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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平民的聊天

在盧卡斯與亞歷山大邊吃邊喝邊談的同時,坐在同一張木桌旁的布蘭琪等三人也在關注著這兩個流浪騎士之間的對話,從中獲取著他們感興趣的內容,就跟還在棲鹿村時閒暇之餘聽著村子裡的老人講故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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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跟著盧卡斯與亞歷山大這兩個流浪騎士一起行動了有不短的時間,但對於布蘭琪等三個在棲鹿村裡長大的平民來說,自己的所見所聞頂多只是跟以前相比有了一定的增長,想要完全聽明白那兩個流浪騎士談論的內容依舊有不小的難度,使得他們對此也只能當做新鮮的故事來聽了。

“兩位騎士老爺似乎聊得很開心的樣子呢......”看著盧卡斯與亞歷山大交談著似乎有關於爾莎大陸上其他地方的風土人情,才剛剛喝完一碗鹿肉湯的布蘭琪摸了摸嘴邊殘存的少許肉汁後小聲地感嘆道,並看著自己面前不遠處擺著的陶製湯碗有些發愣,雙眼有些失神。

在幾個月前,布蘭琪每天能吃到最多的,也僅僅只是用大麥與野菜熬製的糊糊湯,各種肉食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是為會在棲鹿村暫時落腳也有錢的外來者準備的,哪怕她是村長的女兒,頂多也就是時不常會稍微吃到一點點兒的肉食或者往糊糊湯裡加上一些帶有肉渣的骨頭來增加一些肉味兒了;而現在......哪怕已經過了一段不短的能夠天天吃到肉的日子了,這個農家小姑娘依舊會偶爾被自己正在吃的東西給震驚到,並做出這種有點兒類似於傻子的發呆舉動來。

“兩位大人好像在聊南方人的事情,聽上去挺有意思的。”一旁的威爾點了點他的大光頭表示贊同,這個大塊頭兒扈從哪怕是坐在一張明顯是專門加固過的木椅上,其個頭兒也讓他看上去跟常人站著差不太多,使得這一桌成為了酒館內的風景線,不少酒客都一邊吃喝一邊低聲議論著這個似乎站起來就能把屋頂給頂到的傢伙,讓酒館裡的氣氛變得熱烈了起來一些。

“南方人......”用餐叉小心地把自己牙縫裡卡住的一小條鹿肉絲扣了出來並嚥下了肚,巴里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開始舉杯相碰的盧卡斯與亞歷山大,接著開始用餐叉插住了自己盤子裡的另外一塊兒烤鹿肉,“南方似乎比北方要暖和,而且南方人比北方人要矮小一些,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情況。”

“該不會是我們生活的地方很寒冷吧?而且就算是在這裡,我感覺我好像比一些萊昂內爾男人要高一些啦~”布蘭琪歪了歪自己的小腦袋說道,顯得有些好奇與疑惑:這個農家小姑娘的身高不到一米七,比亞歷山大那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矮了一些,在北方的話絕對算得上小巧玲瓏的型別了,然而來到了萊昂內爾王國之後......雖然絕大多數萊昂內爾的男人一米七的身高肯定是有的,但不得不說,至少跟萊昂內爾的不少男性農奴相比,布蘭琪怎麼著也比他們高出了小半頭左右了。

“......不知道,如果是兩位大人或者法蘭西斯的話,那麼他們肯定會說出一些很有道理的講解來的,而我們只能對此瞎做猜測了。”將烤鹿肉咀嚼得細碎並嚥下肚後,巴里微微地搖了搖頭回答道,與盧卡斯等五人一起行動了這麼長時間,哪怕是他這個相對沉默寡言的長弓獵人,也被浸染得開始有了一些健談,只不過跟他們五個相比依舊屬於話不是太多的型別就是了。

“看來貴族騎士老爺們是貴族騎士老爺們,還是有道理存在的啊......”聽到了布蘭琪與巴里之間的對話之後,威爾有些感慨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大光頭說道,接著就繼續拿起一條黑麵包啃了起來,啃了一會兒才發現布蘭琪與巴里都在盯著自己,頓時變得納悶了起來,“怎麼了?我說錯了什麼嗎?”

“嗯......沒有啦,威爾哥,就是覺得,有時候你也能說出一些很有道理的話來啦......”布蘭琪嘻嘻笑著說道,威爾本身就屬於不善言辭的那種,只不過跟巴里不一樣的就在於他不會很少說話就是了,因此難得這個大塊頭兒扈從會說出一句聽上去還挺在理的話來就顯得令人感到驚訝了。

“是嗎?我感覺我就是隨口說說而已了,布蘭琪。”威爾疑惑地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什麼聰明人,這讓他稍微對布蘭琪所說的話產生了一絲絲的懷疑,“你該不會在違心地誇我吧?”

“當然不會啦!威爾哥!”布蘭琪用力地搖了搖頭,可能在外人看來威爾是有些傻,但布蘭琪與盧卡斯等人都很清楚,這個大塊頭兒扈從只是比較憨厚與想問題比較直接,還達不到真正蠢的程度,否則的話別的不說,盧卡斯也不會把他招來當做扈從來培養了。

“不過,憑大人對你的重視程度來看,你似乎也有機會能成為貴族騎士了,威爾。”用一大口麥芽酒將自己嘴裡殘存的肉渣與麵包屑衝下肚去,巴里低聲說道,並瞥了一眼還在邊喝邊交談著的盧卡斯與亞歷山大,“說不定再過個幾年,或者等到你能看到第二十一個芽月的到來之後,我們也要稱你一聲大人了。”

被巴里這麼一說,威爾很不好意思地摸著自己的大光頭,咧嘴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來。

雖然說扈從跟擁有貴族血統的侍從相比,想要晉升為與被冊封為騎士的機會算不上很高,卻也同樣算不上有多低,可以說只要其騎士主人的心腸不是很壞以及扈從自身的運氣不是特別差,經過幾年或者十幾年的服侍與訓練要‘轉正’還是很容易的......也正因為如此,巴里才會說出那麼一句話來,並且語氣中透露著一絲羨慕的意味。

沒辦法,巴里自身只是被盧卡斯花錢僱傭的長弓獵人而已,無論是在北方還是在萊昂內爾王國都屬於僱傭兵的身份,沒有什麼特別的機會的話想要成為扈從是基本沒可能的,也就是能賺到不少的錢財讓自己活著的時候過得舒服一些罷了;而威爾就不一樣了,這個大塊頭兒扈從只要不是特別倒黴地遭遇到了強敵還沒法逃掉的話,就憑盧卡斯那個北方流浪騎士對他的重視程度以及其爵儲的身份,過個幾年成為一個真正的騎士是沒什麼問題了,頂多也就是在正式冊封方面上有點兒麻煩而已了。

“真好呀,能夠成為一個真正的貴族騎士,哪怕不是可以世襲的,對於身為平民的我們來說,也幾乎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啦......”布蘭琪嘆了口氣感嘆道,她以前就聽過不少平民憑藉著各種各樣的奇遇最後成為了騎士的故事,甚至在詭狐鎮的這家酒館裡也聽到了那個叫做凱文的吟遊詩人講過好幾個更加精彩的,這讓她都有些嫉妒威爾很有可能會迎來的美好未來了。

在爾莎大陸上,平民女性想要成為貴族可比平民男性要難上太多了:哪怕拋開爾莎大陸本身且自古以來就保持著男尊女卑的整體習俗,單單就憑藉著女性的體能資質普遍不如男性這一條,平民女性想要成為一個職業者就要付出遠比同一階層的男性更加多的努力才行,更不用說想要成為貴族了,那真的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奇遇基本上沒有可能了......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布蘭琪其實還算幸運的了,至少跟爾莎大陸上其他絕大多數的平民女性相比,這個農家小姑娘絕對有著不弱的優勢——出生並成長在北方的她可比絕大多數平民女性要堅強多了,並且體能與資質也要勝過她們,再加上還有一顆要強的心,這讓她現在能夠成為盧卡斯身邊的盾衛或者說持盾侍女,單單這一點就足夠讓任何想要依附於貴族騎士身邊的平民女性羨慕不已了;除此之外,布蘭琪真想要試著往貴族的方向發展的話,也同樣可以藉著自己在盧卡斯身邊一起戰鬥的機會,選擇......

正當布蘭琪在自己心裡胡思亂想著一些有的沒的的時候,盧卡斯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讓這個農家小姑娘剛剛想到的一些羞羞的事情立刻雲消霧散掉了:“老闆!再來兩桶麥芽酒!什麼,你說地窖裡沒有麥芽酒了?只有啤酒了?那也成!聽說這兩者的區別是在於發酵方式不同,還是其他的什麼......管它呢!老闆!兩桶啤酒!賬記在烏爾裡克爵士的頭上!”

“......喝了快兩桶麥芽酒還裝醉,就你剛剛說出來的話,我敢用我的騎士闊劍打賭,你的意識絕對清醒!蘭道夫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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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灌下去了兩桶麥芽酒與兩桶啤酒之後,盧卡斯這才有了明顯的睏意與醉意,讓他離開酒館上了一次持續了快有十分鐘的廁所後才開始晃晃悠悠地向著位於酒館二樓的個人房間走去,其行走的姿態讓人很納悶一個身著板鏈甲的壯漢是怎麼能保持著近乎於橫行般的行走模式的同時還能準確無誤地踏上樓梯的每一節臺階的......

對於絕大多數普通人來說,別說喝下去四桶酒了,哪怕就是四桶水,恐怕腰腹內的空間也不夠容納那麼多液體的了......而盧卡斯就算是例外中的例外了,這個北方流浪騎士的腸胃似乎跟大海之上的漩渦一般,對於任何含有酒精的液體幾乎完全來者不拒,並且還能容納下各種各樣的食物與湯汁,讓人不禁懷疑他是不是一個真正的狼人,否則的話腸胃構造也太過於超出常理了。

“......那個傢伙,還真是奔著要讓我支付的酒錢相當於他請我的一頓葡萄酒的錢財罷休啊......”從自己腰後的錢袋裡掏出了好幾枚德尼耶放在了酒館老闆面前的櫃檯桌面上,亞歷山大一邊嘟囔著一邊揮了揮手示意不用找零了,反正找回來也就是十幾枚銅吉米左右,現在光分配到的戰利品就論金埃居來計算的他自然懶得對此有所在意了,尤其是在他自己喝得也不低的情況下,“你們三個繼續,我也要回到我的房間內休息了——除非酒館著火了,或者太陽落山了,否則別來打擾我,明白了嗎?”

“明白了!大人(騎士老爺)!”布蘭琪等三人都立刻點了點頭回應道,亞歷山大這一次喝得明顯也不少,只不過跟盧卡斯相比沒有喝了四桶那麼誇張,僅僅喝了整整一桶出產字佈雷爾王國的葡萄酒而已,使得這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好歹還保留了清晰的能讓人聽懂的語言能力,“請您放心地去休息吧,烏爾裡克爵士!”

見到布蘭琪等三人異口同聲地答應之後,亞歷山大似乎放下了心來,接著就有點兒一步三搖地向著通往酒館二樓的樓梯走去,用了幾分鐘的時間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兩位爵士都走了是嗎?”就在布蘭琪等三人以為接下來會變得開始有點兒無聊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到了他們的耳中,讓他們不約而同地向著聲音的來源處轉過了頭來。

“法蘭西斯,你回來了。”見到法蘭西斯從桌椅之間的縫隙跟泥鰍一樣擠了過來,巴里打了一聲招呼,對於這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戰鬥中算是跟他搶‘生意’的旅行奸商,他對其的態度還是有點兒複雜的,“你的工作都完成了嗎?”

“完成了一半吧,大部分人的那些五花八門的東西我都幫忙賣出去了,為此我還從中掙了一筆小錢,算勞有所得。”法蘭西斯點了點頭,接著就在布蘭琪等三人的身邊拉過一張木椅坐了下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不過一些相對貴重的,我就需要帶著人用上一兩天的時間才能全部販賣出去換成等額的錢幣了......對了,各位,兩位爵士幹什麼去了?”

“兩位大人都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了,所以他們回到各自的房間休息去了,臨走之前把酒錢與飯錢還給付了,法蘭西斯。”威爾開口回答道,接著又拿起了桌面上的一條黑麵包,“你想要吃的話,可要抓緊了,法蘭西斯,因為我還沒吃飽。”

“......靠,給我留點兒,大塊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