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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矮小的人

蘭斯洛特從沒有見過這麼特別的刺客,而且她還很漂亮。

騎士從餘光瞥見了刺客小姐飛簷走壁的手段,她利用繩索,從腰間繫結的兩排噴射器射出繩索用以飛行。但是噴射器連線著腰子的部位,靠的卻是一整塊結構復雜而密緻的晶塊,顏色如同發亮的石墨。

騎士還看見刺客小姐指縫中還殘留著些許顆粒,這些顆粒應該和構成繩索的物質相同。

看起來她的能力沒有覺醒太久,為了應對繩索韌性的增強,還有出於提高移動速度的考慮,她需要將繩索拉得更長,依靠更加強大的彈力加速,而那些繩子被拉扯的過長繩子本身就會變得無比纖細極易傷人,能夠輕易割開肌膚,不僅是敵人的,還有使用者的。

那麼繩索若是從指尖射出,緊靠著一點指尖的肌膚,無法承受如此強大的拉力,如此一來便需要一整只手臂纏繞著整段的細繩。

光是蘭斯洛特看到的,這位刺客小姐的雙臂被繩索呈螺旋狀纏繞,附有韌性的護腕綁在繩索之下,做著緩衝拉力的效果,即使如此,她的雙手仍然被細繩緊緊地勒住,緩緩落地後將手臂上的繩索收束回體內。

騎士問道:“不痛麼?”

卡密爾摘下了黑色的兜帽,沒有回答騎士的問題,而是上下打量了騎士,稱讚道:“你是一名合格的刺客。”

刺客....聽她說起來好像確實是這麼一回事。騎士沒有糾正卡密爾的認知性錯誤,雖然在蘭斯洛特眼中,比起暗中殺人,還是與人對擊來得更歡愉。

“那麼尤而費斯派你來是要告訴我什麼呢?”

“是這個。”

卡密爾從腿部的綁帶上拿出小刀,雙指伸進刀袋,夾出一張紙來。她將紙交給騎士。

“上面有戈爾王城過去官員的姓名還有住址,尤而費斯讓我把它交給你。”

有艾倫獲得的詳細資料,這份官員的名單的作用便有些雞肋。騎士接過名單條子,還是道了聲謝。再然後蘭斯洛特將從艾倫家中帶出的那頁地圖交給了卡密爾。

“我看尤而費斯現在還沒有思路,你把這個帶回去給他,說不定能讓他想到好法子。”

卡密爾接過地圖,看了幾眼,意識到這份地圖的重要性,隨即稍稍拉開胸前的拉鍊,將地圖塞入溝中,在騎士目不轉睛地視線中重新拉上了拉鍊。

“......”

下意識的,蘭斯洛特吹了一聲口哨,立刻換來了卡密爾冰冷的眼神。

其實從嘴中吹響的那一刻便意識到了不妙,騎士將自己的無端舉動怪罪到艾倫的亡魂身上。如果不是有意模仿那個少年,他是不會這麼做的。

騎士咳嗽了兩聲,轉移了話題:“還有什麼事麼?”

卡密爾拿到地圖並沒有立刻離開,如果她沒有第一眼就愛上自己的話,或許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和騎士商量。

應和著騎士的猜想,卡密爾指了指西邊的街道發出了邀請,“邊走邊聊吧。”

.........

“我認為,奪回這座城市,靠你和我的力量就夠了。”卡密爾在寂靜街道裡率先開口,說了很恐怖的事情。

騎士沒有很快地給出他的回應,正相反,他已經預想到卡密爾接下來要說什麼,正思考著如何拒絕。他反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和我一起殺掉皮克特人的總督,我已經打聽過了,他就住在前面。”卡密爾眼中閃過精光,甚至為了更具有說服力,她補充道:“皮克特人獲得的神秘不過如此,狹窄的室內是我們的主場,巨人的力量是無法發揮的,區區一個總督,我們兩個聯手一定能殺掉,你瞞不了我,你的身手在我之上。”

騎士問道,“殺了之後呢?皮克特人會害怕地退兵嗎?”

“只要殺了總督,他們雖然不會退兵,但是城中一定會發生混亂,這會給我們爭取到時間。”

“我們需要爭取時間做什麼?”

“找到皮克特人的弱點。”

“可是這不就是我們的工作麼?如果殺掉總督,情報從何入手?”蘭斯洛特再次反問道。

卡密爾被問愣住了,微微張嘴,發現沒什麼可以說的,變得很沒有底氣,聲音輕得像蚊子,“所以我們應該殺了總督。”

“.....”

唉,這個可愛的刺客小姐。

抱著不在為難刺客小姐的想法,蘭斯洛特準備和她講明白。

“卡密爾,你聽我說。”蘭斯洛特抓住漫步的刺客小姐,鄭重地告訴她,“我們不需要殺掉那位總督,至少現在不需要。”

刺客小姐很好懂地擺出一個眼神,在問著為什麼。

蘭斯洛特說道:“首先,我要講講我們的工作,我們的工作是潛伏,是刺探情報,我們現在不是刺客,殺人不是我們的任務。凱爾特人和皮克特人之間的衝突不是最近幾天發生的,這位住在我們北邊的窮鄰居很早就試圖搶佔我們的土地,他們為了生存,我們也為了生存,這是無法讓步的事情。換做以前,我們有和他們打防守,打進攻的經驗,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也知道神秘之物難以揣測,你應該清楚,就算是你身上覺醒的力量,也不是你用幾個時辰可以完全掌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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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爾靜靜地聽著,沒有反駁。

“皮克特人整個民族獲得了山的力量,可以巨大化,甚至還有行動迅捷身體堅硬的石人,但真的只是如此嗎,我們不應該想一想他們是否還有其他的能力?現在的戰爭不像以前了,以前可以拉上幾百幾千人在海岸前叫陣,廝殺了一天或許都死不了幾個人,在我記憶中最慘烈的戰事也不過是死了百餘人而已。

可是現在我們面對的是一拳能搗毀一肩屋子的巨人,他們的力量我們尚且沒有摸清,凱爾特人沒有獲得山之偉力,只有個別人獲得了極其強大的力量,對,只要拉上康沃爾的崔思痛,我的好兄弟拉姆萊克,騎士長帕林諾,討人厭的巴痛,那位大王,將軍還有指揮官,憑我們幾個人是能直接打退他們。只要將北邊所有的城池當做戰場,讓卑王釋放寶具圈住所有的巨人,我們就能花上時間將巨人殺盡,殺絕,讓他們再也不敢過來。但是那樣的話北邊就完了,最後國家也就完了。”

卡密爾微微咬著唇有些服軟了,只是憑藉著倔強做著最後的堅持。

“更何況,我們的現狀是只有尤而費斯和他的六千騎士,這座被皮克特人攻下的王城作為皮克特人進攻的前哨站,並沒有被他們施以殘酷的屠殺,反而在皮克特人接管之後,平民的生活更加有聲有色,這都是我們沒有想到的。

卡密爾小姐,我們不需要殺掉總督,那位總督說不定是皮克特人中的親和派,城中的種種舉措就是憑證,包括他今天對我的態度,都有蹊蹺。我們更要做的,是儘可能的瞭解,瞭解敵人,只有將敵人瞭解清楚,我們才能在以後的戰鬥中,讓我們平凡的士兵也有用武之地。”

刺客小姐的肩膀軟了下來,嘟囔道:“知道了。”

蘭斯洛特笑著伸出了手,“我現在叫做艾倫·耶卡爾,是個蒙受耶赫庇佑突然長大的十歲孩子,對皮克特人恨之入骨,行事膽大包天,情緒極端突然殺害皮克特人是我的特徵,是受皮克特人尊敬的凱爾特人,也是他們想要拉攏的物件,我的身份希望你能明白,我是明線,你是暗線,祝我們合作愉快。”

卡密爾盯著騎士伸出的手,凝視片刻後將其握住了。

“合作愉快。”

刺客小姐在說完那句話後,噴射器釋放出兩條繩索鉤向黑暗深處,飄逸地離開了。

將刺客小姐安排妥當後,蘭斯洛特看向現在所處的街道,現在已經在城內的最西邊了,已經聽過無數次的總督就在這裡。

姑且先找找總督的官邸在哪,省的明天需要再尋找一番。

抱著這樣的想法,蘭斯洛特掃視著周圍的建築,他突然看到挺遠的地方有座三層高的宅邸中仍然亮著燈光,甚至有人在陽臺上。

心中多少有了猜測。

騎士往那座宅邸走去,走到陽臺下,看見有人在那看書,那人個子偏矮,面容卻不俗,甚至和艾倫看上去還有點相似。

那人放下了手裡的讀物,看向陽臺底下,朝著騎士笑道:“你.....不是艾倫吧。”

蘭斯洛特被震撼地說不出話來,在第一時刻升起了殺心。潛伏的所有前提,都是騎士如今這個名為“艾倫”的身份,如果這個身份已經被人看穿,那麼一切就都不成立了。

正當騎士想要出手的時候,這個矮個子的男人卻又回過頭,重新開啟了讀物。

“夜深了,明天來見我吧,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