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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昏迷的船長

流浪者號的醫務室位於甲板下第二層船尾,同時是一個小小的禮拜室,也是駐艦祭司澤娜的專屬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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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艙門,一股淡淡的燻香味撲面迎來,想象中傷兵營那種必定存在的血腥味根本不存在,更別說一聲聲悲慘嘶啞的哀嚎,空氣充滿著安靜與祥和,彷彿來到一處莊嚴神聖的教堂內。

此時醫務室內的傷員只剩下一個,他的傷勢是胳膊被割出一大道口子,傷得不重,卻還是不停地滲出鮮血。一位十分美麗的海精靈女性坐在他旁邊,一手握著他負傷的胳膊,一手舞出複雜而神秘的施法手勢。

只聽見她用精靈語詠唱道:“偉大的吾主,請賜予我保護同胞的力量,骨愈骨,血還血……”話音剛落,一團乳白色的瑩光出現在她手中,向四周圍散發著溫暖神聖的光芒。哪怕杜梓賢站在門口被那團瑩光照射到,也感覺全身上下的疲憊就消失了許多。

女性把附在手掌上的白色瑩光抹到傷兵的傷口處,鮮血隨即不再滲出,緊接著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等到瑩光消散,拂去血瘢後,只留下一條粉紅色的傷疤。

“非常感謝您,澤娜女士。”康復的傷兵隨即站起,恭恭敬敬地向女性施行一禮後,才向剛進來的領航員和水手長問好:“長官、先生。”

“行了行了,趕緊滾蛋。”維克塔不耐煩一邊揮手一邊說著,彷彿在驅趕一隻討厭的蒼蠅,“出去把艙門關上,在我們出來前,誰也不許進來,聽懂了嗎?”

“遵命,長官。”

杜梓賢開始打量眼前這位駐艦祭司,畢竟維多克留給他的記憶類似於錄影回播,比起自己親眼所見仍有點差距。

澤娜,其姓氏只有船長知道,珊瑚王國國教汪洋神殿的駐艦祭司,實力水準跟維多克一樣是初階,聽說是某個大貴族的女兒,不過沒得到本人證實。看起來像二十歲出頭,但實際年齡應該有一百二十多歲了,秀氣的五官彷彿工藝品般精緻,墨綠綢鍛般的長髮就好象是瀑布一樣垂落下來,再配上藍寶石般晶瑩的大眼睛,雖然還談不上絕色佳麗,但也是百裡挑一的大美人。

大概是神職者的關係,衣著打扮不僅與維克塔等軍人截然不同,連身為施法者的杜梓賢也不樣:白銀頭環套住小巧的頭顱,鑲有珍珠的頭環中心橫過潔白的額頭;一套只能堪堪遮住女性三點要害的比基尼式泳裝,將圓潤的翹臀和高聳的豐胸烘托得格外性感誘人,又把身體其他肌膚大大方方的展示出來,修長的雙腿踩著用軟藤編織的涼鞋,以許多五顏六色的貝殼串成的鏈子束在盈盈一握的柳腰上,粉頸上戴著三條用綠黃橙三色珊瑚編織的項鍊,上面懸掛著一塊由青銅鑄造扇貝形狀的神徽。

這樣的打扮換作大陸,恐怕會被誤以為是某些出賣身體的特殊服務者,但是在珊瑚王國就能得到其他人的尊敬,因為這是珊瑚王國的國教汪洋神殿的女性神職者標準服飾。

縱然性子有些高傲,卻很受水兵們的尊敬。要知道這個世界的神職者都具備一些快速癒合傷口、斷肢續生、甚至能夠起死回生的生命魔法。大家出來當兵,沒有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不挨刀,得罪這些相當於戰地醫生的神職者,萬一給你弄個醫療事故或者在關鍵時刻故意拖延救治,人嗝屁了還沒地方去說理。

澤娜看見兩位同僚的到來,淡淡地問道:“有事?”

水手長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道:“老大的身子怎樣了?”

澤娜抬起潔白的柔荑指向房間的角落,維克塔和杜梓賢扭頭一望,便看到只穿著褲衩的塔爾勃特船長躺在一個有點像棺材的櫃床內一動不動,幸好還算紅潤的臉色說明他目前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昏迷了。而旁邊一名跟澤娜同樣是比基尼打扮的少女侍僧正在為船長擦拭著某種紫色的藥水。

“他的靈魂損傷得很嚴重,幸好有吾主的庇護,已經渡過了危險期了。”澤娜講解道。

“感謝怒濤女王永遠眷顧她的子民。”維克塔雙手交疊在胸前,虔誠地祈禱起來,這個嚴重破壞臭嘴老兵人設的舉動,令杜梓賢有一口糟卡在喉嚨裡欲吐而不得。

維克塔祈禱過後馬上問道:“老大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無法判斷。”澤娜搖搖頭,“這取決於船長的靈魂的自身恢復速度,可能是一天後,也有可能是三天,更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

“連您也治不好老大?”

澤娜看了杜梓賢……或者說維多克一眼,再次搖頭道:“修復靈魂要高階水準的神職者才能辦到,我只是一個初階的祭司。”她頓了頓,“邊陲島的神殿有高階水準的祭司駐守。”

“也就是說在抵達邊陲島嶼之前,我們得自己拿主意了。”杜梓賢對於事態發展至此一點都不意外。

水手長斬釘截鐵道:“棄艦是不可能的,我們是王國海軍,把魔晶石送到邊陲島是我們的使命,即使鯊魚頭的戰列艦擋在前面,也不是我們臨陣脫逃的理由。”

杜梓賢知道鯊魚頭說的是尤達帝國的主體種族拉克族,這支祖先是某種鯊魚的海族哪怕進化成人了,也保留了許多鯊魚的身體特徵。不過跟他要說的計劃沒啥關係:“邊陲島是一定要去的,畢竟神聖的任務是不能推卸的,我倒有一個解決那些海盜的辦法,不敢說十拿九穩,起碼跟航行在海上等待深潛海盜團打過來的,我們的生還希望會大一些。”

“先給老子講講你那個狗屁的計劃,領航員。”

“去海圖室說吧,這裡說不清楚,對了,低階軍官也要叫上。”杜梓賢心中鬆口氣,如果水手長一意孤行,硬要把船直接開往邊陲島,他寧可跳船當逃兵也不去賭一把自己能不能在下次海盜來襲時的生還率。反而海精靈已經進化到跟海族一樣可以在水裡呼吸,並且能夠忍受三百米深的強大水壓,以維多克腦海裡的水文情報和航道知識,找個無人孤島當野人不是什麼困難事。

“澤娜女士,你不來嗎?”

聽見領航員的邀請,駐艦祭司面無表情地道:“王國軍隊有規定神職者無權干涉軍務,你們討論出結果再告訴我要怎麼做就行了。”

注:櫃床,這玩意大量出現在歐洲風帆時代的船隻上,外形類似沒床腳的嬰兒床,床頭床尾和床沿都有約兩英寸高的擋板,防止使用者在熟睡後因為船體搖晃而從床上掉下來。由於櫃床不像吊床那樣可以收起來,很佔空間,所以只有船長和船上的高階軍官才有資格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