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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 發現目標

以重新啟用的廢棄林間營地為依託,巴里等長弓手們經過一夜的休整之後,在接下來的兩天內就開始以此為中心進行著追蹤與搜尋,來初步確定這一帶鹿角堡掠奪隊的活動跡象,由此延伸確定出鹿角堡主力部隊的具體位置來。

雖然在這兩天裡,降雨始終沒有完全停止的跡象,但讓巴里等長弓手們能夠感到滿意的是它們的勢頭已經越來越小了,使得他們在進行追蹤與搜尋的時候用不著把長弓的弓弦拆下來防止淋溼過分了,頂多也就是繼續用兜帽斗篷護住腰後攜帶的箭囊,省得箭羽淋溼的箭矢會很不好用。

在這兩天的追蹤與搜尋之中,巴里等長弓手們遇到或者說發現隸屬於鹿角堡的掠奪隊的痕跡與東京也越來越多了起來:只要聽到有戰馬的蹄子踩踏地面所發出的聲響,這些長弓手就會以最快的速度躲進森林裡,與任何能夠代表著戰鬥或者敵人來臨的喧囂聲保持著不短的距離,即便他們有數次發現,發出這些聲音的敵人無論從數量上還是從戰鬥力上來說,都遠不是他們的對手。

對於巴里與他負責率領的這些長弓手來說,他們的任務是對鹿角堡主力部隊進行襲擾,而不是跟之前還隨同兩個流浪騎士行動時那樣只需要見到敵人直接開打即可,這讓他們不光是放棄了不少能夠在不損一人的情況下消滅掉極小股敵人的機會,也被迫把自己拆分出了六七支小隊,以便擴大追蹤與搜尋的範圍,外加矇騙住後續趕到的隸屬於史密斯男爵的長弓手們。

沒辦法,隸屬於史密斯男爵的長弓手們的隨後趕到確實是為巴里等長弓手們提供有力的支援,但他們同時也變相是這些傢伙的監督者,這就使得巴里等長弓手們不得不做出了分兵的選擇來,只不過拆分開來的各支小隊相互之間隔著的距離也不算太遠,按照巴里對其說出的辯解內容來看就是‘確保一支發現蹤跡,其餘的在不到半個小時內就能得知’,算湊湊活活地糊弄過了那些隸屬於史密斯男爵的長弓手......

“石塔村已經完蛋了,我們趕到的時候,那裡已經被烈焰吞沒了,除了那座石塔還在之外,我們都差點兒沒認出那曾經是一座村莊來著。”待在由幾顆有著大得過分的樹冠的樹木下,一個戴著鍊甲兜帽的長弓手向靠在一顆大樹樹幹行的巴里彙報道,說話時從嘴裡撥出了一股白氣來,“到處都是滾滾的黑煙與發紅的瓦礫,還散發著被雨水浸泡碳灰所產生的刺鼻味道......”

“而且哪怕是在這種不太適合鳥類飛行的天氣裡,都有著不少烏鴉,在那些或燒焦或溼透的屍體上大快朵頤。”另外一個穿著皮夾克的長弓手插嘴補充道,語氣顯得有一點點兒的悲痛,主要還是相對僥倖的感覺,“幸好我們所有弟兄中,就沒有家在石塔村的,或者這一帶村子裡的。”

“石塔村被燒了,村民們不是被殺光就是逃跑了,我們的補給點算是徹底被毀掉了一個......”巴里皺起了眉頭,嘴裡叼著的草枝來回晃盪著,“他們連村民們都不放過?”

“沒錯,我們沒有發現倖存者,發現的只有屍體,還有廢墟。”那個穿著皮夾克的長弓手點了點頭,“從屍體上的傷痕來看,他們好像都是被斧子與刀子給砍死的,而且廢墟周圍還有著不少的馬蹄印,顯然是那些從北方來的捷列克馬匪所為。”

“狼母之血啊......”聽完了這兩個長弓手的彙報之後,巴里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驚訝的不是捷列克馬匪的出現,畢竟之前進行追蹤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他們的存在了,讓他感到震驚的是石塔村被屠殺殆盡還付之一炬,“鹿角堡的貴族騎士們是瘋了嗎?這種做法不亞於殺雞取蛋,只是劫掠的話......”

“肯定是那些北方來的捷列克馬匪幹的好事兒,強盜土匪對於村莊的掠奪可比貴族老爺們的劫掠狠太多了,巴里。”站在巴里身旁的一個長弓手聳了聳肩說道,貴族騎士們尤其是采邑貴族們對敵方貴族騎士的領土進行劫掠都是有一點點兒分寸的,為的就是能夠下一次來搶的時候還有的槍,直接幹徹底殺光搶光的‘一次性買賣’的不是到處流竄的強盜騎士,就是沒有固定巢穴的強盜亂軍,可以說他們是對於平民危害最大的了。

“雖然這麼說會顯得有些惡毒,但有了石塔村的蒙難,我們也能確定那一支鹿角堡掠奪隊的活動範圍了。”那個長弓手話音剛落,另外一個同樣站在巴里身旁的長弓手沉聲說道,他身上的皮甲外套著一件描繪著史密斯家族紋章的罩衫,證明了他隸屬於史密斯男爵的身份,“就算人手一匹馬,他們搶完東西並劫掠走了人口的話,也不可能走出去太遠,這也就意味著......”

“鹿角堡的主力部隊在這幾天下雨的時候開始移動了,比我們預估的還要靠近我們。”巴里接嘴說道,那個隸屬於史密斯男爵的長弓手是他同伴們的領隊,並且看樣子也是經歷過幾次戰鬥沒死而有些經驗的,這使得他們在商量接下來的行動對策的時候不得不讓他也參與進來,省得可能會留下什麼不滿或者隱患,“換句話說,鹿角堡的主力部隊,很可能距離我們就只有一兩天的路程,還不排除他們此時此刻依舊在行軍。”

“沒錯,巴里,我們的行動速度要加快了。”隸屬於史密斯男爵的長弓手點了點頭,語氣顯得有點兒嚴肅,“我的夥計們也有發現:他們在靠近蹄村的地方發現了一些逃奴......不,是逃離戰火的農奴,一個個都渾渾噩噩的,身心俱憊的他們根本不回答我的夥計們的詢問,就好像剛從深淵裡走了一遭似的......”

“厄運與驚恐很容易讓人失去言語的能力,哪怕是暫時性的。”一個長弓手攤開了雙手進行了點評,他居住的村莊位於詭狐鎮地區的西北角,這也使得在小時候經歷過敵方貴族騎士對村莊進行劫掠的他能夠理解那些逃出生天的農奴的感覺,“他們這時候能夠對任何問題都回以畏懼與困惑的眼神,就很不錯了,我曾經見過當場瘋了的,那才是最可怕的。”

“鹿角堡的那些貴族老爺也真夠狠的,僱傭強盜土匪來搶劫殺人......”戴著鍊甲兜帽的長弓手撇了撇嘴,作為一個自己家在詭狐鎮地區南邊的自耕農,他自然不會去體會到那些倒黴村民的感覺,現在這麼說僅僅只是在惱怒敵人算把他們可能會用到的補給點與休息處都給搗毀了,“頭兒,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趁著現在還有細雨與白霧,繼續擴大搜尋範圍,確定鹿角堡主力部隊的具體位置。”低下頭思考了幾秒鐘後,巴里做出了回答,接著也靠在樹幹上的後背直了起來,伸手打撲著身上站著的樹皮、雨水與泥巴,“確定鹿角堡主力部隊的位置後,我們再決定該怎麼進行襲擾。現在......行動起來吧,老夥計們。”

“好嘞,巴里(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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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兩天中,巴里等長弓手們與隸屬於史密斯男爵的長弓手們進行了隱秘且大範圍的搜尋和追蹤,並如願以償地尋找到了鹿角堡的主力部隊,讓他們得以暫時放下了心來,並很快就又將其提到了嗓子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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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尖木樁都快完成一半了,甚至還挖起了簡單的壕溝......”蹲在灌木叢裡,巴里眯起雙眼遙望著遠處依託著大陸而形成的營地,嘴裡撥出了一股白茫茫的熱氣來,“他們是把營地直接駐紮在大路上?這倒是能解釋他們為什麼在雨天中也能行進了,雖然速度慢了點兒......”

“該死的霧氣......”低聲咒罵了一句之後,隸屬於史密斯男爵的長弓手咧了咧嘴,他的視力雖然也算不錯,卻沒有巴里那麼好,這讓他觀察遠處被些許霧氣籠罩著的營地有些困難,“我能看到的,就只有一群群手持圓盾與斧子的士兵,還有正在削尖木樁的弓弩手......好像,還有騎兵?”

“捷列克馬匪,以及看上去應該是由莊園主或者富有自耕農組成的采邑騎兵,看不清身上穿戴著的鎧甲樣式,但好像都裝備有短矛。”巴里聳了聳肩說道,他能看到的是營地裡有著一定數量的騎兵,此時此刻他們好像是在押運著裝滿了物品與口袋的馬車,還有被綁成一連串的人,顯然周圍幾座村莊被屠殺與焚燒的罪魁禍首就是他們,“鹿角堡的主力部隊人數夠多的,居然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

“這還有霧氣起到的該死效果,而且按照你說的,他們沿著大路紮營,這營地肯定長條得如同男人的胯下。”隸屬於史密斯男爵的長弓手對此做出了評價,他剛剛使用的簡單比喻讓周圍其他幾個同樣觀察情況的長弓手低聲笑了一下,“天也快黑下來了,雨同樣小多了......你打算怎麼辦?”

“既然我們能看得到這座營地,其他小隊的弟兄們應該也能看得到。”沉吟了一小會兒後,巴里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身邊的所有長弓手向後撤去,也就是鑽進林子的更深處,“我們要先與其他弟兄全部匯合,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行動過程該怎麼做,再決定是半夜對他們進行襲擾,還是等到明天。”

“希望拆分出去的其他小隊能在天黑之前全部回到我們的營地裡去,不然的話襲擾就必須推遲到明天了。”隸屬於史密斯男爵的長弓手點了點頭,在轉身向森林更深處走去的同時,他以極低的音量抱怨了一句:“分開行動......男爵大人指揮持錘軍士都把好手,但指揮長弓手......我的兒子都比他懂得多......”

聽到了那個隸屬於史密斯男爵的長弓手的低聲埋怨之後,巴里並沒有停下他的腳步,甚至都沒有因此而放慢——雖然這個長弓手跟他有著相同的看法,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雙方算是親密無間的盟友了,只不過有這種共識是很利於他們接下來的襲擾行動的,最起碼在進行完第一波襲擾後有更多的機會可以跟對方商量直接撤退的事情,不至於會遇到一個心眼兒跟被堵死了一樣的軸貨。

回到了位於森林深處的臨時營地之後,巴里等長弓手們足足等到了天徹底黑下來有起碼兩個小時之後,才等到了其餘全部長弓手的匯合,這讓他們的襲擾計劃不得不完全延後到了明天,否則的話光體力這方面,他們就絕對撐不住了。

“計劃就是這樣,在明天應該日出的時候,所有人分成十人一組,應該有十二隊,躲在敵人營地外的森林裡,根據你們各自觀察的情況來放箭。”圍坐在篝火堆旁,巴里用一根樹根點著地面上劃拉出來的真·土製地圖來,來給周圍的十來個有些經驗的長弓手講解著他的想法,“我們的任務是襲擾,不是直接殺傷,所以你們在施放完第一波箭雨之後,如果見到有任何敵人要衝出來的跡象,就可以撤退,不用繼續射擊。”

“我們要是撤退的話,往哪裡撤退?巴里?”一個長弓手開口問道,而其他的也看向了巴里,顯然他們都有著相同的疑惑。

“你覺得呢?塞西爾?”面對長弓手們的疑惑,巴里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被他稱呼為塞西爾的長弓手,也就是隸屬於史密斯男爵的那一位。

“後撤的話,直接撤往你效忠的那兩位騎士老爺當初遺留下的林間營地,巴里,所有人都在那裡匯合。”塞西爾想了想後說道,他個人其實也很想直接襲擊一次就回去的,不過很明顯這麼做就很難交差了,“看情況,如果我們遇到了什麼難啃的骨頭,那麼我們後撤也就理所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