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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等候獵物與貴族談話

在萊昂內爾王國這個位於爾莎大陸西部相對靠北一點兒的地方,這裡最為隨處可見的,就是面積不等的各種森林了:雖然說位於爾莎大陸最北端的北方也同樣擁有著為數不少的森林,但北方也擁有著各種各樣不盡相同的地形,其中以雪原給人留下的印象最為深刻,這也使得萊昂內爾的茂密森林是絕大多數爾莎大陸人對於森林的最初認知印象,僅次於吉羅德帝國的廣袤黑森林。

也正因為萊昂內爾王國境內分佈著大量的森林,或夾雜在面積大小不一的平原之中,或乾脆就是讓大片平原與丘陵地帶充滿了普遍深綠的植被,所以這個國度內的貴族騎士數量相比較於爾莎大陸上其他的國家來說,算得上是較為稀少了——森林面積的龐大,往往就意味著能夠種植糧食放牧牲畜的合適土地的減少,而一個貴族騎士的主要收入來源基本上就是靠徵收糧食以及與之相關的各種稅金來獲得,因此貴族騎士的數量也就註定會稀少,最起碼能夠手持武器身著重甲的是這樣沒錯。

為了應對這種養不出來太多貴族騎士的環境狀況,萊昂內爾人除了在幾百上千年前就啟用了堪稱‘萊昂內爾體系’的自耕農徵召制度之外,就是跟爾莎大陸上其他的人一樣,對始終都保持著隱隱擴張勢頭的森林,進行著持續不斷的砍伐,以確保遏制住森林擴張的速度,並儘可能從中獲取到更多可種植糧食或者放牧牲畜的嶄新土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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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爾莎大陸上的各地都有著一些學者或者宗教人士,尤其是信奉獵手之神的一些德魯伊,他們始終都認為對於各處森林持續不斷的砍伐是對於爾莎大陸本身的一種破壞,只可惜無論是貴族騎士們還是普通平民們都不這麼認為——如果在每年不忙於耕種的時候對森林進行砍伐的話,那麼每年從主森林中向外延伸生長出的次生林就足以侵蝕掉不少用於種植糧食或者放牧牲畜的土地,更不用說這也會導致大量的野獸甚至是怪物的活動範圍會完全覆蓋到了人類的居住地,這也就使得貴族平民們都非常重視砍伐森林這件事情,因為它徹底關係到自身的生存,而那些學者與德魯伊則正好相反。

沒辦法,在森林面積龐大的地區,無論是在爾莎大陸的哪個國度內,對其進行大量砍伐的行為被稱為‘征服森林’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因為存在大量的森林在很多時候確確實實是一種不小的災難;不過也因為始終有學者與德魯伊進行勸告乃至抗議的緣故,貴族騎士們與普通平民們出於各種原因的考慮,也不得不把砍伐森林的力度保持在了一個相對恆定的程度,以確保森林的總面積能得到一定程度的控制的同時,也能保住現有的土地並得到一些新的,順便還能堵住那些學者和德魯伊的嘴,可謂是一舉三得。

似乎是受到了其間接的影響,貴族騎士們對於各自領地內獵人們的狩獵也同樣有了各種各樣的法令規定,以確保屬於自己的森林內不會出現某一類野獸乃至全部野獸會被狩獵一空的情況,這也變相使得絕大多數的森林一年到頭都不缺少合適的獵物,只要該地區內存在著的偷獵者數量不是太多。

“獵手之神的心啊,這個時候應該是各種獵物出來尋找它們的食物的最好時間,怎麼還沒出現合適的傢伙......”蹲在樹叢裡待了足足有二十分鍾,巴里在心裡嘀咕了起來,不過這種焦躁感並沒有讓他的身體跟著一起動起來:現在可是萊昂內爾北部的初夏,跟北方相比要顯得更加乾旱了一丟丟,這也使得林間地面上遍佈了乾枯的各種枝葉,每走哪怕最輕微的一步都會從腳底發出沙沙聲或者噼啪聲來,從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正是考慮到了這一點,身為一個經驗相當豐富的長弓獵人,巴里才始終保持著在樹叢中蹲著不動的姿態,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地隱匿自己並最有可能打到獵物。在很多時候,耐心往往才是評判一個獵手是否優秀的標準,無論是肉食性的野獸或者怪物,或者手持各種武器的人類獵戶。

眉頭微微一動,巴里看到一隻萊昂內爾美人蝶落在了自己長弓的弓臂上,而他簡單想了想後沒有選擇用吹氣或者其他不用手的方式將其趕走,只是時不時地瞟一眼這只跟周圍環境相比略顯豔麗的蝴蝶,來作為自己等待獵物出現時可以讓雙眼不會覺得太枯燥的用品。

跟自己出生的棲鹿村周圍的森林相比,萊昂內爾北部的森林內擁有著相對較多的蝴蝶,至少在巴里自己看來是這樣沒錯:在他居住的北方西部,蝴蝶這種昆蟲不是不存在,而是因為氣候相對惡劣與寒冷而顯得較為稀少,巴里每次能夠看到它們都要等到夏至左右的時候,也就是氣溫能夠達到全年最高的時候;而在這裡就不一樣了,雖然從棲鹿村來到這裡只是需要不到一個月的路程,但氣溫卻有著了顯著的提升,這使得蝴蝶的數量、種類以及出現頻率也跟著有所提升,連帶著讓巴里感到有點兒煩躁的各種小蚊蟲也增加了不少,讓這個處於潛伏狀態的長弓獵人時不時就會緊皺一下眉頭,用這種面部的小動作來驅趕在自己臉上落腳的小東西。

僅僅只是過了半分鐘,弓臂上的萊昂內爾美人蝶就跟來的時候一樣無聲無息地飛走了,而青頭燕雀依舊在森林內的各處嘰嘰喳喳地鳴叫著,讓巴里的耳朵內都迴盪著類似的聲音,使得他開始略微煩躁起來的同時也不得不從樹叢裡起身,開始以極緩的腳步向別處走去。

有的時候,耐心非常重要;而有的時候,果斷的判斷與改變也同樣重要,就看該如何抉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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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的小屁股還在馬背上,就要始終保持你至少有一隻手緊握著韁繩!以及雙腳都蹬在馬鐙裡!布蘭琪!”拉緊韁繩勒停了自己胯下的黑色北方戰馬,盧卡斯皺起眉頭大聲喊道,讓與他保持著差不多兩匹馬距離的布蘭琪也不得不趕緊勒停了她騎著的獵馬,雙手緊緊握著韁繩,“哪怕左手握著盾牌,你也要確保你的左手能緊抓著韁繩!否則隨便外來一股子不算太大的力,都能讓你直接仰面躺在馬背上!甚至更糟!”

“知、知道啦!騎士老爺!”被自己的騎士主人喊得有些頭暈腦脹的,布蘭琪用力點了點頭,握著木製大方盾把柄的左手努力握著韁繩,讓她的這隻手感到了一絲吃力。

在巴里帶領著自己與亞歷山大各自全部的長弓手外出執行命令之後,待在營地內的盧卡斯就開始了對布蘭琪與威爾的教導,其中對於前者還增加了不少馬術方面的訓練——威爾那個大塊頭兒扈從在沒有找到同樣塊頭兒極大的合適坐騎之前,是不需要也無法進行任何有關於騎術的訓練的,否則太容易造成馬匹的額外‘損耗’了;而布蘭琪這個農家小丫頭就不一樣了,來自於北方中部的盧卡斯永遠都不會嫌棄自己的騎兵少,哪怕是騎馬只為了代步的輕重裝步兵,這使得他對於布蘭琪的訓練變得越來越嚴格,甚至偶爾也會顯得非常粗暴。

“聽說在北方,手持盾牌與戰斧並穿戴鎧甲的女人相當常見,甚至可以在他們的掠奪隊中都可以見到......”當盧卡斯指導著布蘭琪的各種騎馬時需要注意的要領的同時,在與其保持著十幾米左右距離的一處帳篷旁,安維爵士皺了皺眉頭,看著盧卡斯與布蘭琪的身影顯得若有所思,“那個北方流浪騎士是打算把他的侍女培養成一個北方盾女嗎?還是一個女扈從?”

“他怎麼折騰他的侍女,是他自己的事情,多一個能夠掄著稜頭錘砸爛敵人腦袋的女人,也比沒有增加一個兵員好,安維爵士。”安維爵士話音剛落,站在他身旁的史密斯男爵就微笑著給予了回應,語氣顯得相當輕鬆,讓安維爵士下意識地咬了咬牙,“不過......你的傷勢怎麼樣了?沒有什麼妨礙了嗎?”

“多謝您的關心,男爵大人。我的外傷已經全部癒合了,在【聚氣】的作用下。”見到史密斯男爵明顯不想要跟他談論跟盧卡斯有關係的話題,安維爵士也不是笨蛋,順水推舟地回答了他的詢問,“【聚氣】就是這點好,既可以臨時增強力量與速度,也可以緩慢地恢復傷勢,在沒有合適醫師與藥劑的情況下這就是唯一的治療方式了......對了,男爵大人,我們的醫師怎麼樣了?”

“只有七個,與他們各自帶著的學徒,加起來也就十四個人,在眼下沒有發生大規模戰鬥的時候還是夠用的,安維爵士。”史密斯男爵揮了揮手說道,接著清了清嗓子,才繼續說明了他們現在的醫療情況:“你手下受傷的那幾個農兵,好像就一個是沒扛過鋸掉一條爛腿的手術所導致的大出血,其餘的都還活著......就這樣,那些醫師都累得有點兒夠嗆,因為你的傷兵們都是被各種戰斧給‘製造’出來的,他們為此保住那些平民的小命以及主要身體部件兒的完成可沒少處理。”

“希望那些醫師能夠因此得到獵手之神的恩澤,保佑他們不會受到任何流矢的打擊。”聽完了史密斯男爵的回答後,安維爵士撥出了一口氣來,神色變得稍微放鬆了一點兒:他帶出來的五十來名農兵可以說是他的封地裡將近一半的青壯年勞力了,折損二十多個就已經夠讓他心疼的了,也就是在那場遭遇戰中收集繳獲到的敵人的鎧甲武器讓他能有點兒心理安慰,最起碼不算有什麼賠的感覺,這眼下自己的傷員只死了一個就算得上是獵手之神開恩了。

“大部分的醫師在子爵大人的隊伍裡,現在整個詭狐鎮地區的醫師都被徵召走了,我們這邊兒的想要再尋找合適的都難,安維爵士。”史密斯男爵微微皺起了眉頭,打過好幾年仗的他非常清楚,在正面戰鬥中哪怕是裝備相對貧乏的平民武裝分子,戰死當場的數量都不會很多,絕大多數的死亡都是‘得益’於戰後來不及得到的救護,這也使得采邑貴族們相對都很重視自己隊伍裡的醫師或者類似職業人士的存在數量——就算不為在非戰時是給自己納稅的領民著想,他們也需要確保自己能夠得到及時的救護,哪怕他們身上穿戴著的鎧甲與自身的實力讓他們很難被直接幹掉也一樣。

“狩獵神殿的牧師們沒有加入到子爵大人與我們的部隊之中嗎?男爵大人?”安維爵士開口詢問道,據他所知,信奉獵手之神的牧師們也跟普通的醫師一樣懂得如何治療傷病員,而且往往水平還要高上很多,尤其是他們也懂得如何戰鬥,有他們加入的話,一支采邑部隊的戰鬥力就會得到相當高的提升了。

“很遺憾,安維爵士。”史密斯男爵搖了搖頭,“子爵大人在召集我們之前,就找過狩獵神殿的牧師們了,而他們是不會參與到這場戰爭之中的......理由是,塵世間的普通戰鬥是他們不願插手的,他們只會在適當的時候出現,比如說在醫師不夠用的時候。”

聽完了史密斯男爵所說的話後,安維爵士有些惱火地低聲嘟囔了一句,顯然是說出了什麼不好的形容性詞彙來。

“現在,我們所能指望的,就是子爵大人的智慧,與眼下這些暫時是我們盟友的唯利是圖者們了,安維爵士。”伸手拍了拍安維爵士的一側肩甲,並伸手指了一下較遠處的盧卡斯等人,史密斯男爵轉過身去,向自己的帳篷走去,“現在,我們需要操心的,就是派出去的長弓手們什麼時候能完成任務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