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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喪鐘已鳴

和南方城市比起來,戈爾的夜晚荒涼了許多。雪算是漸漸停了,不再像前段時間那麼猛烈。隨著宵禁的梆子聲在街道上敲響,居民只能回到家中熄掉屋子裡的燈光,接著士兵開始巡邏。

除了那些身份尊貴的士官的住宅亮著以外,一間藏在城中森林裡的木屋中也有光亮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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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晃晃的油燈下,蘭斯洛特正翻閱著艾倫的日記。三笠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為了不打擾到她的清夢,蘭斯洛特翻頁的動作很輕。晚飯之後兩人的話並不多,反而有些尷尬不自然,直到蘭斯洛特選擇坐在桌邊不去看她,情況才稍微好上一點。

在曖昧氣氛的促使下,騎士試著去翻看艾倫的日記,從頭看起,只看了幾頁,視線就抽不開了。如此一直持續到深夜,那個短髮的女人抱著膝蓋磕著下巴在床邊等了很久,最後沉沉地睡去了。

騎士起身為她蓋上一塊毯子,重新回到書桌邊上坐下,繼續翻閱。

蘭斯洛特自己也無法理解,現在他究竟在做什麼。按理說他拿到艾倫留下的資料後應該要收手的。看日記這種事情,其實並不必要,出於自己受到的教育,偷看別人的日記是有失禮儀的事情,何況日記的主人已經死了,看著男孩的日記再心痛一遍,實在沒必要。

但是那本日記本似乎帶有神奇的魔力,上面附有撒旦的低語,心裡的聲音越告訴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看,他的手指便越不受控制地翻開下一頁。

夜深了,約定的時間到了。

三笠說,總督為人很隨和,就算明天再去見他也沒有關係。於是騎士索性放棄了尋找“總督吩咐的東西”,若是明天問起,打算用後遺症來應付。

所以今天再出門見個人,再睡一覺,明天見總督。

騎士將艾倫兩年份的日記翻完後,拿出畫有王城地圖的那一頁,合上了日記本,推開門停步,看了床上的女人一眼,邁了出去。

木屋旁的馬廄中有匹黑馬,蘭斯洛特將其牽出後騎上馬背,照著來時的路“篤篤篤”地離開。才出了森林進入規範的街道,皮克特人的守衛便攔住了去路。

“停下來說明身份!”

蘭斯洛特拉扯著停步的馬匹說道:“艾倫·耶卡爾,總督要見我。”

士兵們聽說了艾倫·耶卡爾的名字,紛紛變了臉色,微微朝上舉起火把。火光將蘭斯洛特的臉照亮,確認無誤後立刻退到兩邊,給蘭斯洛特讓出路來。

“萬分惶恐,我的長官!”

完全沒有想到皮克特人的軍紀如此嚴明,蘭斯洛特感到訝異的同時,保持著冷漠的表情。繼續向前,沿著泥濘的街道,朝著城鎮唯一高大的鐘樓走去。

按照那位刺客小姐草率的說法,在午夜鐘樓上尋找如同白鶩皎潔的身影,蘭斯洛特能藉此找到聯絡城外的接應。

很可惜,騎士還是低估了刺客小姐搞砸事情的能力,雖然早就有預感,那位刺客小姐絕不會安靜地等待,但是近五十名士兵搜尋街道嘴裡喊著抓捕刺客的場面還是大大超出了騎士的意料。

不多時就有一位士兵持著長槍來到騎士的跟前,勒令他停下。

“停下,你是何人?!”

蘭斯洛特從馬上下來,一掌拍在馬屁股上將其遣散,隨後不假思索地說道:“艾倫·耶卡爾,城中存在刺客總督已經知曉,特意命我捉拿刺客,臨時受命,沒有攜帶武器,你把劍借給我。”

那位士兵立刻明白過來,將長劍遞上,“長官辛勞!”

蘭斯洛特又問道,“刺客往哪裡跑了?”

士兵答道:“當時有人發現刺客藏在高處鐘樓裡,看其身影是個女人,這女刺客竟然從射出兩條會彎折的繩索,藉著繩索飛往西邊的街道。我們已經在附近設伏展開地網式搜查,長官可以向更西邊三條街道外去尋,那裡超出了我們的搜查範圍,雖然這個刺客能趕到那裡不太可能,但是總督也在那裡,我們擔心刺客的目標就是總督!”

騎士瞭解了情況,頗為平靜地說道:“情況我已經瞭解了。”

話音剛落,騎士揮起手臂,帶著長劍朝前一抹,那名士兵的脖間便多開了一條血線。

緊接著鮮血飈灑而出,士兵閉氣倒地之前瞪圓了眼珠,最終無力地倒下。

刺客小姐藉著繩索往西飛走了,蘭斯洛特也不清楚她的行動速度有多快,姑且當做她落入了士兵的包圍圈,那麼先將此地的士兵全部殺光好了。

艾倫·耶卡爾的名字似乎在士兵的耳中傳遍了,和那位總督可能有很大的關係。騎士倒是不介意利用這一點。有股興奮的,嗜血的衝動在體內充盈著,甚至還有點病態,騎士產生了一個怪異的想法。在此時此刻揮劍殺人的,不是叫做蘭斯洛特的騎士,而是叫做艾倫的亡魂。

用力甩過長劍,將劍上的血灑在地上,騎士步入了包圍圈。

黑暗在湧動,數柄火把上的火焰無法將黑暗全部驅散,總有難以發現的黑暗潛藏著致命的危險,蘭斯洛特是第一次這麼做,卻有種明悟的感覺,就好像融入黑暗是他與生俱來的本領。

從背後突然掐住一人的咽喉,讓他無法產生聲音,並沒有用劍,悄無聲息的掐死。

人數在清晰的減少。

直到減少到有人開始察覺,驚恐地發起了召集令,想要將分散的士兵集中到一起。他們五六人圍成一圈,成環的火光將他們的周圍徹底照亮,所有的陰物無處遁形。

“啪嗒,啪嗒,啪嗒。”

空蕩的腳步聲在街道上響起,緊接著在某位士兵的眼中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位士兵還來不及吼出敵人的存在,騎士衝鋒加速瞬息而至,一劍刺入士兵的咽喉,又穿過士兵背後那人脖子。

騎士乾脆的放棄了那把劍,奪過眼前死人手上的劍,快速揮上兩劍,將死人側身兩人砍開了胸肋,將其直接擊斃,剩餘兩人反應過來也不是騎士的一劍之敵,被騎士一劍劈開了頭顱。

人已經少的可憐。

較遠地方的士兵已經發現了異常,火把的減少是異常最明顯的標誌,透過漆黑的空間,騎士看見他們想要發起集合的訊號,便打算先他們一步將劍擲出統統刺穿他們的頭顱,卻沒想到被人捷足先登。

兩條閃爍著銀光的繩索突然釘在騎士身後的屋簷,緊接著四條,八條,指數量的疊加,如同蛛絲盤繞將這片街道的屋簷前部聯結,漆黑的大麾獵獵作響,那個如同刀鋒一般的女子在繩索之間穿梭,精準而快速地在所有的士兵脖間劃開一道細微的血痕。

所有的繩索不停地收束,直至只剩騎士身後屋簷上的兩條。

蘭斯洛特轉過身了,一張絕美的臉映入眼簾,還有一雙璽石般地瞳孔,屬於湖水的顏色。

騎士很清楚那張臉一定沒有化妝,但是她的唇卻豔的誘人。

宛如刀鋒一般。

刺客小姐冷冷地說道:“卡密爾,你的接應。”

絲毫不差的精確掌控,在她說完話的那一刻,士兵們的屍體正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