛長哪兒去了,沒看到客人需要你麼。”

被罵的那名手代身子明顯顫了一下,朝著等待他的客人深深的鞠了個躬,開始服務了起來。這時門口又出現兩名客人,熊三退了半步,高聲歡迎道“歡迎光臨。”與此同時,大平堂各處的手代們,也隨聲道“歡飲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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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客一男一女,那位夫人略顯白皙,身穿一件素色外褂,腰間的丸帶樣式配著頭上的島田髻,顯得一點也不突兀,一看就是重視裝束之人。男客人進門後顯得有些拘謹,眼睛卻不住的尋找著什麼,很快便停在那梳著桃瓣髻的女子身上,“夕子小姐,我平左衛門來看你了。”

這二人正是平左衛門和他的母親。當日,平左衛門被母親勸說,終於同意到大平堂當男侍,他們母子為了這件事想和小平太商量。

沒想到平左衛門無視打著算盤的小平太,到和小平太的女兒打起招呼來。平左衛門的母親制止了自家兒子對夕子的寒暄,向著小平太微微躬身,“大平堂的掌櫃,美代有事情和您商量,不知現在方便麼。”

平左衛門很少聽到母親自報閨名,別人稱呼她為水島夫人或者奈奈的母親。庶民是沒有苗字的,只有武士和幾個特殊的職業才會冠上姓。像是商鋪掌櫃或者老闆,稱呼他們的時候,前頭都要加一個店名,就像大黑屋彥次,大平堂小平太一樣。

水島這個稱呼明顯是武士苗字,也就是說平左衛門也應該叫做水島xx,可他現在仍被稱作平左衛門,即使這個稱呼顯得像一個武士。

小平太停下計算,拿起毛筆在賬簿上記了兩筆,開口道:“夫人還是那麼迷人,這是平左衛門吧,兩位這邊請。”誇獎一位已婚女士有些無理,不過美代卻沒有在意。領著平左衛門朝屋後走去,期間停在夕子面前,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平左衛門和母親來到大平屋倉庫處,這裡有間供自家手代休息的地方,不是正經的待客之處。美代沒有在意小平太的粗魯,這次他們一方也沒有提前打過招呼,對方能在繁忙之際抽出時間已經是很好的開始了。

美代示意平左衛門退到倉庫外,沒有準備讓他參與接下來的討論。再次向小平太鞠了一躬,“大平堂的掌櫃,如有失禮的地方,請多海涵。”

小平太表示不要在意,請她繼續說下去。

“這次,我們母子是為了解救大平堂而來。”美代白皙的面龐上泛出了些許紅暈,這種話她顯然好久不說了。

小平太是憑藉自己的努力而達到今日的成就,怎能被一句話擊倒,平靜地聲調都沒有一絲改變:“夫人真是嚴重了,我大平堂遵紀守法,從未做出對領主不利的事情。”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您進來的時候也看到了吧,客人絡繹不絕,即使是這個季節,大平堂的生意也還過的去,哪裡有什麼危機。”

美代聽後,嘴角反倒上揚:“如果沒有危機,掌櫃您為何向我這個陌生人解釋得如此清晰,今日美代來是誠心為了大平堂好,這裡面還包含著我的小小願望。”

心事被說中的小平太沒有回答,場面有些尷尬。

“大平堂的生意這麼好,您在生意方面的才能誰也不懷疑,可那些手代門的勤勞也離不開的。可萬一有那麼一天……”美代沒有選擇說些漂亮話,而是隱隱的逼迫小平太,這和平時平左衛門眼裡的母親好像不一樣,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母親的一面。

她又開始敘說平左衛門給她帶來的訊息,加上平時在長屋外聽到的流言,言語間句句不離對大平堂的擔憂,可卻不提怎麼幫助大平堂。

小平太和美代好似打著一場無硝煙的戰爭,互相揣摩著對方的心意,探尋著對方最後的底牌。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小平太終於撐不住了,急切的把自己手裡的底牌亮了出來:“我實話說了罷,我有情報說定吉馬上就來了。”美代自然不知道這人是誰,也許是某個奉行大人,也可能是替代他勞役的新手代。

“您在仔細想想,定吉真能解決問題麼,你不怕後續的麻煩?”美代看似說了一句關鍵的話,其實等於什麼都沒說。任何計謀,都會有隱患,也許在當下能解決一時的問題,可未來面臨的風險是人們經常忽視的。她僅僅是為了勾出小平太的底牌,讓自己看得更清晰一些。

小平太果然上鉤,“買人的確有些風險,領主發覺了也不過多罰些錢罷了。”美代心裡放心了,她來的時候考慮到這個問題,大多數商人會用一筆錢買個奴隸,讓他們代工。這裡面可能出現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

首先,領主對於奴隸和平民是有嚴格的規定,如果奴隸和平民隨意互換身份,秩序本身就亂套了,這是每一個大名都不願看到的。其次,小平太能否信任定吉賣的奴隸,是否安全,是否本身合法。這裡的風險是小平太花了一大筆錢,結果奴隸是別的地方草分農戶,還準備殺了小平太,怎麼辦。還有,即使奴隸安全到達京都並且替他勞役,如果沒有回來怎麼辦。

美代逐一“幫助”小平太分析這裡面的厲害關係,聽的他汗都下來了。最後不得不耐心請教美代,“夫人,您的意思是?”

這次的討論美代大勝,而站在倉庫外面的平左衛門心裡有些忐忑不安。平常不是在家做針線活,就是唸佛的母親,常常被小販佔得便宜,今天2文,明日3文的。她和那個善於精算的小平太怎麼鬥,如果這次不成功的話,將來就難見到夕子小姐了。

呲溜一聲,倉庫的門開了,面帶笑容的母親和滿臉是汗的小平太出來了。看到這一幕的平左衛門腦子裡閃現了奇怪的詞彙,“要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