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還是對夏明明搖搖頭,她切了一聲,說:“明明還想看你的渣作來著。”
喂,我還沒寫好吧!
告別夏明明後,我在教室看了一會書,困眼睜識著一個個字漸漸變的迷糊,最終矇頭一睡。
醒來時正聽見熟悉的《運動員進行曲》,我看了眼時間,並沒睡去多久,整頓了下精神,起身走出教室。
剛一出門就碰見了許清,她雙掌不停摩擦著自己的臉頰,秋風於她而言似乎顯得更加冷冽,儘管她穿的衣服已經厚實了一些。
“哈……哈秋!”
她向秋天打了聲招呼,也對著我臉使勁打了個噴嚏。
“你站開點!”許清將我推開幾步,又忍不住“哈秋”一聲打了個噴嚏。
“你沒事吧?”我看著她不斷地吸鼻子,那模樣好像個愛哭鬼,“自己快回寢室繼續休息。”
“不……唏……我要去看百里,”許清用紙巾擤了下鼻子,帶著感冒後特有的腔調說著,“快走,別留她一個人在操場,嘶——好冷。”
許清的手抓著我的胳膊,單薄的身形好像需要藉助我才不會被這秋風吹走一般。
來到操場,我觀察了下,找到長跑比賽的區域,那裡有正進行著其他運動專案的人,嘴裡含著紅色口哨的體育老師;弓著身子,蓄勢待發的運動員們。一聲口哨聲後,場面忽然從極靜變為極動。
剎那間奔騰的人影看迷了我的眼,但一眨眼後我就看見了百里慕雲。
她仍就穿著白色運動短衫,但她的模樣跟借了她零花錢沒還一般,臉色不爽地走到我們面前。
許清嘴裡那聲“嗨”只說了一半,她就寒聲道:“你來幹嘛!”
“給你加油嘛,百里……”許清還準備說什麼,忽然沒忍住咳嗽起來,但她立馬閉上嘴巴,只是鼓著臉頰,表示滿不在乎。
百里慕雲臉色淡下來,對我說:“林木,你送她回寢室休息吧。”
講道理,我還從沒想過如此“溫柔”地對待許清,在我印象中,許清就和遊戲裡一樣戰無不勝,那個每次見我都會說“打遊戲打遊戲”的女孩,怎麼也勾不起我那如林黛玉一般的憐花之情。
但許清鼓著地臉頰忽然洩氣一般癟下來。
咦,似乎我脫口而出說了什麼話啊。
百里慕雲平淡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說“早就知道你是這樣無情的人”
我砸吧砸吧嘴,頗為不好意思地對許清說:“那我還是送你回寢室吧。”
許清還待否決,卻實在受不了百里慕雲充滿威嚴的注視,那平靜的目光竟有這麼強的力量?
我在心裡對許清揮手說再見時,百里慕雲對我一抬下巴:“你也走,送她回寢室!”
這丫頭什麼時候養著這副頤指氣使的模樣了?莫非當個班長也能“居移氣,養移體”?
不過許清和我向來不是善於爭辯之輩,只得高舉投降之旗,一步步遠離了這個屹立在秋風中的女孩,她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平靜,平靜到似乎這片天地只餘她一人也無妨。
歸根究底,我不也曾是這樣嗎?
否定他人的同時,也是在否定自身的一部分,爭辯的越厲害,越是不願直視內心的懦弱,我只能抑制內心湧起的衝動,一遍遍將之放逐到腦海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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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林木。”
許清拉了下我的袖子,我們已經走到操場之外,爬了兩層的階梯,此刻回頭望去,清闊的天空下,操場上躁動的人影,和天上蒼白的雲朵毫不相符,倒是許清的臉色更合秋季的淡然。
“回去吧,我一個人就行。”
我一個人就行,這樣的話我不知道對自己說過多少遍,差點從心裡對此不再抱有疑惑。
“你……幹嘛對百里慕雲這麼好。”
我知道她想讓我回去替百里慕雲加油,但還是不由自主地問出了這句話。
“大概啊……”許清輕輕咳嗽了下,然後地對我眨了下眼說,“她給我一種妹妹的感覺吧,讓人想保護她。”
我承認我笑出了聲,這傢伙在我面前明明無時無刻不被百里慕雲欺壓,難道這麼快就忘了江米條嗎!
“你身為江米條的尊嚴呢?”我問許清。
“你才是江米條!”許清對我翻個白眼,“快點回去吧,估計長跑比賽就要開始了。”
“那你自己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我遲疑地轉身,最後一眼看向這位女孩時,秋風吹著她的衣服,波瀾湧動的印象好像由青泛黃的樹葉,道旁樹身沙啦啦作響,更是讓人懷疑,是否她就要這麼乘風而去。
我搖搖頭驅散思緒。
越過重重阻礙,全是些熱情奔放的學生啊,秋季肅殺的氣氛被破壞地絲毫不剩,可實際上,已經能夠狂歡的日子就哪裡顧得上自然呢?
我走到正在慢慢活動身軀的百里慕雲面前,她看見我的出現只是抿了抿嘴,什麼也不說,想來已經料到緣故。
沒過一會,運動員開始準備,我看著百里慕雲被分到6號跑道,這是最靠外的一條跑道。
我摩拳擦掌,活動了下身軀,也慢慢走到她身旁。
一向冷淡地百里慕雲看著出現在此的我似乎嚇了一跳,提高聲調問我:“你來做什麼!”
我努了努嘴,示意旁邊那些加油打氣的人。
“百里慕雲,加油吧!”
她極為不適應地扭開頭,看向賽道前方,嘴裡低聲說著:“別影響我,我一個人就行……”
這樣的話,在秋風裡顯得異常無力,那麼何種話語會給人力量呢。
我環顧四周,到處是熱烈的加油聲,他們聲嘶力竭,他們拼盡肺部裡最後一口氣,得勝的運動員高聲歡呼,安慰失敗者的溫言細語。
什麼樣的話最有力量?
我實在搞不明白,迄今為止我說過的話忘記的不知多少,想起來的也寥寥無幾。
但此時我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也沒多久,大概就是五年前的自己,對著那個黑暗中抓住我胳膊,問我怎麼辦的小女孩說的一句話。
“不只你一個人,有我呢,我陪著你。”
與之不同的是,那雙朦朧的眼睛已經驅散迷霧,時光帶來的洗禮,讓人無情地長大,堅定的目光絲毫再找不到曾經的脆弱。
——一如我半睜著的雙目再也未有過活力。
百里慕雲只是抿了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