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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禍根

汪舜華忙著坐月子,孩子有人喂有人照料,並不怎麼費心,何況桂香給她找了邸報來,又說起外頭的事情解悶。

有道是“侯門似海”,何況王府的大門?不過宦官們在王府裡走動,也經常出去採買,倒是能聽見一些新鮮事。

說來這還是汪舜華這張好吃嘴惹的事。

汪舜華對王府的伙食很不滿意。

可能真應了那句話,“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以前在汪家,整天想著怎麼逃出去,後來參加選秀,也是一門心思謀劃以後的生活,哪裡會關注這些;直到在郕王府安頓下來,反正插翅難逃,就退而求其次享受生活,這才發現每天吃的實在不怎麼樣。

汪順華是個工作狂人,對吃的其實不怎麼在意,做飯的水平更是十分有限,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味覺失靈,好吃難吃、想吃不想吃還是能區分的。

現在吃食實在單調,肉倒是多,可是蔬菜實在太少。夏天還好,外頭有的是菜蔬,何況自家種的菜蔬當年就能吃。吃著自己種的瓜果菜蔬,一種成功感和獲得感油然而生;剛看到自家院子裡掛果就接到喜報的郕王更是篤信“瓜瓞綿綿”,今年不用開口,就主動交代劉金等人又種了桃李石榴之類的,又加大了蔬果的種植規模。

只是進入冬天,這樣美好的生活暫時告一段落,翻來覆去也就豆腐、豆芽、醬茄、醬瓜之類的,讓以前四季鮮菜不斷地汪舜華實在非常不適應。

汪舜華知道,皇帝吃得其實也不比她好。當時有句流行語:光祿寺茶湯,太醫院藥方,神樂觀祈禳,武庫司刀槍,營繕司作場,養濟院衣糧,教坊司婆娘,都察院憲綱,國子監學堂,翰林院文章,就是說京城十大可笑之事。主要是其中服侍皇帝的幾樣,需要四平八穩,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說起皇帝吃飯,汪舜華馬上想到了古裝劇裡的御膳房。後來才發現,明朝沒有這個機構,估計是清朝創造的。明代直接負責皇帝吃飯的是光祿寺、尚膳監和尚食局3個機構。光祿寺負責採買,尚膳監專門做菜,尚食局則伺候皇帝吃飯。

——明朝謝肇淛曾說:“今大官進御飲食之屬,皆無珍錯殊味;不過魚肉牲牢,以燔炙釀厚為勝耳。”意思是說,如今光祿寺做給皇上吃的御膳,也沒什麼山珍海味的稀奇東西,不過是大魚大肉,然後猛燒猛煮猛加調料罷了。這樣做出來的飯菜,也就相當於食堂菜的水平。

不但比不上鹽商巨賈的飲食,就是一般富家,也比御膳來得講究。

汪舜華作為王妃,參加過幾次宮廷大宴,真心覺得,還不如以前的食堂好——至少調味料豐富。

她沒法為難廚房的廚子們,人家有規矩,只是忍了很久,實在受不了,尤其有段時間吃什麼吐什麼,於是稟告郕王,在自己院子里弄了個小廚房。

郕王倒是沒有反對,他對飲食也很不滿意,記得以前在陳符家,不是這樣的。

郕王交代了一聲,這事情就這麼辦了,李成去找了兩個廚娘進來幫傭;採買的事就交給他了,不過一般時候用不著,王府裡自己種的就夠了。

喝著來之不易的豌豆尖丸子湯,汪舜華覺得日子很美好。北京地區沒怎麼吃這東西,都是習慣吃豆子的。好在豌豆還是有賣的,有的叫青豆,也有的叫胡豆,還有叫麻累、寒豆之類的,唐朝以前就傳了過來,種下了,正好填補了冬天空洞的飯桌。

其他的吃食也有,汪順華做菜的功夫不怎麼樣,《紅樓夢》裡那些繁複古典的菜式連名字也沒記住幾個,好在廚娘很靠譜,沒有條條框框的束縛,能夠發揮真本事,做出的鯽魚豆腐湯、排骨藕湯還有韭菜蝦仁餃子都是有香有色;不僅汪舜華食指大動,連郕王也胃口大開,比往常多吃了些。

一邊啃著青棗,一邊聽著外頭的新鮮事,小日子雖然比不上以前方便,但也實在舒服。

三月裡京城百姓談論最多的其實是國子監祭酒李時勉因為得罪了王振被下獄、然後被學生營救而後被迫致仕的事情。汪舜華沒聽過這個人,不過聽李成說起當天的場景,還是很感慨。

汪舜華很是唏噓,這就是孟夫子所謂的“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真君子大丈夫吧。

當然另外一件事也很值得關注,三月十八日,沙州衛遷到山東。沙州衛原來在甘肅安西以西。這些年來瓦剌的勢力日益強大,時常侵擾,於是內遷。

汪舜華不瞭解現在的行政區劃,費了好大勁才在地圖上找到這幾個地方,當時就有一種預感:敵人已經在你的防線上撕開了一條口子,從此以後,整個西北地區將不得安寧。

汪舜華在四月中旬出了月子,和郕王抱著孩子進宮叩謝帝后。吳太妃抱著孫子,喜極而泣;只是她看得到,坤寧宮也種了不少瓜果,想來也是求個“瓜瓞綿綿”。

晚上回府,各自歇下了,雖然她恢復得不錯,不過長遠起見,還是多將養些日子。

五月初一,琉球國中山王世子尚思達遣通事蔡讓等來朝貢馬及方物,英宗賜宴,又賞賜了些物品;郕王回來,興高采烈地說起當時的場景,又說起當年七下西洋的盛景,汪舜華對琉球倒是沒什麼感覺,只是覺得下西洋勞民傷財,停了也罷,只是閉關鎖國絕對不行——但這話實在不能由她嘴裡出來,因此只是淡淡的應和著,太宗皇帝英明之類的。

只是端午節後傳來了訃告,周簡王第五子河陰王子壇薨了,才21歲,妃鞏氏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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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的後事自有朝廷打理;只是這件事情一出,王府裡的氣壓又低了些。剛送走郕王,回房洗漱的汪舜華分明能感受到桂香等人乞求的眼神,覺得嘴裡的苦瓜炒肉更苦了。

六月裡發生了一件震驚朝野的事情,其實這件事從四月鬧騰到現在才塵埃落定。事件很簡單,閏四月裡,太監喜寧想侵佔太師英國公張輔的田宅,張輔不從。喜寧的弟弟喜勝,帶著自淨家奴,去拆毀張輔家佃戶的宅院,打死了孕婦,導致一屍兩命。官司打到了御前,按說張輔四朝元老,第一名將,又是勳貴之首,怎麼都應該得到皇帝的關照,何況這件事本身就是喜寧兄弟欺人太甚,還鬧出了人命,就算捨不得喜寧,也應該貶職,然後殺喜勝及其家奴,用以安撫重臣。

然而,英宗的處置結果卻是:赦免喜寧,讓喜勝花錢贖罪,僅將直接行兇的家奴戍邊;與此同時,喜勝說張輔也擅自收了自淨奴,也就是已經自己閹割但又入宮無門只好退而到權貴府裡當差的家奴。英宗寬宥了張輔的罪,把他家的自淨奴也充軍了。

事情到此還沒有結束,喜寧嗾使青縣知縣誣奏張輔侵佔民田二十頃。英宗沒有追究張輔的罪,只是命他以田還民。

喜寧還只是英宗一個比較喜歡的太監,竟然能逼凌張輔至此,可以想見,作為英宗最信任的王振,氣焰又將是何等的囂張!果然,從此以後,曾經面對太監不肯退讓的張輔也只能默默避讓了,其他文武官員更是只能退避三舍,望塵而拜。

郕王得到訊息的時候,很難得的沒有稱頌他哥,也沒有再誇讚太監們兢兢業業終於有了回報,反而皺著眉頭沉默了很久。

汪舜華是真的愣住了,她知道英宗寵愛太監,沒想到寵愛到這個地步,不僅黑白不辨,甚至輕重也不分!

那不是別人,是張輔!明朝勳貴第一家,連徐皇后孃家魏國公和定國公也要敬讓的英國公張家!

他的父親張玉,字世美,河南祥符人,靖難第一功臣。在東昌之戰中,為救朱棣,闖入敵軍陣中,力竭戰死。太宗稱帝,追贈榮國公,諡忠顯;洪熙元年三月,加封河間王,改諡忠武。張玉配王氏,生三子一女,長子輔,次子輗,三子軏;女為太宗昭懿貴妃,有寵。

張輔字文弼。跟隨父親參加靖難之役,父親去世後,跟隨太宗入京師,封信安伯,祿千石,予世券。張輔雄毅方嚴,治軍整肅,屹如山嶽。三定交南,威名聞海外。歷事四朝,連姻帝室,而小心敬慎,與蹇、夏、三楊,同心輔政。史稱:“二十餘年,海內宴然,輔有力焉。”

這樣的兩代忠良、元老重臣,居然被幾個太監如此凌辱,勳貴重臣會怎麼想?文武官員會怎麼想?——如果說張輔有罪,你要整頓風氣,要拿他祭旗,那沒什麼可說的,偏偏不是,是太監們欺人太甚!勳貴連自己正當的利益都無法維護,你還指望他們能做什麼?

汪舜華馬上想到了網路上那篇流傳很廣的文章,大意就是土木堡是文官集團策劃的,目的是獨霸朝堂;王振和明英宗都是被冤枉的。理由就是勳貴集團從此一蹶不振,文官由此一家獨大。當時就覺得胡說八道,因為土木堡死的不僅有武將,還有一堆文官,很多人地位還很高,難道這些人甘用性命去成全同僚的前途?文官們什麼時候有這樣的犧牲精神了?——更何況,土木堡之後瓦剌一度直逼北京,雖然說文官換身衣服同樣可以稱臣,但是兵荒馬亂的,鬼才知道會發生什麼。人家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甘冒著國破家亡的危險只為弄死勳貴集團?別逗!太平時期,文官地位自然上升,武將自然下降好嗎?

只是當時覺得很奇怪,張輔既然是當時第一名將,難道不知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難道不知道指揮混亂大禍將至?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肯說?難道以他的德高望重、地位超然,說了皇帝會不聽?

而今,總算明白,原來土木堡之變的禍根早就已經埋下:一個喜寧張輔都惹不起,他拿什麼去制止王振的胡作非為?這樣清楚明白的事情皇帝都要拉偏架,面對變幻莫測的戰場形勢,張輔又怎麼能把小皇帝腦子給敲醒?——這貨可是復辟之後對王振都念念不忘、為他修祠立廟還要祭拜仇人也先、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的主!

——這樣的昏君,不亡就沒有天理!

——只是可憐了犧牲在土木堡的幾十萬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