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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剝頭皮(上)

因為希利斯與花鳥的到來,瘋馬又一次向他們的大靈祈禱,這次大靈回應了他,他們在一處平坦的荒原上找到了上千頭野牛,兩位戰士回去向部落報訊,其他人則小心翼翼地跟蹤著他們,不久之後,希利斯發現,找到這群野牛的不只是瘋馬他們,還有另外一群印第安人,他們立即警惕起來,畢竟除了白人之外,印第安人中也有相互敵對和友好的部族。

野牛尾立刻帶著幾個戰士出發,幾個小時後,他們回來了,帶著輕鬆的笑容,身後跟著幾個印第安人,瘋馬一見到他們,就立即迎上去。

在與花鳥行走在荒原的這段時間裡,希利斯又從她那裡學到了不少印第安語,所以他馬上就聽懂了,來人是瘋馬父親的朋友,一個部族的祭司與酋長,叫做坐牛。坐牛的年齡幾乎是瘋馬的兩倍,卻仍然十分的強壯,神色嚴峻並且比瘋馬更具威嚴,他在這些紅褐色皮膚裡看到白皮膚的時候,有些驚訝,但沒有多說什麼,他與瘋馬相互搭著肩膀——雖然瘋馬很年輕,但也已經是一個部落的酋長,所以他們的地位是平等的。

坐牛與瘋馬席地而坐,開了一個小小的會議,會議的內容是如何處理這群野牛,雖然希利斯已經走出了很遠,但風還是將他們的話語傳到他的耳朵裡——一隻普通的狼能夠聽到一千尺以外樹葉飄落地面的聲音,希利斯只有聽得更清楚,幸好坐牛與瘋馬沒有說起什麼重大的秘密,或者說,印第安人很少有秘密,他們就和這片荒原一般坦蕩——三五分鍾後他們就決定下來,兩支部落的戰士合二為一,一起狩獵野牛,處理獵物——這群野牛的數量雖然不是那麼可觀,但也足夠他們度過一些日子了。

當然,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將這群野牛全部殺了,就像那群白人,但印第安人是不會那麼做的。

為了等待部落抵達這裡,希利斯與瘋馬等人不得不又在原地等了好幾天,他們缺乏食物,每天只有一小把豆子,鹽和拳頭大的肉乾,以保證狩獵時必須的體力,希利斯就走出去,他目光敏銳,聽力出色,又有著如同大狼一般的嗅覺,能夠輕而易舉地找到獵物,鹿、野豬和兔子,讓瘋馬和野牛尾他們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戰士們在黑夜裡燃起篝火,在將獵物的肉烤到滋滋作響的時候,他們就開始歌唱和讚美大靈,野牛尾敲鼓,花鳥吹笛子,其他人圍繞著火堆跳舞,這種舞蹈被印第安人用於召喚英勇的靈魂,他們堅信這些靈魂會降臨到戰士身上,給他們帶來無比的勇氣與力量。

幾天後,瘋馬的部落趕到了,但他們又等了三天,坐牛的部落還是沒能趕到,野牛群開始移動,瘋馬沒有辦法繼續等待下去了。

他們這次獵到了七十頭野牛,這個數量讓部落中的人歡欣不已,只有瘋馬偶爾會露出擔憂的神色,因為坐牛從來就是一個堅守信用的人,而且這也是坐牛好不容易找到的野牛群,他不會無緣無故地放棄,只能說他們那裡發生了什麼難以估測的變故。

在注視著各個家庭切割與處理獵物完畢後,瘋馬再也無法忍耐了,他向祭司訴說了自己的擔憂,決定要在第二天就去尋找坐牛,雖然印第安部族之間總是相互保持著一段距離,但瘋馬總是要比別人更看重情誼,每個朋友都是大靈的賜予,他告訴祭司,而祭司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他掀開帳篷走了出去——就在帳篷的皮門落下的那一刻,瘋馬聽見祭司說:“帶著希利斯一起去吧。”

瘋馬原先是不想帶著希利斯一起去的,他的部落已經接受了希利斯,但其他的印第安人可未必,但祭司這麼說了,他就去找了希利斯。

有希利斯在,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坐牛,只是在距離坐牛部落還有段距離的時候,希利斯看著瘋馬說:“他們遇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瘋馬難得地露出了猶豫的神色,他又想知道,又不想知道,但希利斯已經說了:“昨晚狼群告訴我說,那裡有許多新鮮的血肉。”

如果說一開始瘋馬還抱著一絲僥倖,譬如說,坐牛找到了一群新的野牛,但他也知道不可能,如果是那樣,坐牛只會放棄新發現的,繼續與他的約定,這只能說明,坐牛的部族遇到了敵人。

“你暫時留在這裡。”瘋馬說。

希利斯點點頭,答應了,他也想到了,坐牛若是遇到了敵人,有可能是波尼人或是其他敵對的印第安人,但也有可能是白人,白人的可能性還要大點,那麼若是他去了,坐牛的族人一見到白皮膚大概就要發瘋。

瘋馬他們將希利斯獨自一個人留在丘陵上,他們騎著馬,緩慢地馳向坐牛的部落。

希利斯可以看到坐牛的部落裡一霎那間就湧出了好幾個戰士,他們舉著火槍,或是弓箭,憑藉著遠超過普通人的視力,希利斯可以看到他們赤裸的臉和身體上都有著許多新鮮的劃痕——不像是在戰鬥或是狩獵時受的傷,因為傷口十分的規律,而且有些還在流血,他們卻沒有止血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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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馬在距離他們很遠的時候就在大聲地喊叫,他們被辨認了出來,但還是要等到坐牛出現,那些火槍和弓箭才被放了下來,希利斯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因為這代表著這個部族可能遭到了致命的襲擊,這些戰士才會這樣的緊張與瘋狂——他在野牛草裡等待了很久,幾乎都快要到月亮升上天空的時候,野牛尾才帶著兩個陌生的戰士來迎接他。

希利斯被勒令取下武器,才被允許走進最大的一個牛皮帳篷裡,他並不生氣,因為一路走過來的時候,他看到每個牛皮帳篷上都有噴濺上去的血跡,有顯眼的割裂痕跡(只被粗劣的縫補過),還有被火焚燒過的痕跡——帳篷裡圍坐著一群印第安人,瘋馬就在坐牛身邊,因為坐牛又是這裡的酋長又是這裡的祭司的緣故,所以坐在正中間的尊貴位置上。比起希利斯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坐牛簡直就是在幾天裡迅速地蒼老了十幾歲,他的頭髮灰白枯燥,嘴唇皸裂起皺,只有眼睛還殘留著一些溫度——對於仇敵的怒火燃燒著他殘餘的生命。

“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巨狼。”瘋馬用印第安人的語言說。

“一個白人。”坐牛搖搖頭:“不,我不能相信他。”

“只有他能夠找到白人,”瘋馬盯著坐牛說:“只有他能夠找回你妻子與女兒,兒子的靈魂,還有其他人的。”

“但他和她們一樣,有著白色的皮膚。”

“也有著黑色的頭髮,和我們一樣。”瘋馬說:“沒有他,你找不到那些白人。”

“大靈會告訴我。”

“他就是大靈指給你的。”瘋馬說:“祭司告訴我說,要我帶巨狼來。”

坐牛沉默了一會:“他會怎麼做?”

——————

坐牛把希利斯帶到了另一個帳篷裡,這個帳篷裡瀰漫著死亡的氣息,希利斯對此已經非常熟悉了,坐牛掀開了一張毯子,露出下面的臉,那是個印第安女性的臉,飽經風霜但看得出她曾經與花鳥一樣美,但現在這份美遭到了毀壞,不但是因為死亡,還因為她的頭皮被整齊地剝去了,美麗的黑色長髮沒了,連同頭皮,只有紅黑色的頭蓋骨,她的面孔扭曲著,嘴巴凝固在吶喊的形狀,也許那些人在她還沒有死的時候就剝去了她的頭皮。

坐牛又掀開了第二張毯子,毯子下面是個還不足野牛高的男孩,他的頭皮一樣被剝去了,他的面孔歪斜著,半邊頭骨被砸碎。

第三張毯子下面是一個少女,與花鳥差不多大,她的頭皮一樣被剝掉了,但與前兩個不同的是,她身上寸縷不著,“如果白人留下了什麼氣味,”坐牛說:“她是最有可能的。”

希利斯點了點頭,他確實聞到了一股鮮明且完全不同於印第安人的氣味。

坐牛的手在空中頓了頓,很顯然,他想要忍耐,他不想在一個白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軟弱,但還是無法控制的顫抖了起來,他大張著嘴,骨頭格格作響,嘴唇劇烈地往下撇,難以分辨的咕噥聲從他的喉嚨裡溢位來,要等上一會,希利斯才能聽出他在歌唱——“她是一個好女孩,”坐牛唱道:“眉毛漆黑,頭髮光滑……”他斷斷續續地唱著,幾次哽咽地無法發出聲音,但希利斯還是聽懂了大概的意思,那是一首讚頌女性的詩歌,坐牛唱給自己的妻子聽,也是唱給自己的女兒聽。

她們是一群白人殺死的,在坐牛與其他戰士正疲於奔命地尋找野牛時,他們的部落遭到了襲擊,就像是野牛,無論是母親還是孩子,都難逃一死,年輕的女性遭到羞辱,死後一樣被剝下頭皮——希利斯明白坐牛為什麼會答應瘋馬,讓他參與其中了,這幾天他們只怕一直在尋找那些白人,但是沒能找到,對於印第安人來說,頭髮意味著靈魂,所以部落爭戰時,勝利者會剝去失敗者的頭皮——他必須追回自己妻子與女兒,還有其他族人的頭皮,不然他們的靈魂將永遠無法得到安息。

“你能找到他們嗎?”在走出帳篷的時候,坐牛問。

“我能。”希利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