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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上岸休假

魔晶石的解除安裝在中午過後就完成了,維多克和維克塔安排好眾人的休假順序,便上岸享受休假,梅麗絲也以護衛職責為由屁顛顛地跟在領航員的身後,但從她那快變成星星狀的眼睛來看,想要到城鎮裡玩的成份更大一些。

城堡、神殿和酒館通常是一個城市裡最容易找到的建築,在這個缺乏高樓大廈的時代,走到較開闊的地方然後抬起頭就很容易找到前兩者高聳的瞭望塔和鐘樓,而酒館則只需跟著那些醉熏熏的酒鬼一路走過去即可,不過維多克覺得還是不夠方便。

在街巷裡七拐八轉了好一會,維多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要是有路牌就更方便了。”

“呵呵呵……先生說的對,可是像你一樣能看懂路牌的人也不多啊。”

被梅麗絲這一說,維多克一時塞語。哪怕以海精靈的生產力和文明水平,他們有三分之二的人口具備讀書寫字的技能,可放大到整個珊瑚王國所有臣民,那麼識字率將下降到一成,雖然比許多只要會寫自己的名字就不算文盲的國家還是要厲害很多。

基於這種文盲佔多大數的客觀情況,所有店鋪不僅掛上以精靈文寫書的鋪名牌匾,還會掛多一個畫上主要售賣商品圖案的招牌,像是麵包房的招牌是幾個新鮮的麵包,裁縫店會掛出畫有連衣裙的木牌,鐵匠鋪的招牌則是一個鐵砧加錘子……好方便不識字的文盲們快速找到自己要找的店鋪。

看了一眼街道盡頭那個畫有酒杯圖案的招牌,維多克領著梅麗絲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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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喝得醉熏熏的魚人跌跌撞撞地從他身邊踩著之字形的路線經過,幾乎把他擠下路邊的排水溝,對方身上本來就有魚腥味混亂了酒精的氣味,變成了一股燻人的惡臭。

“給先生讓路,你這醉鬼。”梅麗絲嘴上說要魚人讓路,卻閃電般伸出小腿絆了對方一下。

原本就在酒精的作用變得步伐的魚人一下子栽進了排水溝,撲咚一聲濺起了不小的水花。沾滿汙水的魚人翻過身子,一雙凸起的大眼珠子努力地聚集著混濁的視線,竭力想看清那個膽大包天的小姑娘長什麼模樣。然而過度飲用的酒精正撕扯著他的大腦,搖搖晃晃地掙扎了好一會,最終哇的一聲後翻江倒海地嘔吐起來。

維多克看了那個仍在排水溝裡的魚人一眼,一邊走一邊問道:“是不是有點過份了?”

“沒有的事,先生。”梅麗絲嘟起小嘴氣鼓鼓的回答,“醉酒的傢伙最討厭了,他還差點把您擠到排水溝,怎麼能不給他一個教訓,叫他以後帶著眼睛走路。”

“這……”面對著一副狗腿子做派的少女護衛,維多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走到酒館門外,維多克就被貼滿外牆公告板的各種各樣的懸賞令吸引住了目光。從高達上萬金貝的被人們稱為“海王”的海盜軍閥,到僅值幾枚金貝的小海賊,擁擠地堆在一起,層層疊疊,形成一道奇特的風景。

每一張懸賞令都印著堪比照相一樣清楚生動的畫像,維多克知道秩序魔法中有一個法術可以直接提取受術者的記憶,將他們看到過的景色變成黑白畫影印出來,所以才跟照相機拍出來的照片那樣生動寫實。畫像的下方有一段精靈文字講述懸賞人物的一些資料,像是實力達到什麼水平、性格為人如何、手下人馬有多少等等。

不知道會不會有些無政府主義的小傻子三杯上頭,然後在酒吧裡高喊“我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維多克腦海裡閃過穿越前某部民工漫的經典劇情,隨即被自己的常識否定了,珊瑚王國在有需要的時候,會讓部分海軍或海族部落兵假扮海盜去搶劫敵國商船,但對於自己的子民當海盜這種事幾乎是零容忍的,發現一批就幹掉一批。

沒一會,駐足觀看的維多克在上面發現了兩張有些熟悉的臉龐:“這不是在海龜島帶著大隊海盜打過來的那個海盜頭領嗎?這傢伙居然值八百個金貝!還有懸賞五百金貝的這個,就是那個拿著鯨骨法杖,想用火球扔我們的魚人薩滿。”

“咦?真的耶。”梅麗絲那雙烏黑的美目死死盯著懸念令上標註的金額,宛如貪婪的巨龍在注視著大堆黃金,隨即又想什麼似的懊惱地捲起所有觸手,語氣無比擔憂地道:“不知道上面認不認賬,那些頭顱可是當作普通軍功上交的啊。”

“這倒是沒錯,算了,別去想了,我請你喝幾杯吧。”維多克怔了怔,頓時明白梅麗絲的意思,不過他倒不認為港務官有意吞沒賞金,只是當作普通軍功上交後,港務官或負責統計的官員不見得會多此一舉地拿著那些人頭去對照懸賞令上的畫像。

“嗯,謝謝先生。”曼達拉少女點點頭,八條觸腕卻沒重新自然垂下,說明她對此依耿耿於懷。

酒館的大廳很寬敞並且通風良好,一點都沒有經常出現於這類地方、充滿各種味道的悶熱空氣,還有著大部分餐飲場所應有的熱鬧。一張張圓桌旁都坐著形形式式的顧客,優雅俊美的海精靈,渾身透著粗魯味道的人族,活像一隻大螃蟹、雙手是兩隻大鉗子的甲殼族,身穿破爛海藻衣的魚人族,揮動著觸腕的曼達拉族,下半身是海蛇的娜迦……珊瑚王國境內生活的大部分種族都能見到,大廳中央的高臺上還有一位貨真價實的美人魚,正抱著一個八絃琴彈唱著下流庸俗的色情歌曲。

這些人手握酒杯,或壓低著聲音交頭接耳,或大聲喧鬧與調笑,不時伸手摸向從旁邊經過的酒館侍女的屁股揩一把油。當維多克和梅麗絲走進來時,他們當中不少人向曼達拉少女吹起了口哨,不過沒有做出更進一步的舉動,更別說某些喜聞樂見的送臉下鄉,畢竟兩人身上正穿著代表王國海軍的天藍色軍服,在這座由海軍管治下的城市,對於平民來說,軍人比文官更惹不起。

角落處沒有站著一兩個頭上頂著感嘆號的任務釋出NPC總覺得少了些韻味……維多克的嘴角忍不住泛起一抹微笑,穿越前和基友跑團啊、玩歐式RPG遊戲啊總是少不了酒館這個場景,收集情報、挖掘劇情支線、購買黑市貨物都在這種地方完成的。可惜現在他已經沒辦法與基友們跑團,反而需要自己來真人跑團。

滿腦子胡思亂想的維多克來到吧臺前,抬頭看了看上面寫有出售的飲料種類的木板,未等他想好喝什麼,膚色古銅牙齒潔的人族酒保就放下正在擦拭的酒杯,熱情地招呼道:“尊敬的法師先生,您要喝點什麼?這裡有全島最好的勒度酒、米酒、椰子酒,上星期剛從附近農莊送來應季水果酒也不錯,還有由人族海商從大陸偷運過來的葡萄酒和蒸餾酒。”

“勒度酒就算了。”聽見這個名詞,領航員額頭上的青筋抽了抽,那段在海族同學慫恿下喝下一杯勒度酒,引發食物中毒症狀被送去神殿洗胃的可怕回憶重新浮現在眼前。

勒度酒是海族發明的酒精飲料,以一種叫作藻麥、吃起來像麥子的水生植物為主體,然後新增牡蠣、海參、海螺肉等海鮮攪拌後發酵而成,使得其味道普遍腥澀並帶有類似腐爛氣味的惡臭。因此通常只有海族才會覺得這種飲料好喝,像是人族和海精靈等陸生種族普遍把這種酒叫作黑暗飲料,在一些懲罰遊戲上才會讓輸家去喝它。

維多克轉過頭看向梅麗絲:“你要喝什麼?”

“椰子酒就好了。”個子有些矮的梅麗絲艱難地爬上吧臺前的高腳椅,待她坐好後兩條白生生的小腿就懸空著晃來晃去。

“一杯椰子酒,一杯大陸來的葡萄酒。”維多克掏出五枚銀魚放到吧臺上。

“很高興能為您效勞。”酒保諂笑著把銀幣掃進拉開的抽屜內,為兩人端來了他們索取的飲料,又從抽屜裡數出十枚銅蝦推到維多克面前。

梅麗絲心滿意足地雙手捧著頭顱大小的木桶式酒杯,仰頭猛灌了一會裡面滿滿的乳白色飲料,然後以非常享受的表情發出一聲滿足的長嘆。

維多克收起了找回來的零錢,看了看梅麗絲手中那個恐怕足有一升容量的酒杯,又盯著面前比上輩子一聽罐裝可樂還要小的錫杯,心中升了一股上當的感覺。這麼小的一杯葡萄酒居然要整整四枚銀魚,是椰子酒的二十四倍!

希望這杯酒物有所值……維多克自我安慰一番,拿起杯子抿上一口,葡萄的甜味與酒精的辛辣流過食道,帶來令人回味的美妙。按照上輩子玩遊戲跑團的經驗,酒館的酒保們往往兼職情報販子,轉賣各種道聽途說、不辨真偽的訊息,但這些東西不會直接出售,必須消費店內最昂貴的酒水才能從他們口中套取。

未等領航員開口詢問,便聽旁邊的圓桌上有個甲殼族男子故意神秘地對身邊問道:“聽說了嗎?有外人來港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