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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撤離返回

即便在正午時分,森林深處依舊是顯得無比幽暗——茂密過頭的樹冠將上空給遮得嚴嚴實實,頂多只有數縷陽光會透過無數堪稱曲折的縫隙照射下來,讓樹木與草叢之間多多少少有那麼一些照明,不至於讓其中生活的動物完全感受不到此時此刻是太陽還在的時候。

在這種算不上有多敞亮的地方活動,想要快速穿梭於此地是很難做到的:且不論熟不熟悉這裡的地形與路徑走向,不甚明顯的陽光照明就足以讓絕大多數穿行者感到寸步難行,起碼不放慢自己邁開步伐的速度的話就確實如此了;除此之外,穿行者自身的負重也往往會決定他們在這種地形穿梭時所能得到的最快速度,結合上之前的種種因素,至少絕大多數人是無法做到快速且無誤的穿梭於林間的,除非......

“譁......”

伴隨著輕微到聽上去跟微風吹過般並無二樣兒的草葉被翻開的聲響,一個披著深綠色兜帽披風的身影以著極快的速度在林蔭之間迅速穿梭著,其兜帽披風下隱隱露出了身上穿戴著的輕型鏈甲來,而最詭異的地方就在於,它們伴隨著自己主人的行動卻沒有發出什麼太大的聲響來,至少還沒有被輕輕撥開草葉或者腳踩在泥土上的動靜來得大。

半蹲在地面上,將自己渾身上下就隱藏在了一處高大的灌木叢之中,這個在輕型鏈甲外披著深綠色兜帽披風的身影小心而精神的觀察著不遠處的林間空地,從那裡傳來的喧譁聲一陣陣地傳入到了他的耳中。

順著這個身影望去的方向,那塊兒林間空地上此時此刻有著不少士兵正在清理著枯枝敗葉,好騰出不少較為整潔的地面來安營紮寨;除了這些身著皮甲或者鑲鐵皮甲看上去地位不高的士兵之外,也有著一些整體裝備要更好一些的軍士手持火把在林間空地的邊緣附近來回巡視著,火光照耀著周圍那不算有多亮堂的環境,好讓這些負責巡邏後者站崗工作的軍士能夠更好地警戒著周邊的狀況。

“......”沉默地注視著林間空地上那顯得異常繁忙的景象,這個身影繼續在那些士兵與軍士身上穿著的罩袍或者罩衫特意停留了片刻,隨即就無聲地向後退了幾步,立刻消失在了不甚亮堂的林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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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他的軍隊出現了?”聽完了巴里的彙報之後,盧卡斯微微皺起了眉頭,看向了半蹲在自己面前的巴里,“你確定,那不是強盜亂軍嗎?巴里?”

“我非常確定,大人。”巴里微微地點了點頭,深綠色兜帽遮掩著的臉龐上看不出來有什麼表情來,並且語氣也顯得甚是平靜,“他們應該是詭狐鎮當地貴族領主手下的軍隊,因為他們中大部分人身上的罩袍或者罩衫上都描繪著一頭藍色的狐狸,少部分人的則是黑色的貓。”

“藍色的狐狸......看來是詭狐鎮當地的福爾克斯子爵手下的采邑軍隊,他派出自己的人來清剿不法分子了嗎?”站在盧卡斯身旁的亞歷山大微微眯起了雙眼,這段時間他們在不斷殲滅各個強盜亂軍團伙兒的巢穴老窩的同時,也記住了詭狐鎮當地貴族領主的旗幟與紋章樣式,使得巴里說出其特徵後就能將其判斷出來了。

“或許是這樣,大人。”巴里再一次輕輕地點了點頭,當地貴族領主率領著自己的采邑軍隊清剿領地內的強盜亂軍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無非就是一個頻率問題罷了,他們會現在出來最多也就顯示出他們這種行動的頻率有夠慢就是了。

“詭狐鎮本地的采邑軍隊嗎......”伸出戴著鋼製護手的右手輕輕揣摩著自己還覆有鍊甲面罩的下巴,盧卡斯咧了咧嘴低聲嘟囔了一句,並轉頭看向了遠處的森林。

從巴里前去偵察的方向望去,那裡的林間空地還能夠隱隱約約地看見火光從中冒出,顯然那些士兵與軍士已經升起了不少的篝火,準備在此待上一段不短的時間了。

按照巴里的彙報,盧卡斯所能確定的就是,那些應該是隸屬於詭狐鎮子爵的士兵與軍士至少有將近二百人之多,差不多比自己等人還多了二三十人;除此之外,雖然說人數算得上比較多,但那些士兵與軍士在森林之中卻能夠保持著如此安靜的狀態,就足以看得出來他們的紀律相當嚴明,或者也有可能是他們與他們的指揮官很清楚在森林中行動是需要保持安靜的,以防吸引來各種各樣毫無必要的麻煩。

如果說在靠近人類活動區域的森林邊緣地帶還算得上相對安全的話,那麼基本上除了獵人或者強盜亂軍就不會有人來的森林深處就算得上比較危險了——各種各樣的野獸乃至怪物的活動範圍就是遍佈於這些地方,這也使得在這類環境中活動時保持應有的安靜與境界是非常有必要的,否則用不著敵人動手,很可能當地的野生動物與怪物就足夠讓他們產生不算低的損失了。

“看來詭狐鎮的采邑軍隊不是什麼烏合之眾啊,至少他們還是懂得如何在森林中行軍......”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氣來,盧卡斯扭了幾下自己的脖子,讓其頸骨發出了咔咔的響聲來,隨即向巴里繼續問道:“他們的目的地跟我們的相同嗎?巴里?”

“從他們所在的方位以及之前行進的方向上來看,應該是這樣,大人。”巴里慢慢地點了點頭回答道,他們今天是準備拿下一個山賊的據點的,不過貌似一直以來幾乎場場戰鬥都顯得無比順利的運氣這一次沒有眷顧他們,出現了另外一波準備一起來‘收割’的外人了,“接下來您的命令是什麼?”

“詭狐鎮自身的采邑軍隊出現在這裡,看來他們也準備拿下那夥兒山賊......”揣摩著自己被鍊甲面罩遮掩的下巴,盧卡斯沉吟了一小會兒後,就揮了揮手:“凡事兒不可能每一次都會得到狼母或者其他神祇的眷顧,那樣的話反而不符合常理了——所有人聽令,我們撤退,今天提前回酒館好好歇一歇,反正這些天我們賺得也不少了,不差這一小筆。”

“遵命!蘭道夫爵士!”聽到盧卡斯的命令之後,這個北方流浪騎士身後不遠處站著的大群萊特格爾人低聲喊道,語氣裡飽含著壓抑不住的興奮之情——正如盧卡斯所說的那樣,這些天來他們幾乎每一天都能拿下一個強盜亂軍團伙兒的據點老窩,換得大筆大筆的賞金與戰利品,偶爾‘失手’一次也沒什麼,正好就當提前休息了,說不定還能幸運地多活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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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弓民兵與鉤鐮槍兵,我們該回去了。”在盧卡斯給他手下的萊特格爾人們下命令的同時,亞歷山大這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也向他麾下的民兵部隊下達了指令,準備跟著那個北方流浪騎士一起返回詭狐鎮,離開這片過於幽暗的森林。

在這半個多月的時間裡,盧卡斯與亞歷山大兩個流浪騎士率領著布蘭琪等人以及他們各自手下的部隊,可以說幾乎每一天都能夠在特恩奎特的引領下讓詭狐鎮城牆上張貼著的懸賞佈告減少一張或者說一個通緝物件的:不知道是盧卡斯的金錢獎勵起了作用,還是亞歷山大那隱隱約約的威脅始終存在著,亦或是二者皆有之,特恩奎特那個前長弓強盜小隊長所提供的情報完全準確無誤,讓他們每一次幾乎都能順利得手,用最小的損失獲得到最大的收益。

雖然不同的強盜亂軍團伙兒各自的賞金與從其據點老窩裡繳獲到的戰利品都各不相同,但幾乎每一次從那個謝頂書記官的手裡領取到一袋袋賞金之後,盧卡斯等一行人都能從中獲得彼此都滿意的錢財來——刨去每週固定的薪金與基礎的飲食保證,無論是萊特格爾人還是長弓民兵與鉤鐮槍兵,他們所需要分配到的戰利品並不佔全部收益的較多比例,這讓盧卡斯與亞歷山大能夠將每次行動所獲得的收益中絕大多數錢財名正言順地收入各自囊中,並以此來滿足彼此的需求。

當然了,這兩個流浪騎士在收穫到大量銅吉米與德尼耶之後各自最大的需求,可不是麥芽酒或者葡萄酒,而是擴充著自己手下的武裝人員數量。

由於位於跟北方接壤的地方的緣故,詭狐鎮存在著數量不多卻也不少的萊特格爾人或者說私募武裝者,這為盧卡斯增加手下重灌步兵的數量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援:在花費了一些德尼耶與麥芽酒之後,這個北方流浪騎士不光將自己等人棲身的酒館內所有的部僱傭到了自己的名下,就連詭狐鎮內另外兩家酒館裡待著的萊特格爾人也給僱傭了不少,使得他手下的萊特格爾人保持在了整整四十人的規模上,算得上一支規模尚可的傭兵隊了。

如果說盧卡斯這個北方流浪騎士選擇的是全員重灌步兵化的組建模式的話,那麼亞歷山大那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走的就是再傳統不過的【萊昂內爾體系】了:透過在詭狐鎮的酒館裡招募那些年輕男性鎮民身份的酒客,亞歷山大同樣逐漸累積起來了不少裝備與戰鬥力尚可的長弓民兵與鉤鐮槍兵,進而建立起一支以長弓民兵為基礎、鉤鐮槍兵則巡迴輔助維持固態防禦陣線的武裝團隊來,在一定程度上還彌補了盧卡斯等人在遠端投射火力上的不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隱隱有那麼一點點兒的諷刺效果,因為那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個人是很牴觸使用遠端投射武器的......

沒辦法,不像鄰近的那被稱為‘騎士之國’的佈雷爾王國,萊昂內爾王國本身多為森林與山地的環境地形就決定了這片土地上很難誕生或者供養得起大量的騎士,這就使得他們不得不採用徵募與訓練大量的自耕農的方式來彌補己方騎士數量的不足,長年累月之下就形成了這種跟爾莎大陸其他地方相比要奇特得多的軍事體系......也正因為如此,亞歷山大自身對於遠端投射武器鄙夷歸鄙夷,卻不妨礙他手下有著至少二十人的長弓民兵與二十多名持弩民兵來形成不算太弱的遠端投射火力,好讓隸屬於他麾下的另外七八十名鉤鐮槍兵在近戰中完全發揮出他們手中鉤鐮槍那對於步兵與騎兵都堪稱不錯的殺傷力來。

“大量招募剛成年或者離家不久的年輕男性鎮民,透過戰鬥來淘汰掉其中的弱者尤其是懦弱者,就能用相同數量的銅吉米與德尼耶僱傭到數倍數量的輕裝步兵,你還真是好算計,烏爾裡克爵士。”看著在林間慢慢行進著或揹著長弓或肩扛鉤鐮槍的民兵們,盧卡斯向走在自己身旁的亞歷山大聳了聳肩說道,跟他手下四十名萊特格爾人相比,這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手下民兵的數量已經達到了一百二三十人左右,差不多是他的三倍之多,也就不用奇怪他為什麼會說出這話來了。

“既然願意踏上戰場這個榮耀之地,那麼就理應擁有在這片土地上隨時都會潑灑掉全身赤血的覺悟,蘭道夫爵士。”亞歷山大語氣平淡地開口回答道,雖然在嘴上不予承認,但這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在心裡很清楚,他這麼做顯得頗有北方人的風格,也就是所謂的‘淘汰弱者’或者說‘淘汰懦弱者’,“更何況,無論是你還是我,都需要數量不能算少的遠端投射火力,否則就憑你的私募武裝者或者我的鉤鐮槍兵,每次戰鬥的損失肯定不會有多輕微。”

“確實是這樣,這些天來的每一場戰鬥都只有數人陣亡,這跟你手下的長弓民兵與持弩民兵的努力密不可分,烏爾裡克爵士。”盧卡斯點了點頭,“不過,既然今天的獵物被其他的獵人捷足先登了,那麼就意味著我們就只剩下了最後一隻大家夥可以狩獵了......而想要狩獵到它來作為戰利品,我們現有的人似乎還有點兒不太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