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只若初見，何事悲扇畫秋風。
林楠想倘若他們相遇的時間再早一些，恐怕自己會義無反顧的珍惜這個小女孩，可惜他已經給過楊茜承諾，而心底也早已有了她的重量。
他想自己或許是一個很濫情的男生，不知緣由會對兩個女生產生好感，也自是不知人一生中會喜歡過很多人，但是愛過的，只有一個。
他就這樣擁抱著安若很久，直到低低抽泣的聲音逐漸變得平靜。
林楠一直沒有回答她，良久後，他苦澀地說：“安若，就像那天說的那樣，以後我做你哥吧。你有什麼開心或者不開心的事都可以跟我……”
沒等他說完，安若推開他，說：“林楠你混蛋。”
安若奔跑著離開了天台，林楠望著她的背影，心裡真的很難過。
寒風低低嗚咽著，彷彿在嘲笑他給不起承諾。
手機螢幕忽然亮了起來，林楠嘆了口氣，開啟一看是楊茜的資訊：“嘻嘻，數學試卷太難，我決定還是和你聊聊天。”
“嗯。”
“哼，你就回我一個字！”
“沒有啊。”
“你看，只有三個字！”
只是沒有了當初的心境。
……
……
體育節第二天，重要的專案已經差不多結束了，剩餘的只有一些譬如男子四百米接力賽之類的團體比賽，林楠班上並沒有同學組團報這類的團體類比賽，氣氛自然鬆散了很多。
同學四散著坐在按班級規定的區域內無聊的看著各式的課外書，自從昨天有同學打牌被罵後，甚至連象棋類的棋類遊戲都被班主任明令禁止。在這所嚴令禁止攜帶手機的學校裡，若干文體活動被禁止的情況下，同學們只有用各式小說來填補精神上的空白。
許晴坐在座位上正認真觀看著郭敬明的新書《小時代四》，林楠從昨天開始就看見這本書從若干女生手中互相傳閱，倒是挺好奇郭敬明的新書是不是真好看。
以前林楠也看過郭敬明的《夢裡花落知多少》之類的小說，關於書的文學性有多少他不予置評，對於郭敬明的文筆他倒是挺讚賞的，許多句子都描述得極為精妙。
“晴姐姐。”
“怎麼了？”許晴抬起了頭問。
“小說借我看會可以嗎？”
“我有什麼好處嗎？”許晴反問道。
“這……”林楠一時有些接不上話。
“你手機借我玩會行嗎，我就登陸會QQ，不會用太多流量。”許晴眼睛一亮道。
“你怎麼知道我帶手機的？”林楠好奇地問。
許晴目光盯著林楠的褲子口袋，鄙夷地說：“我又不是瞎子。”
由於林楠穿的牛仔褲並不寬鬆，口袋處隱隱有著手機方方正正的輪廓，經過許晴的提醒它才注意到這一點。不過倒是挺幸運的，一直沒有被班主任發現。
林楠趁著徐奶奶眼神關注在前排的那一刻，偷偷地將手機塞給了許晴，說：“你別被老師發現了。”
許晴撇了撇嘴說：“放心。”
隨後，許晴邁著輕快地步伐走向了一旁的實驗樓，回頭還對林楠笑了笑。
學校的實驗樓平日裡都是空落落的，所謂的素質化教育即使在民智如此開放的今天在應試教育的面前仍然是一個笑話。大量的教室內廢置著大批實驗器材，只有當學生考試時缺乏場地，實驗樓方才煥發它的新的生機。
日常裡，實驗樓大門都是敞開的，因為實驗樓靠近教學樓。每天清晨跑操或者課間休息廁所擁堵的時候，實驗樓一樓的廁所通常就成了學生們另一條的選擇。不過，它還有著另外一條功用。時常有情侶懷揣著對人體奧秘的探索慾望，在晚自習或者是體育課或者是晚自習前的短暫時刻，藉著實驗樓的隱蔽性來讓感情升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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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林楠從食堂吃飽之後在操場溜達溜達，尿急便趕向了實驗樓的廁所。
男廁所裡，一個西裝革履戴著金絲框眼鏡的男生正站在正中央，林楠定睛一看，竟然是新來的數學老師。
數學老師姓楊，大概是剛畢業沒幾年的年紀，剛剛被錄取到學校做老師。雖然秦淮河實驗高級中學在秦淮區內是學子們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不過近些年來就業緊張，公務員教師都是許多畢業學生的首要選擇，據老師們講，在國內本科學校舉辦的招聘會上只招收清北和省內的金陵大學的學生，除此之外最低要求也是國內重點985學校的研究生畢業。傳聞，楊老師是國內最高學府北大畢業，所以即便是略顯其貌不揚，皮膚黝黑，但是年紀輕輕的楊老師仍然受到了廣大學生的追捧，不少女同學都特別喜歡這位男老師，經常前往他的辦公室去詢問一些問題。
楊老師正在接手，林楠站在他身旁略顯尷尬，視線儘量不往中間去看，只感覺此老師前列腺有些問題，斷斷續續且時間略長。
林楠想先走一步，但是畢竟是楊老師班上的學生，不打聲招呼似乎有些不太禮貌。但是站在小便池上，林楠想盯著老師的某某部位，眼睛發亮的說一聲：“誒呦，不錯哦。”似乎更加不太禮貌。
於是便等待老師接手完，林楠才跟隨著楊老師出了廁所。兩人並肩而行的時候，突然楊老師伸出了左手拍了拍林楠的肩膀說：“你是七班的學生吧。”
林楠此刻心底一萬個草泥馬在奔騰，心底想的是哥你還沒洗手啊。表面上卻笑著說：“楊老師好。”
“平日裡我見你在班上不太活躍啊，這樣不好，要多和老師同學交流，自己閉門造車是學不到東西的。”楊老師諄諄教誨道。
“嗯。”林楠認真的點了點頭，對於這位數學老師，他向來是比較喜歡的。因為年紀較輕，講課時頗為風趣，課下也能和不少同學打成一團，數學上的許多理論深入淺出，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好老師。
林楠就這樣目送著他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廁所，自己好好的洗了洗手，覺得回班後可以把楊老師上廁所不洗手的事大肆宣揚一下。
洗完手林楠準備回教室，在實驗樓那一排黑暗而又冗長的教師樓道旁，他突然發現一個熟悉而又鬼鬼祟祟躲在一個教室門後的身影。
林楠定睛一看，正是剛才還未洗手便離開廁所的楊老師，便快步走了過去。
楊老師此時正躲在一個教室的門後，用餘光觀察著什麼，林楠正準備開口，楊老師做了一個禁言的手勢，將他拉到了一旁。
林楠站在門外，有些不解，餘光望見楊老師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超越平日裡教學時的那種專注與渴望，不時面露讚許並報以微笑，不由得更加疑惑。
林楠在楊老師的角度藉著後窗看了看，發現教室內窗簾緊閉，並無異樣。忽然他的耳邊傳來了些許喘息之聲，眼神再往教室內的角落一看，地上平鋪著兩件校服，一男一女正在行那等不可描述之事。本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準則，林楠正準備離去，楊老師一把拉住了他，等到晚自習預備鈴響後，這對男女穿上衣服，楊老師才拉著他離開了實驗樓。
在前往教室的路上，楊老師問：“你談過戀愛嗎？”
“沒。”林楠如假回答道。
“那挺可惜的，不過說實話你們現在年紀還小，等到上大學之後不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就實在是可惜了。”楊老師說。
“嗯。”林楠與楊老師接觸不深，自然不會發表過多的評價。
“你知道我為什麼看到這對學生情侶做這種事情不阻止嗎？”
“不知道。”
“我一直不覺得早戀是一種壞事，而且追求性和自由是一件很正常很美好的事情。現在學校的許多教育觀念，都實在是壓抑了學生的天性啊。”
林楠心底不由得對這位平日裡並不熟悉的老師心中升起了一股尊敬的感覺，從小到大幾乎所有老師都將學生早戀，過早接觸到性這一方面的知識視之為洪水猛獸。而這位楊老師卻看得非常磊落，不由得讓林楠心中產生了極大的好感。
林楠想到了北大的校訓思想自由，兼容幷包。也只有這樣學術自由，思想自由的高等學府，才能誕生出如此通情達理的老師吧。不過，等到日後漸漸熟悉，林楠知道楊老師不過是金陵城內一所普通二本院校畢業，託關系方才得以進入這所學校任教，以及他二十六年單身狗的身份卻時常與學生們私下裡講述他與金陵城內十三個姑娘不得不說的故事，原本心底的崇敬便轉化為另一種色彩更加豐富的觀感。
許晴拿著林楠的手機偷偷躲在實驗樓內使用著，林楠便在喧鬧的環境中翻了會郭敬明的《小時代四》。
翻了一會，略顯無聊。大量繁瑣的譬喻加上各種奢侈品品牌構成的句子比比皆是，林楠看了一些橋段之後忽然覺得除了構造一個極其奢華的物質世界之外，這本書的三觀其實完全是異於常人的，而且文筆並不討喜，便漸漸放下了這本書。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女生會喜歡這本書，或許是年少對於未來生活的期許吧。
林楠每逢放假總喜歡泡在新華書店亦或是誠品書店內看一些書，近些年來能讓他眼前一亮的小說越來越少。隨著網絡時代的訊息爆炸，人淹沒在紛雜的訊息裡，接觸到各種各樣的世界，思想的深度卻變得似乎越來越匱乏。
天色漸暗，林楠忽然想起了安若，已經一天沒有看見她了，或許是家裡有什麼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