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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 提前天黑的林間營地

在森林深處紮營不比在森林邊緣處紮營,需要做的準備或者說要構建的設施前者比後者要多得多——為了確保同樣會在森林深處內活動的野獸與怪物不會來騷擾,篝火與火把的數量只會變得更多,以至於一些士兵專門拿著斧頭來砍樹,一方面確保己方營地內有足夠的燃料來維持足夠的篝火和火把,另一方面也能讓己方營地內地空地變得更多,省得過於擁擠了。

不僅如此,為了進一步增加林間營地的安全係數,在盧卡斯與亞歷山大兩個流浪騎士的要求下,他們各自隊伍裡的所有弓弩手與其他沒事兒幹的士兵都沒閒著,全部都在製作長短不一的削尖木樁,在林間營地的邊緣將其斜插著圍了一圈,用來充當臨時的木製城牆。

砍伐大量的樹木直接構建木製城牆是很不現實的,這一點盧卡斯與亞歷山大都很清楚:且不說他們手下沒有任何稍微懂點兒建築技術的傢伙,哪怕就是構建一道簡單的木製矮牆,也根本不是能用大半個下午就可以全部完成的;而削尖木樁就不一樣了,這活兒相對於砍樹造牆來說算得上很輕鬆了,只要木料跟得上也有足夠的人手,大半個下午整出數百根來問題不是很大,而用它們斜插著構成的臨時木製城牆也能起到還可以的防禦效果,最起碼野獸與怪物不會直接衝進來,這就足夠了。

除此之外,考慮到全靠斜插著木樁也不可能真正安全,兩個流浪騎士安排了一些箭術比較精準眼神兒也同樣好使的弓弩手待在了林間營地邊緣處的十幾顆大樹上,以此來作為劣質版的哨塔來使用——森林深處的樹木最小的也都有著幾十年的樹齡,其粗大程度讓它們上面待著兩三個人問題都不大,並且盧卡斯與亞歷山大安排的也都是周圍有斜插著削尖木樁的,使得真有什麼意外發生的話進犯者無法直接攻擊到他們待著的大樹,從某種意義上比其他人還要安全上不少......

在做完這一系列準備工作之後,太陽光就沒有照射進森林深處了,即便距離太陽真正落山還有一段時間也一樣。

“如果不是時間不充裕的話,我覺得再挖上一圈壕溝,這樣就是眼下防範最全面的狀態了,蘭道夫爵士。”坐在篝火旁,亞歷山大把玩著剛剛從頭上摘下來的鍊甲兜帽,使其不斷譁啦啦作響,發出了鋼製甲環相互摩擦的金屬碰撞聲。

“‘如果不是時間不充裕的話’......如果時間充裕的話,我懷疑你是不是準備直接在這裡搭建一個城堡自封為領主算了,名號就叫做‘綠森堡子爵’之類的,烏爾裡克爵士。”聽到亞歷山大小小的抱怨之後,同樣在把玩著自己的單手戰斧的盧卡斯不禁咧了咧嘴,在之前的兩個多小時裡,為了確保木料足夠用,他帶著布蘭琪與威爾沒少幫著一起砍樹,至於能夠砍樹用的武器都鈍了不少,現在法蘭西斯最忙的工作就是跟他們所有人為此砍鈍的武器給重新打磨鋒利,而眼下盧卡斯就只有這一把單手戰斧是剛剛打理好的。

“我真那麼幹,福爾克斯子爵會派兵來收拾我的,就跟我們當初去攻打‘毒蝰爵士’維波爾一樣,蘭道夫爵士。”亞歷山大瞥了盧卡斯一眼,而後者則衝著他咧嘴一笑,在篝火火光的照耀下看著活像一頭擇人而噬的巨狼,“雖然說眼下我們不可能一直駐紮在這片森林裡,不過......多準備一些,總比少準備強,更何況有活兒讓那些平民,也省得他們想東想西的——你看,現在整個營地與昨天相比,算得上很安靜,不是嗎?蘭道夫爵士?”

“那是,半個白天行軍,剩下半個白天不是砍樹就是休整搗鼓木料扎帳篷,還沒有兜售各種東西的小商小販與妓女,他們這會兒還能鬧騰起來,除非是真的有什麼玩意兒闖進營地裡來了,烏爾裡克爵士。”盧卡斯聳了聳肩,接著把右手握著的單手戰斧重新插回到了腰間的武裝帶裡,雙手握拳擱在了下巴下,“不過這樣也好,除了負責站崗放哨的,剩下的不是在睡覺,就是等著法蘭西斯把他們的武器都打磨好了後再去睡覺,正好養精蓄銳,省得明天外出巡邏遊蕩有什麼精力不振的狀況......”

“兜售各種東西的小商小販......其他你說的都很有道理,不過我覺得你是已經把法蘭西斯那個旅行奸商開除出‘小商小販’的範疇了,蘭道夫爵士。”將鍊甲兜帽當成是手絹或者毛巾來回小幅度地揮舞著,亞歷山大撥出了一口短氣,現在整個林間營地不能說特別安靜,但跟昨晚相比最起碼顯得不怎麼喧鬧了,一方面絕大多數的士兵都很清楚這時候吵吵鬧鬧會吸引來森林裡不必要的‘麻煩’,另一方面他們也沒什麼為之鬧鬧的好途徑,只能選擇儘早休息或者等待著法蘭西斯修理好他們的武器再付點兒小錢了。

“能夠同時做兩個私募連隊的生意,這或許算不上大商人,卻也不是小商小販能辦得到的,烏爾裡克爵士。”盧卡斯閉上了雙眼說道,現在法蘭西斯儼然成為了他們兩個流浪騎士共用的軍需官與隨軍商人,以及絕大多數涉及後勤補給的事情都是由他來負責的,並且平心而論他幹得相當不錯了,除了在價錢上過於精打細算確實容易讓人感到不爽之外,可以說算得上非常完美了,“那個旅行奸商......靠,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他應該是一個旅行‘狡’商才對,最起碼他還真沒幹過缺斤少兩或者惡意抬價等等不少商人會幹的破事兒,說他是奸商是不太準確,但這稱呼是真的很難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了......”

“希望那個傢伙往後能再多拋棄掉一點兒商人過於逐利的臭氣,那樣的話我才能完全證實他,否則他就太對不起他體內還在流淌著的貴族血脈了,蘭道夫爵士。”將手裡把玩的鍊甲兜帽重新戴回到了頭上,亞歷山大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輕輕咳嗦了幾聲,顯然夾雜著少許煙塵的空氣刺激到了他的嗓子,“布蘭琪與威爾怎麼還沒回來?法蘭西斯沒有優先給你修理打磨武器嗎?”

“就算是優先給我工作,我想北方長柄戰斧也不是一兩分鍾就能打理好的,慢慢等著就是了,現在森林外面應該都還沒天黑,晚都不算晚,烏爾裡克爵士。”從篝火堆旁站起身來,盧卡斯扭了扭脖子,並用戴著鋼製護手的雙手打撲了幾下自己的屁股,坐在馬鞍上雖然比直接坐在地上來得好,卻同樣算不上有多舒適,只能確保不會沾上泥土罷了,“我們在營地內到處走走吧,不然一直坐在這裡也挺無聊的,尤其是篝火上沒有熬製著肉湯的小鐵鍋或者架著麵包與醃肉進行烘烤的情況下。”

“我同意,一直坐在這裡,我的心情可能會越變越糟糕,正如這裡的自然照明越來越昏暗一樣,蘭道夫爵士。”亞歷山大點了點頭,接著就從篝火堆旁撿起了自己的圓桶盔戴上,使得他的渾身上下再也沒有一丁點兒露肉的地方。

開始陷入到黑暗之中的林間營地不算平靜,卻也不見得有多熱鬧:在盧卡斯與亞歷山大開始於其中閒逛之後,他們兩個能夠看得到的,是一些待在自己帳篷裡假寐著的士兵,以及一些開始提前吃起了晚飯並補上午飯的傢伙,而絕大多數的吵鬧聲也正是由他們發出的,其中夾雜著火焰舔舐著鐵鍋所發出的噼啪聲與肉湯冒泡的聲響,產生了一種獨特且莫名的安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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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假寐與吃飯之外,位於林間營地邊緣的十幾顆大樹上,憑藉著盧卡斯那近乎於夜眼般的視力,能夠看得到隱藏於其上的己方哨兵——得益於已經維持了有不算太短的具有不少肉食成分的飲食標準,這些弓弩手在夜間或者黑暗之中的視力比絕大多數平民要好很多,再加上林間營地本身就滿是篝火與火把,這些承擔起哨兵職責的傢伙想要監視著林間營地周邊不算太遠的範圍內的情況還是很容易的,最起碼不會是什麼睜眼瞎,真遇到情況也能及時發出警報讓所有人都抄起傢伙來。

剩下的,基本上就聚集在營地內相對靠近中央的位置上了,算是這裡最熱鬧的地方。

“這是你的斧頭,已經打磨好了,四十枚銅吉米,恕不講價。”打磨好了一把做工稍微有些粗糙的單手戰斧,法蘭西斯將其一隻手握著遞給了一個輕裝步兵,並用另外一隻手接過了他遞過來的錢幣,“多謝。下一個!”

“法蘭西斯,我的什麼時候能開始打磨啊?”見到法蘭西斯還要繼續給其他士兵修理打磨武器,站在一旁的威爾忍不住開口問道,語氣顯得有些不太耐煩了。

“等到我把眼前這幾個的斧頭都修理打磨好,就輪到你的了,威爾。”法蘭西斯揮了揮手說道,接著就接過了下一個士兵遞過來的單手戰斧,開始用自己的工具對其進行了修繕,“蘭道夫爵士的已經修理好了,你不先去把它送回去嗎?”

“我等著把大人的與我自己的一起帶回去,省得跟上次一樣才修好了一把就跑回去,接過現在就有一大群人排在我前面了,法蘭西斯。”威爾堅定地搖了搖頭,他先前就是先把最開始修理好的單手戰斧屁顛屁顛給自己的騎士主人送回去了,以至於現在得變相重新排隊,而法蘭西斯還似乎挺不‘通人情’地讓他插個隊什麼的,讓這個大塊頭兒扈從顯得很鬱悶。

“布蘭琪,你能幫威爾把蘭道夫爵士的北方長柄戰斧先帶回去嗎?”法蘭西斯看向了布蘭琪開口問道,同時修繕著手中的單手戰斧,讓其開始變得參差不齊的斧刃變得重新鋒利起來。

“我這麼直接回去的話,估計騎士老爺可能會說威爾哥吧,所以我還是等著跟威爾哥一起回去吧,法蘭西斯。”布蘭琪摸了摸自己頭上戴著的圓錐型鋼製頭盔笑著說道,而威爾也向這個農家小姑娘投過來了一個表示感激的眼神:威爾再怎麼笨也知道,自己之前先送過去單手戰斧算是一個沒怎麼思考過的愚蠢做法,而布蘭琪顯然是不希望讓他一個人有可能會挨盧卡斯的罵,有她在的話最起碼那個北方流浪騎士的脾氣會好上一些,這不能不讓威爾對布蘭琪很是感激。

“哪怕你發動幾分鐘的【聚氣】技能,完全拿得動搬得動蘭道夫爵士的北方長柄戰斧也一樣?布蘭琪?”法蘭西斯微微睜大了雙眼,見到布蘭琪堅定地點了點頭之後,這個旅行奸商也沒再說什麼,不知道他是否明白了她的想法,“那就再等一會兒吧,再有個小十分鐘,就輪到威爾你的了,到時候你們倆一起回去,也省得會出現什麼問題。”

“我就說怎麼半天都沒有回來,看來這不是沒有原因的,各位。”法蘭西斯話音剛落,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傳入到了他與布蘭琪還有威爾的耳中,並讓其他排隊等待修繕打磨的士兵對著聲音來源處紛紛行禮,“還有多少件傢伙事兒需要處理?法蘭西斯?”

“除了威爾的北方長柄戰斧之外,這裡還聚集著八個士兵,不會花費太長時間,蘭道夫爵士。”看到盧卡斯與亞歷山大這兩個流浪騎士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法蘭西斯抬起頭來,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沒有絲毫慌張的表現,“威爾的北方長柄戰斧因為尺寸的問題,修繕它因為大量伐木所產生的崩刃等等問題需要較長的時間,所以為了效率考慮,我不得不先把其他人修繕打磨難度較低的武器給修理好,請原諒與理解。”

“我當然理解,不然的話,我現在應該會把所有人都踹走,並且痛罵你一頓了,法蘭西斯。”盧卡斯聳了聳肩,他的這一番話讓排隊的幾個士兵發出了竊笑聲,不過很快就主動停止了:雖然說盧卡斯是很隨和,但他身旁的亞歷山大可不是能開得起玩笑的,這讓士兵們都很懂得分寸,最起碼在制止自己一些有些失措的舉動的時候能很及時。

“您的寬宏大量一如既往,蘭道夫爵士。”法蘭西斯恭維了一句盧卡斯,而後者擺了擺手,似乎表示他不在意,或者是不置可否,也有可能是兩者皆有,“請稍等片刻,我就這加快我的速度,讓您與士兵們能儘快拿回自己稱手的武器。”

“對此我們都很期待,法蘭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