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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費城的再一次興起(9)

這可能是紐約建立以來的最大的一樁醜聞。

但要說在這二十年裡,從來沒人發現過這種泔水牛奶的秘密,那是胡說八道,早在所謂的“兒童安全奶”還未正名的時候,就有一個“戒酒十字軍”的組織偶爾發現過這個問題,他們在報紙和沙龍,街道上都為此呼籲中,認為牛奶中的質量問題是在不容小覷,一個名為羅伯特.哈特利的先生也警告人們說,紐約的牛奶正在受到嚴重的汙染,對兒童和成人都是一種極其重大的危害,之後又有一位勇敢的女記者,弗蘭克.萊斯利在報紙上撰文說,“兒童衛生奶”不但名不副實,而且還會引發疾病。

不過那時候的圖奧梅伊,雖然還只是一個屠宰場主人,只是一個半明半暗的暴徒首領,卻也已經學會了,如果不能解決問題,就去解決提出問題的人——最早的“戒酒十字軍”組織事實上是個清教徒組織,他們的主旨並不在牛奶,而是在酒精,他們認為酒精才是撒旦的最大造物,而他們的成員有很多都是妻子和母親,比起不乾淨的牛奶,她們更為酗酒的丈夫和兒子擔憂,煩惱,於是那時候還挺年輕的圖奧梅伊先生就連通了那些釀酒工廠的主人,工人,用劣酒收買了總是醉醺醺,只要有酒什麼都肯幹的混蛋們——在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裡,有人死了,有人雖然活著,但再也不敢說一句話。

至於那個羅伯特.哈特利先生,他在接到了一封封著他妻子秀髮的信件後,不但閉上了嘴,更是悄無聲息地在幾天後就離開了紐約,還有那位大膽的萊斯利小姐,她很不幸地遇到了意外,在遭受嚴重的侮辱後慘死在道路邊,到現在也沒能找到兇手。

所以,在紐約,雖然有很多人拒絕讓自己的孩子喝牛奶,但他們始終保持著謹慎的沉默,即便將證據擺在他們面前,他們也未必會開口說話,更別說,他們現在只有兩個孩子做證人,不,就算拿到了那些酒糟牛奶,糞便牛奶,泔水牛奶又如何呢?沒人會承認這就是牛奶廠提供給紐約市民的牛奶。

喬治.梅隆和莎拉.梅隆來到紐約後,作為梅隆家族的人,他們迅速地融入到了那個顯赫而又輝煌的世界,在那裡,沒有泥濘,只有光亮如鏡的打蠟地板;沒有酒糟,只有澄淨透亮的金色香檳;沒有糞便和蛆蟲,只有美味的點心和羊排;沒有和白堊、石灰攪拌在一起的牛奶,這裡的乳酪都是來自於塞爾威亞的驢奶奶酪,純淨的就像是白雪,放在嘴裡就像是一團凝固的香氣。

在紐約的沙龍裡,也亮起了電燈,水晶片在耀眼的燈光下,折射出無數絢麗的光影,令人目眩神迷。

這裡有誰會願意得罪一個眾議員,為那些窮苦之人發聲呢?

在一場宴會上,梅隆家的姐弟們遇見了威廉.卡倫.布萊恩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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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卡倫.布萊恩特已經是個垂垂老矣之人了,他脊背筆直地坐在一把扶手椅上,注視著人們,既不與他們談話,也不享用香檳和雪茄,他的頭髮和鬍鬚都已經雪白,相比起被髮蠟打理的光滑無比的頭髮,他的鬍子要蓬鬆的多,喬治.梅隆走過去的時候,他謙和地站起來,和這個年紀甚至可以做他孫兒的年輕人握了握手,他再次落座的時候非常緩慢,但喬治沒去試圖幫助他,布萊恩特雖然是老人,但他眼睛中的光,卻會讓你覺得,幫助這麼一個人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

喬治試著和他談了談詩歌,當然,誰都知道,布萊恩特先生是一個聞名遐邇的自然派詩人,他的詩作《死亡觀》寫於十七歲之前,轟動一時——喬治.梅隆在匹茲堡上大學,但因為在這具軀殼裡的根本就是瓦利,一個霜巨人的後裔,他對北歐詩歌的熟悉程度卻又是任何人都無法相比的,畢竟從一開始,這些詩歌就是奉獻給神明,人類無法通透和理解的東西,在他面前就是一本開啟的書籍。

一老一少(雖然後者的年齡要比前者大上數百倍)居然相談甚歡,人們不由得紛紛為之側目,在今天的聚會將要結束的時候,喬治.梅隆自然而然地提出,想要上門拜訪這位老先生的意願,但出乎他意料的,布萊恩特先生拒絕了他。

“別這麼吃驚,”佈雷恩特先生之前已經在喬治的幫助下穿好了外套,但他一點也不羞慚,絲毫沒有過河拆橋應有的不安:“梅隆先生,”他客客氣氣地說:“雖然我很願意,就韻文埃達和散文埃達與您繼續探討下去,畢竟您可能是我見過的,對那些神明最為瞭如指掌的人之一,不也許,沒有之一,是最,”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在深沉夜色中的黃色燈光,“但令人無奈的是,比起詩人,您更像是一個戰士,年輕的戰士,我知道您正試圖挑戰一頭巨龍,但我已經老了,而且我雖然出生在卡明頓,但我在紐約已經有五十年了,紐約是我的家,我不願意看到有任何戰爭在這裡發生,它會被摧毀的。”

布萊恩特所說的韻文埃達,是與北歐的原始神明有關的最重要的古代典籍,許多神明在上面都留下了名字,其中還有十二首詩歌,就是著名的日耳曼詩歌《尼伯龍根之歌》的雛形與根源,他對喬治.梅隆的稱讚絕對發自肺腑,但這位老人,他的頭腦依然如同五十年前那樣清醒,他知道喬治.梅隆因何而來——天殺的,喬治一邊在心中詛咒,一邊還想要爭取一二,但布萊恩特只是輕輕地擺了擺手。

“那麼您寧願看著瘟疫橫行嗎?”喬治.梅隆不甘心地追問道:“也許此時就有無辜的孩子痛苦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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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總會結束,”克萊恩特說:“就像人的壽命總會終結,”他向喬治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登上了馬車:“我也願意憐憫那個孩子,但你們所要做的事情會讓更多的孩子在飢餓與痛苦中死去。

“怎麼?”一把傘突然出現在喬治頭上,遮住了在燈光下猶如水晶線般的雨絲。

“不行,”喬治說,“姐姐,他知道我們為何而來。”

“他的顧慮並非毫無道理,”喬治接著說:“雖然說是為了公正發聲,但紐約的形象確實會遭到摧毀。”

“這不是我們所要關心的事情。”莎拉說:“我會去試試說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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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之後,克萊恩特先生難得地感到了一絲疲倦,久違的疲倦,不,他也有八十幾歲了,這樣的年紀,即便在紐約也罕見,他實在是不應該出現在沙龍或是其他宴會上,至於那位喬治.梅隆,克萊恩特先生也是從另一個清教徒那裡知道了他們的來意,但他不可能去為了他們觸怒圖奧梅伊,圖奧梅伊已經是個龐然大物,就算他只是從天空墜落,也會導致無數人流離失所,還有紐約,他真正的家。

也許是因為和一個年輕人,幾乎和他被迫放棄愛好,選擇就讀法律的時候差不多大——談了很長時間的話的緣故,在快要入睡的時候,布萊恩特難得地回想起了過去的一切——從他還是一個天真的少年,一心一意地想要成為一個詩人,而後在祖父的壓迫下,轉而放棄對哈佛與耶魯的嚮往,成為了一個平庸的律師;他又是怎麼輾轉反側地做出了一個狂妄的決定,從卡明頓來到紐約,雙手空空,只有一支鋼筆和一疊白紙——來做一個詩人,而不是律師;他又是怎麼在報紙上刊登了第一篇文章,又是怎麼從編輯做到了報社的股東……

他有著自己的理想和野心,但他已經八十歲了,看到的和聽到的東西可比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多得多,他不免一死,圖奧梅伊也是如此,也許只在短短幾個月裡,等到這座巍峨的大山轟然傾塌,那些寄宿在他身上的蛆蟲當然也沒了庇護所,到那時候——他們完全可以平靜地,安穩地,沒有任何波瀾地解決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