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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盛名之下難符其實

“聽說了嗎?有外人來港裡了。”

“切,這不是廢話麼,鎮南港天天有外人來!”同桌的魚人酒客不屑一顧地回應,又舉起酒杯指著高臺上那位正唱著歌的美人魚,“瞧,這美女不就是前天才來的嘛。”

“我是說,碼頭那邊……”

“碼頭那邊的人比耗子還多!就比魚少了點兒!”另一名曼達拉酒客嬉皮笑臉地搶了他的白,這種底層民眾的幽默馬上引起了了一陣鬨笑。

這讓想要挑起話題的甲殼族男子惱羞成怒的把杯子往圓桌上一摔:“你們這幾個混蛋聽我說完,我是說……”他壓低了聲音:“聽說近衛軍來了!”

“近衛軍?那些大老爺來這個月月打仗的邊境破島幹什麼?度假?”

“你別說是來找你家婆娘的啊?”面對著兩張隨時有可能砸過來的大鉗子,甲殼族男子的兩個朋友依舊沒個正形。

坐在吧臺前的維多克和梅麗克倒是對這訊息很好奇。畢竟王國近衛軍基本上呆在首都保護王室,不到關乎王國死生存亡的決定性戰役是不會離開駐地的,同時他們的威名不僅在海上無人不知,連大陸東岸的人族國家也敬畏著這支常年只有五百人的精銳武裝。

以穿越者在遊戲中獲得遊戲體驗來說,海精靈近衛軍是四本兵種,在數量對等的情況下可以壓著大部分種族的四本兵種來打,對付三本兵種簡直就是壯漢吊打幼童。要是有這麼一支精銳也駐紮到邊陲島上,無疑能振奮本地軍民的士氣。

“天殺的,他們如果是來找那個木桶怪,我可要高興死了,我是說……”甲殼族男子再次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道:“昨天,碼頭來了一艘軍艦……叫流浪者號的護衛艦,你們有看見了吧?我聽說那艘船上全是王國最精銳的近衛軍!我那個當碼頭衛兵的朋友說的!”

“你朋友又喝高了吧?他怎麼不說是女王陛下來了呢?哦,敬我們的女王陛下!祝願她和女神一樣永遠美麗健康。”

“噗……咳、咳、咳……”專心傾聽他們聊天的兩個當事人不約而同的把嘴裡的酒噴了出去,其中梅麗絲還咳嗽到臉色都刷白了,嚇得維多克連忙給她撫背順氣。“我們什麼時候成了近衛軍了。先生,不去糾正他們嗎?”

“不了,先聽聽他們是怎麼評價我們的。”維多克心中暗想怕不是這個大螃蟹“無中生友”吧,上輩子在網上吹牛時這種聽我朋友我小舅我姨媽之類的人說的套路他見得太多了。而且他也想搞明白,流浪者號昨晚才抵達鎮南港,居然這麼快就有人討論他們,他寫的戰報和那些海盜頭顱估計還在送往城堡的路上呢。

“好,今天這事要是我騙了你們,那你們替我付明天的酒錢怎樣?”

這時一眾酒客也聽出一些門道來了,也停下了起鬨調笑,其中一人遲疑地反問道:“真有近衛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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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聽眾們這樣的反應,最挑起話題的那個甲殼族男孩子很滿意,繼續說道:“那大家說說看,王國內哪支部隊可以在海上五十人就打退了一千多海盜的進攻,深潛海盜團的一千人,還留下了三百顆腦袋,又保住了運載著貨物的船隻?”他最後半句話是低吼出來的,嚇得旁邊一個有些醉意上頭的傢伙滑到桌底。

“等一等,你剛才說五十對一千?在海上?還打贏了?”

“沒錯。”甲殼族男子雙只大鉗子往腰部一叉,挺胸昂然道:“只有近衛軍才能做這種事!”

這時維多克感覺到衣袖被人扯了扯,回頭一望看見雙手捧著酒杯的梅麗絲用一根觸腕在拉他:“先生,您在報告上寫了我們打退了一千多個海盜嗎?”

“哪有的事,你看我像會虛報戰功的人嗎?”領航員連忙否認,弄虛作假這事他打小就非常討厭,不管是穿越前還是現在。

梅麗絲螓首輕點,眼睛裡滿是信任的目光,“那個人為什麼說有一千多?”

“我也想知道,繼續聽他怎麼說吧。”維多克又喝一口葡萄酒壓壓驚。

“五十對一千還殺掉三百個,你說的可是深潛海盜團,不是一般的海盜,上個月我押運的那艘商船就被他們搶過,死了二十多個兄弟才打退了他們五十人的進攻,他們真有這麼多人,那艘流浪什麼號早被搶光鑿沉了。”一個還算清醒的顧客加入這個話題,看他披甲佩劍的打扮,顯然是個僱傭兵或冒險者,以自己的親身經歷舉例,很是增加了不少可信性。

一眾酒客也覺得有些道理,等待話題挑起者的解答,只見他豎起一條手臂,鉗子左右晃動道:“所有敢跟海盜拼命的人都是好漢,但是你和你的夥伴能跟近衛軍比嗎?聽聽吟遊詩人傳唱的歌謠,近衛軍參加的哪一場戰鬥不是敵人比他們多得多?昨天那艘軍艦進港的時候,就是我朋友他帶人登船檢查,親眼看到的,整整裝滿了十幾個箱子的魚人海盜的頭顱,還有一大袋海盜用來識別自己人的尖牙信物。”

“好啦,我們都信近衛軍來了,快給我們講講那場五十對一千的戰鬥是怎麼回事?”

這傢伙居然不是無中生友,不過五十對一千的戰鬥是誰亂傳的呢……維多克想起昨天進港前那個帶隊登船檢查的軍官,但那人沒有核算軍功的職責,也自然沒看過他寫的戰報。

“那要從本國運輸船隊在赤山港出發說起……”主導話題的那個甲殼族男子開始進入了說書先生的模式,把流浪者號的孤艦送貨之旅說成堪比藍星馬拉松戰役的報信兵或關公千里走單騎的壯舉。

由於暴風雨導致與僚艦失散被說成高層有意讓運輸船隊當誘餌,以掩護運送最重要的魔晶石的流浪者號孤艦上路;被海盜的意外發現變成了敵國那邊亦有謀略大師,算出了流浪者號的航線,僱傭了相當強悍的深潛海盜團來奪取這一船足以左右戰局的珍貴物資。

海盜團來勢洶洶,人多勢眾,但近衛軍更加強大,直接強衝深潛海盜團的封鎖線,殺得海盜浮屍遍海、海水染紅若血,領隊的海盜頭領更是被弩炮一箭斃命,整個人被轟成零件,只剩頭顱還算完好。最後七百多海盜望著軍艦揚帆而去,卻無一人敢前去追擊。

“這麼強,一定是近衛軍!”“沒錯,只有近衛軍才能打得贏人數差那麼多的仗!”“近衛軍來了,我們也能安心過日子了,敬女王陛下。”“敬女王陛下和英勇強大的近衛軍!”

在一聲聲驚歎裡,維多克把錫杯裡的殘酒一飲而盡,對梅麗絲調笑道:“要是水手長知道我們在當地人這裡有這麼大名氣,估計開心到晚上起來擦甲板吧。”

“呵呵呵……”曼達拉少女左右各抬起一根觸腕,捂在嘴鼻間吃吃地竊笑起來。“先生,您這樣說水手長不太好吧。”

“但我說的是事實啊,那天他不是大聲地說王國海軍要是沒有打仗、吹牛和喝酒這三件事,那麼得到再多的賞金都毫無意義麼。”

這時一個滿頭大汗、身穿著海軍天藍色制服的海精靈闖了進來,他環視大廳內的眾人一遍,最後目光落到維多克和梅麗絲身上,然後急匆匆地跑到兩人面前,朝維多克叩胸敬禮:“請問先生是流浪者號護衛艦的船長嗎?”

“不是,船長閣下目前在神殿內養傷,我只是臨時的代理船長。”維多克放下空空如也的錫杯站了起來,因為他看到對方左臂上扎著一條紅色的袖帶,這是王國傳令兵的標誌。梅麗絲也幾大口把杯裡的椰子酒喝光,從高腳椅上跳下,站到維多克的身旁。

“是這樣子啊,命令書交給您也行了,唉,先生您真讓我好找。”海軍士兵用衣袖在臉上胡亂抹了兩把,從懷裡取出一個蓋有蠟封的卷軸,“將軍閣下要您和您所有的船員在今天太陽下山之前到城鎮城堡裡見他,這是進入城堡的通行證和給您的命令書。”

雖然沒指明道姓,但邊陲島目前只有一位將軍在此鎮守,那就是兼任本地總督的柯蒂將軍。

維多克拆開蠟封快速瀏覽一遍,便摸出幾枚銀魚塞給對方,回覆道:“請回稟將軍閣下,流浪者號所有能夠自由行動的成員將準時報到。”隨即他對梅麗絲遺憾地道:“看來我們休假完蛋了。”

“先生,我明白的。謝謝您請我喝酒。”

此時,領航員發現大廳內所有人都直勾勾的地看著自己和梅麗絲,個個瞪大了眼睛,安靜的落針可聞。維多克也不說多什麼,衝一眾酒客微微一笑,就領著梅麗絲往門口走去,直到兩人快到大門時,酒客們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小聲音驚歎著:“他們就是新來的近衛軍啊!”、“怪不得男的儀表堂堂,女的俏麗嫵媚!”。

那個之前挑起話題的甲殼族男子突然開口問道:“先生,您真的指揮著一艘護衛艦破突了海盜的包圍,還殺了三百個海盜嗎?”

維多克聞言轉過頭,苦笑道:“我確實在前段時間負責指揮流浪者號,也與戰友們一起幹掉了三百個深潛海盜團的海盜,不過我們不是近衛軍,也沒破突過什麼包圍。”話畢便邁步而出。

可是這番話沒能糾結被傳得走樣的流言,反而被酒客們補腦成另一種解釋:“真是謙虛啊”、“這就是強者的氣度,根本就沒把海盜放在眼裡。”弄得維多克和梅麗絲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