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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禿頭’鮑爾德

‘禿頭’鮑爾德今天的心情很不錯,確切來說,在這幾天以來,他的心情總算開始變得好了不少。

作為一個手底下只有拿著各種長短破爛刀具與長矛短棍的劫匪的頭領,‘禿頭’鮑爾德想要成功從商隊與旅行者的手中劫掠到足夠的物資,可以說跟其他強盜亂軍團伙兒相比是非常困難——稍微有點兒財力的商隊都會僱傭上數名乃至十幾名僱傭兵與冒險者作為護衛,這就使得他們很難成功襲擊這種稍有防備的商隊;至於旅行者,這倒是有著數量與質量的雙重優勢,但搶奪一兩個旅行者也只能搶到差不多每個人喝一口湯的程度,遠遠算不上有利可圖......

正因為自己的手下們戰鬥力太過羸弱,‘禿頭’鮑爾德所能做的就是將自己的目標放在那些為了貪圖便宜或者真的沒有閒錢而沒有僱傭護衛的小商隊上:雖然說商人為了確保自己趕路的安全,自身也會有一定程度的武裝,或者靠儘可能結伴而行來降低被打劫的機率,但憑藉著自己手底下一百三十來號的劫匪。‘禿頭’鮑爾德也能有足夠的信心與實力拿下他們,使得他們的日常吃喝還是有保證的,就是不可能發大財罷了。

除此之外,由於‘禿頭’鮑爾德自身就曾經是一個不太成功的小商人的緣故,他率領著劫匪們襲擊完商隊後並不會趕盡殺絕,僅僅只是搶走物資與商品而已,有些時候則純粹只搶走各種食物酒水,其他的貨物則碰也不碰,這也讓他相對於其他殺人跟喝水一樣平常的強盜亂軍團伙兒來說所遭受到的報復要少得多,並且也讓他所在的這一小片區域內沒有出現商隊完全不來的情況,形成類似於竭澤而漁的不良情況。

不僅如此,考慮細水長流的問題,這個曾經就是一個謹小慎微、卻不幸破產不得不淪為不法之徒的前小商人也很小心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慾望,讓一些看起來很有油水也能輕而易舉拿下的目標完全安然無恙地透過他的埋伏圈,對於自己要搶劫的商隊則僅僅只是搶走必要的物資,比如說糧食與酒水,盡可能減少商隊的損失,以免他們往後就堅決不走這條道了。

透過這些算得上深思熟慮的措施,‘禿頭’鮑爾德雖然偶爾也會為了多儲備一些供自己與手下們吃吃喝喝的物資而大打出手,但是在詭狐鎮四周各種強盜亂軍快比兔子還要多的情況下,他所處的這片區域反倒顯得不算有什麼突出的了——絕大多數人在得知某些商隊與旅行者在這片地區遭受到了搶劫的同時,也會得知有更多數量的幸運兒毫髮無損地透過了這裡,進行一番比較之後就會得出還是這片地區更安全的很難說是對是錯的結論來。

當然了,在詭狐鎮的強盜亂軍們之中,有一些傢伙是知道‘禿頭’鮑爾德的小心思的,但平心而論,誰又比誰乾淨多少呢?更何況他們可都是靠劫掠為生的不法之徒,怎麼處理自己地盤兒上的目標是自己的事兒,別人根本管不著;同理,只要‘禿頭’鮑爾德沒有跑到他們的地盤兒上搶生意,那些強盜亂軍自然也不會操心他怎麼搶劫,更不會吃飽了撐的大肆宣揚他的真實目的,那純粹是腦袋在驢屁股裡悶久了才會幹出來的啥事兒,稍微有點兒智力的都不會去幹。

拋去這些,‘禿頭’鮑爾德也很小心地不與其他強盜亂軍團伙兒發生衝突,在遭遇到企圖賺外快的僱傭兵與冒險者的時候也儘可能選擇避免正面戰鬥,要麼利用己方熟悉地形的優勢儘可能多地溜走,要麼就利用相同的優勢與己方人員的數量優勢來強行吃掉一些規模甚小的僱傭兵與冒險者,這也讓他能夠次次有驚無險地存活下來,而詭狐鎮的城牆牆壁上始終張貼有他的通緝佈告,就是沒有被揭下去的一天。

不得不說,‘禿頭’鮑爾德所率領著的劫匪團伙兒或許可以算得上是詭狐鎮周邊最弱小的不法之徒隊伍,卻也同樣是活得最長久的,畢竟這個曾經是小商人的傢伙很清楚一個最簡單不過的道理,那就是‘性命才是自己最大也最重要的本錢’:如果不知道這一點的話,那麼昔日的小商人鮑爾德早就死在討債打手的棍棒下了,而不是現在還能什麼時候都能糾集起上百劫匪來襲擊商隊與旅行者來過活了。

“今天還真是幸運,一支才二十多人的商隊居然一名護衛都沒有,卻敢運著整整四車從佈雷爾買來的葡萄酒來詭狐鎮販賣,這下全便宜我們了。”看著被自己的手下們趕著的四輛馬車,‘禿頭’鮑爾德滿意地點了點頭,那些跟麥雀一樣容易受驚的商人與商人學徒這會兒全都連滾帶爬地向著詭狐鎮逃命去了,他們之中一部分人只是被劫匪們用棍棒痛打了一頓而有些鼻青臉腫,基本上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這也是‘禿頭’鮑爾德的授意,來避免出現太多不必要的麻煩。

經常會傳出被其劫掠的商隊死傷慘重的強盜亂軍團伙兒是很容易讓其他同行們感到一定程度的畏懼,不過這也同樣會讓自己的賞金急速飆升,並且詭狐鎮的子爵往往會對這類襲擾商隊最頻繁性質最惡劣的傢伙優先出兵剿滅,懂得這個道理的‘禿頭’鮑爾德自然就選擇能儘量不殺人就不殺人,以免引來太過不必要的關注,變相讓自己與自己的手下們跟其他同行相比能活得更長久一些。

才出去沒花太長的時間就成功拿下了一支小商隊,還劫掠到了數量不少價格不低的葡萄酒,‘禿頭’鮑爾德的心情想不變好都不行——前兩天聽說同樣肆虐於詭狐鎮外的‘雜種’霍桑被人給盡數殲滅之後,這個劫匪首領為此讓自己的手下們待在老巢裡消停了兩天,直到今天聽到沒有其他風聲了才敢出來繼續行動,並且一上來就成功了一回,算得上是一個好兆頭了,自然會感到高興。

“這些葡萄酒也夠大家夥兒喝上幾天了,剩下的就是把它們運回去之後,回到商道那邊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合適的目標了......”跟著自己的手下們走在茂密的樹林裡,‘禿頭’鮑爾德摘下了自己頭上戴著的鍊甲兜帽,擦拭著自己閃亮的大光頭上流出的汗水,在內心盤算著今天的安排:“老巢裡的糧食與肉也有些不太夠了,估計最多也就夠維持大家夥兒半周左右的消耗,看來這兩天得著重拿下那些運糧食的商隊了,實在不成的話僅僅只帶有少量護衛的也得試著強攻一下了,不然的話死的人只會更多......”

就在‘禿頭’鮑爾德考慮著今天能不能再順利地拿下一兩支小商隊來補充己方的糧食肉食的時候,他的一名手下所傳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老大,我們就快要回到家了,不過......”

“不過什麼?”‘禿頭’鮑爾德順口問道,既然快要回到老巢了,那麼剩下的就是把這一趟的戰利品收回到充當倉庫的山洞裡即可,除此之外也就是在老巢裡稍微休息一會兒,然後繼續回到商道兩側重新埋伏好,等待著合適的目標出現,有什麼其他亂七八糟的。

“不過,老大,圍牆上邊的情況有點兒奇怪。”那名手下皺著眉頭說道,這時候整支劫匪隊伍也都停了下來,位於森林邊緣的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對著自己的老巢指指點點,顯然他們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兒,卻也說不出來究竟是具體哪裡不太對勁兒,純粹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本能讓他們察覺到了危險。

“嗯?讓我看看。”沉吟了一下之後,‘禿頭’鮑爾德選擇了自己親自去看看,按理來說自己的老巢所處的地方就從來沒有僱傭兵或者冒險者找到過,不過凡事兒都有萬一,如果真要是有僱傭兵與冒險者找到了並攻打下來的話,那麼他就得看看具體情況了——打得過就將其重新奪回來,打不過的話......那麼最好的選擇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等到那些傢伙完全離去之後再重新回來,不過即便這樣他也需要儘快尋找一個合適的新據點了,省得那些傢伙極有可能還會再回來個幾次。

能夠在詭狐鎮的四周靠劫掠商隊與旅行者為生的,除了沒有真正的蠢貨之外,一個個的也都是有著對於危險的敏感體會的,至少‘禿頭’鮑爾德就下定了決心,這幾天把糧食肉食補充足夠後,他跟自己的手下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尋找一個合適的備用老巢,好在出現了意外狀況之後還能有一個尚且可以的安身之所,而不是跟無群之獸一樣張皇失措。

“圍牆上......這不是還好好的嗎?”努力遠望著木製圍牆上的情況,‘禿頭’鮑爾德有些疑惑地低聲嘟囔道,他的視力並不算有多銳利,能看到的就是木製圍牆上站著六個人,背後都揹著弓箭,跟自己等人出發時的情況幾乎沒什麼兩樣兒,“大門......也沒有問題啊?”

“老大,他們是不是......有些......太安靜了?”見到‘禿頭’鮑爾德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之處,那名手下低聲提醒道,以往他們回來的時候,在木製圍牆上站崗的弟兄們總會發現他們並將大門開啟,迎接他們回來;而現在......他們就好像完全沒有看到自己等人一樣,就站在原地不動,或者僅僅只是來回溜達著?

被自己的手下提醒到這一點之後,‘禿頭’鮑爾德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倒吸了一口涼氣。

“老大,情況有些不太對勁兒啊?”還沒等‘禿頭’鮑爾德開口說些什麼,另外一個眼神比較好使的劫匪睜大了雙眼,顯然他比自己的老大看到了更多不對勁兒的地方,“老大,咱們的弟兄......好像沒有裝備長弓的吧?”

“......操,果然是有問題的啊......”聽完自己一名手下的詢問之後,‘禿頭’鮑爾德的臉色頓時大變,“所有弟兄們!做好戰鬥準備!給自己準備好足夠的盾牌或者遮蔽物!”

‘禿頭’鮑爾德下達了這條命令之後,所有原本還有些說說笑笑或者懶懶散散的劫匪立刻把自己隨身攜帶的長短傢伙握於手中,並且拿著各種各樣的盾牌,或者說是類似於盾牌的玩意兒——正經或者說正式的盾牌對於這些劫匪而言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奢侈品,所以他們往往都是直接拿厚木板來代替,有的甚至直接拿一頭刨空的樹幹來充當盾牌了,湊合著也能格擋一下箭矢與弩矢,相當於是勝聊於無的程度。

沒辦法,這些劫匪很少有獲得到正經武裝的機會,基本上各種武器盾牌全都是靠各種零七八碎的玩意兒湊起來的,這也使得他們說是劫匪的同時也更像是一群被臨時武裝起來的暴民,真要是面對稍微有點兒人數與戰鬥力的僱傭兵與冒險者,他們就只有被屠殺殆盡的份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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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這些算得上烏合之眾的首領,‘禿頭’鮑爾德自然很清楚自己這些手下的戰鬥力,也讓他開始迅速合計著眼前的局面——能夠肯定的是,自己的老巢絕對被攻下來了,那麼剩下的問題就在於,這些傢伙的人數有多少?

如果不超過三四十人的話,那麼‘禿頭’鮑爾德還有信心把巢穴重新拿下來,只需要付出一定的傷亡就夠了;但如果要是超過三四十人的話,那麼他可就要好好合計合計了,在必要的時候就必須果斷逃跑:反正這些僱傭兵與冒險者也不可能就此住在自己的老巢裡了,自己等人只需要遠離幾天,他們拿走了那些戰利品與物資也不得不走人,除非他們也打算改行當不法之徒了。

想明白了自己在什麼情況下該怎麼做之後,‘禿頭’鮑爾德穩了穩心神,揮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弟兄們,我們上!注意箭雨!”

“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