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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在村子裡的簡單一遛

桌子上擺著的油燈裡的動物油脂已經全部燃燒殆盡,似乎是隱隱約約察覺到了這個變化,盧卡斯從沉睡之中慢慢醒了過來。

眨巴了幾下自己琥珀的雙眼之後,盧卡斯發現自己的精神已經完全恢復了,完全沒有之前那或多或少存在著的疲勞感。

“本來只是想要閉著眼睛小憩一會兒的,結果居然還是完全睡著了,這休息得都有些過頭了......”緩緩地呼出了一口長氣來,盧卡斯從床上坐起身來,開始觀察著四周黑暗的環境。

似乎跟絕大多數普通人不同,盧卡斯的雙眼能夠在昏暗的環境之中視物,這就使得他在沒有油燈照明的情況下也能憑藉著臨睡之前的記憶以及這種近乎於‘夜視’般的優勢找到了丟在地板上的板鍊甲,開始再費勁兒重新穿戴上,並系上佩戴著一長一短兩把劍的武裝帶,將覆面圓錐型鋼製頭盔與鍊甲兜帽戴上之後這才推開房門往樓下走去。

經歷過那一個多月的給商隊充當護衛的過程之後,盧卡斯已經習慣了儘可能在任何場合之中保持著自己全副武裝的習慣,頂多也就是在有條件休息與確保了安全性的前提下才會解除武裝,這樣能夠讓他在遭遇突發狀況的時候不會完全束手無策。

重新來到了一樓,盧卡斯發現村長此時此刻並不在這裡,好像是忙著去做其他的事情了;同樣的,布蘭琪也不在這裡,不知道去忙什麼農活兒或者工作了。

確定一樓內除了自己之外沒有其他人在之後,盧卡斯就推開了旅店的木門走了出去,看到了還坐在門口處打瞌睡的小伍茲。

走過去輕輕地推了推這個小男孩兒,等到小伍茲清醒過來之後,盧卡斯開口向他問道:“小伍茲,你的父親與你的姐姐呢?”

“誰啊......啊,騎士大人?”小伍茲揉了揉自己還略顯沉重的眼皮,剛勉強掙開眼睛就被盧卡斯那張粗獷的臉龐給嚇了一大跳。

“是我,小家夥。”對於小伍茲所表現出來的一驚一乍的樣子,盧卡斯微微地咧了咧嘴,在重複問了一遍自己的問題的同時順手給這個小男孩兒的手裡塞了一枚銅吉米。

“尊敬的騎士大人,我的姐姐現在去下地幫忙幹些簡單的農活兒了,爸爸正在忙著整理村裡庫房的存貨,待會兒等村裡人都回來差不多並吃完飯後,看看有什麼東西能賣出去。”銅吉米的金屬質感立刻讓小伍茲完全清醒了過來,並且在回答的過程中提到了村長向他囑咐的‘讓騎士大人知道村子裡能買一些騎士大人需要的東西’的訊息,“現在已經快要中午了,尊敬的騎士大人,您需要什麼?旅店裡還有一些麥芽酒與麵包,我能為您拿來。”

“不用了,小伍茲,我現在還不是很餓。”盧卡斯搖了搖頭,在睡著之前吃的那頓飯讓他暫時還產生不了新的飢餓感,並且他也不覺得小伍茲能像他的父親與姐姐那樣可以把飯菜準備得一樣好,“睡到了中午是嗎......”

“那您準備去幹什麼呢?尊敬的騎士大人?”小伍茲好奇地問道,他從自己的父親與姐姐那裡得知了眼前這位流浪騎士來到這裡是為了採購食物以及有可能是來招募人手的,但他還是選擇了裝作對此完全不知道並連猜想都沒有猜想過的樣子,省得有可能會惹到了這個高大得僅次於威爾的壯碩騎士。

“我先在村子裡隨便走走,等我回來了再吃午餐。”盧卡斯揮了揮手回答道,接著就開始繼續向外走去,而小伍茲明顯還想要說些什麼,卻沒有選擇開口,只是坐在了原地看著這個流浪騎士走向了旅店後的馬廄。

走進了旅店後的馬廄內,確定了自己的灰色馱馬被小伍茲照顧得很好而黑色戰馬沒有什麼情況之後,盧卡斯就把黑色戰馬給牽出了馬廄並騎在了它的背上,開始從村中心的廣場出發,在村子裡慢慢地溜達著。

如果說在直線前往位於村中央的旅店的過程中只是看到了在村子裡或忙或閒的農婦們與小孩子們的話,那麼在臨近中午的眼下,盧卡斯就看到了不少更多的東西:由於太陽已經快要升到了天空中最高處的緣故,原本在村子外或忙著種地或忙著伐木以及其他各種各樣的工作的村民們已經開始回到了棲鹿村內,與自己的家人們共進午餐。好為下午的勞作盡快恢復應有的精力。

即便隔著有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距離,盧卡斯也能清楚地看到,這裡的村民們絕大多數吃的都是煮得或粘稠或略稀的麥片粥,以及用野菜與骨頭熬製的微微有那麼一丁點兒油星兒的熱湯,只有一些看上去是獵戶或者漁夫的傢伙與其家人所吃的食物裡面含有肉類的成分;不僅如此,盧卡斯還發現,當自己被這些村民注意到的時候,他們中的不少人都對自己報以了感激的目光,其餘的也普遍都是敬畏之情溢於言表,最不濟的也是對於自己充滿了好奇,就好像在看什麼極其少見的外來生物似的。

盧卡斯自己是不知道,他之前幫助村長的女兒布蘭琪脫離險境以及變相讓綿羊群沒有被強盜們搶走,對於整個棲鹿村的幫助究竟有多麼大:綿羊群對於棲鹿村以及不少村民的重要性有多高自然不必多說,布蘭琪這個村長的女兒可以說是棲鹿村裡絕大多數年輕人朝思暮想的物件,而村長讓他的女兒去囑咐村民們都注意些提前準備些事情的時候她也有意無意地說明了一下盧卡斯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大致過程,這也就使得村民們很感激他的出手幫助,並且絲毫生不起什麼嫉妒的心思來——對於這些終日都忙於土地裡、森林裡或者河邊的工作的平民來說,貴族可以算得上是比他們要高貴的另外一個物種了,唯一能算相同的地方就只有都是一個腦袋兩隻胳膊兩條腿並一樣能說人話了,自然他們就不可能或者說不敢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了。

“聽布蘭琪說這裡的村民們的生活水平跟其他村子比起來算得上很不錯的了,結果這看上去也太......”將目光從路邊不遠處幾家人共用一口大鍋熬著的熱湯上收了回來,盧卡斯咧了咧嘴低聲嘟囔了一句,現在他戴著覆面圓錐型鋼製頭盔與鍊甲兜帽,低聲的自言自語聲基本上是傳遞不到鍊甲面罩之外的,除非有誰有著近乎於狼一般的耳朵,“看來這裡的村民被當地領主壓榨得也算夠狠的,至少我老爹不會整得這麼厲害,最起碼他下屬的幾個村子都不會連肉都吃不起......也是,家裡的領地上各種各樣的野獸簡直都快要跟其他地方的野兔一樣泛濫成災了,這要還是吃不到肉的話,那麼恐怕連小麥與大麥都吃不到了......”

意識到不能拿自己家族領地上領民的情況輕易跟其他同在北方的非己方領地上的平民們的生活狀況進行比較,盧卡斯緩緩地嘆出了一口長氣來,接著抖動了幾下左手緊握著的韁繩,駕馭著自己胯下的黑色戰馬讓其行進的速度稍微快點兒,並向著棲鹿村的另一頭走去。

整個棲鹿村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至少以盧卡斯自己的眼光來看,這座少見的有著不少自耕農的村子在常規村落裡算得上挺大的,並且或多或少有著成為一個新鎮子的潛力——距離不遠處就有著蓋爾河這條同樣從多木鎮附近流淌而過的河流,並且跟多木鎮之間的距離也使得棲鹿村要是發展成一個新的城鎮的話不會有著太多相互衝突的可能,唯一可能會讓這座村民組成有點兒偏向萊昂內爾風格的村子發展不成一個新城鎮的因素,就只有看看當地的領主是否願意捨棄掉這裡的農田了;不過......在廣闊的北方,這裡最不缺乏的就是土地,能夠種植糧食的土地可能會比純粹的凍土與林地少一些,但跟其他國度與地區相比還是顯得要多上許多,當地領主真要有心的話完全可以開闢他領地內的其他荒地來作為新的村子,至少在盧卡斯看來這是可行的。

“整個北方永遠都不缺各種各樣的土地,反倒是有點兒缺人,只不過受限於這裡的天氣以及野外那快跟南方的蝗蟲一樣泛濫成災的各種野獸與怪物,也不至於有時候在野外行動就感覺整個世界就只有自己了一樣。”騎著黑色戰馬來到了棲鹿村的另外一頭,見到了其另外一個木製圍牆上的出入木門之後盧卡斯就兜轉了馬頭,開始準備重新回到位於村中央的旅店,“而且就算沒有這兩種因素,北方內一直持續到現在都沒有停息跡象的互相攻伐也很難讓總體人口有大幅度的提升......記得聽老爹說起過,好像在二百多年前就有一個野心勃勃的北方貴族企圖統一整個北方,結果才整合起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程度,那個傢伙就意外死於一場狩獵,據說是遭遇到了野外的狼人部落,能找回來的就只有半截劍身了,並且他死後其曾經整合起來的領土就立刻分裂得跟吉羅德帝國的地圖一樣,活像是用幾百塊兒爛布頭縫起來的破抹布一樣......”

正如盧卡斯所感嘆的那樣,整個北方跟爾莎大陸上其他絕大多數的國度或者地區不同,這裡並沒有一個能驅使整個北方(至少名義上)的國王或者皇帝,各個或大或小的領地都是由各種各樣的貴族來統治,從最小的騎士領到公爵(&大公)領一應俱全,相互之間的從屬關係別說在外人眼中了,在北方人自己看來都略顯混亂......唯一能夠將整個冰天雪地的北方湊合著化為一個姑且相對完整的總體的,也就只有由北方眾多大小貴族所組成的‘柏格(意為冰山)’聯盟了,這使得整個或者相當一部分北方在合適的時候能夠做出統一意見的決定來,不過在絕大多數時候,這個聯盟就跟豔陽之中的積雪差不太多,大大小小的北方貴族們依舊會互相攻伐,使得這個聯盟的成員數量與成員名字時不常就會發生幅度或大或小的改變......

重新溜達回了村中央的旅店旁,從馬背上一躍而下的盧卡斯牽著黑色戰馬進入到了馬廄之內,並在看到他後趕過來的小伍茲的指點下拿過了喂馬用的馬料,親自給黑色戰馬喂上,這才再一次回到了旅店之內。

“您回來啦!騎士老爺!”聽到木門被推開的聲音,正在拿著掃帚清掃著地面的布蘭琪轉過頭來就看到了推門而入的盧卡斯,甜甜地笑著打了一聲招呼。

“中午好,布蘭琪。”盧卡斯也微笑著點了點頭,只不過有著鍊甲面罩的遮掩,誰也看不出來他剛剛笑了一下就是了,“你的父親呢?”

“爸爸啊?爸爸在跟租種我們家土地的幾個農奴確認耕種的情況,很快就會回來啦!騎士老爺!”布蘭琪歡快地回答道,並歪了歪自己的小腦袋,“騎士老爺,您是準備吃午餐了嗎?那我這就去為您......”

“暫時不需要,布蘭琪,在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我已經吃了一頓的,讓我的腸胃不至於如此之快地拉響警鐘。”在櫃檯前坐下的盧卡斯擺了擺手回答道,並開始摘下自己頭上的覆面圓錐型鋼製頭盔與鍊甲兜帽,“如果方便的話,請你幫忙拿過來兩杯麥芽酒,以及告訴我這需要多少錢。”

“瞧您說的,您之前支付的一枚德尼耶就已經夠多的啦!而且我隨時都很方便呢!騎士老爺!”布蘭琪立刻將掃帚放在了一旁說道,接著就快速鑽進了櫃檯內,開始為盧卡斯準備著他所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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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布蘭琪拿過來了兩杯麥芽酒而盧卡斯將其全部喝完之後,伴隨著旅店木門再一次被推開所發出的動靜,這個流浪騎士要等的人已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