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衣覺得很冷，至少，這不是他認識的蕭縱。
這個人，很可怕。
這個世上最大的壞是什麼，他想，一定是將人挫骨揚灰。
蕭縱現在這兩樣都做到了，塞北，雪縵杉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這三年來，蕭縱難道是一直將別人的骨灰帶在自己身上的麼？
蘇懷衣擦了擦剛才和蕭縱接觸過的手，他覺得分外的灼熱，他想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走吧！咱們該回山上了。"蕭縱笑看著蘇懷衣。
蘇懷衣看著他嘴角的笑，內心是拒絕的，心上毛毛躁躁的。
等到上了山，蕭縱讓趙京墨先回屋子洗漱的時候，蘇懷衣知道這是他在留個自己機會去問詢心中的疑問。
"你，剛才那個，是骨灰？"
"是啊！"蕭縱點點頭，在蘇懷衣身後拍了拍，給他身上黏著的草屑丟到了一邊，"想不明白我為什麼這麼狠心？"
"嗯。"蘇懷衣點點頭。
"骨灰，是鐵沁爾給我的。"蕭縱笑著戳他腦門，"你腦子裡想的那種事我暫時還做不出來，如果哪一天你被人殺了，那個殺你的人等我找到的時候又剛好死了，我或許能做出來。"
蘇懷衣打了個寒顫。
他知道自己能為蕭縱做到的地步很深，可是沒想到蕭縱竟然更狠。
他期望那樣的事永遠不會發生，他不想看見蕭縱像個瘋子一樣的。
"還有什麼想問的麼？"
"鐵沁爾是誰？"蘇懷衣想了想，又補充，"不要說是宋勉的哥哥，我已經知道了。"
"我還以為你要問宋勉是誰的！"蕭縱哼了一聲，"這個人不用我介紹，不久後，你會見到他的。"
蘇懷衣看著蕭縱這篤定的神情，他不知道蕭縱又在做什麼小動作，只好道，"以後，有這種事的時候你提醒一下我，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我差點，就以為我真的要一直變成猴子了。"
"懷衣！"蕭縱沒心思跟他打趣，而是惆悵的望著他，"你知道你最大的敵人是誰麼？"
"誰啊？"蘇懷衣不明白蕭縱這跳躍的思維怎麼又回到這上面來了。
"剛才你看到的那些，能誘發你心裡最恐懼的事，也就是心魔吧！"
"嗯。"蘇懷衣靜靜的聽著。
蕭縱這五年的時光裡，有些事他不曾與之一起面對的，想必在外面的世界裡，他一定是有著非凡的機緣吧！
"你對自己太嚴格了。"蕭縱轉身，"以後，對自己好一點，也省的我分不清哪個是真正的你。"
蘇懷衣怔怔地待在遠處，內心一陣恍然。
蕭縱說的......他會考慮的。
他望著遠去的背影，略有深思。
蘇懷衣無比的渴盼著，以後的日子快些過來，他想要快點成長，這樣一來蕭縱就不會這麼累了。
......
"師父呢？"
蘇懷錦坐在門前的鞦韆上，看著剛從屋裡走出來的小師弟，卻沒看見蕭縱的人影。
"在睡覺。"趙京墨將蘇懷錦推的老高，他問，"師兄，盪鞦韆真的有這麼好玩麼？
為什麼你老喜歡坐在上面，跟個小丫頭一樣的，傻妞姐姐都不喜歡玩鞦韆。"
"你上來，我推你？"
蘇懷錦沒生氣，純粹是山上這幾天太悶了，他太久都沒找到樂子了。
他想來這轉一轉，若是遇上蕭縱了，他還好找蕭縱討點小玩意兒，可是這都三天多了，他還是連蕭縱的人影都沒看見。
他想著，是不是小師弟想要師父做自己一個人的師父，所以不讓見他。
蘇懷錦想著，自己怎麼著也不能輸了，得討好他，讓他好好玩玩，說不定就能見著師父了。
天知道，他整天看著自己老哥板著一張臉是多想來師父這求安慰的。
"師兄，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蘇懷錦捂著鼻子，"可能是最近吃辣多了，上火了。"
這個好。
蘇懷錦在心裡笑著，現在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屋子裡找師父了。
"帶，帶我進屋，我去洗洗。"
"好。"趙京墨慌慌張張的推開門，去給蘇懷錦打水，"師兄，你這個是不是要去找你娘啊！
我，我不知道怎麼堵住啊！"
"就塞點棉布，等會就好了。"蘇懷錦跑了進去，很是納悶的站在蕭縱床前。
蕭縱還在睡覺，他眉頭緊鎖著，死死的抓著床單，像是正在做什麼爭扎。
蘇懷錦剛掀開被子就被嚇了一跳，因為蕭縱胸口處一條蛇正探出頭來對他吐著舌頭。
蘇懷錦害怕的趕緊給蕭縱將被子蓋上了，他站在床邊打著哆嗦，"師父，師父，你醒醒。"
趙京墨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事，拿著自己的毛巾想要給蘇懷錦擦擦，就看見蘇懷錦站在師父床頭快要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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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師兄也是個小哭包啊！
難怪，師父不喜歡看自己哭的，如果兩個弟子都哭，師父肯定很頭疼的。
趙京墨心想著，上前一步安慰起師兄來，"師兄，師父說自己困了，沒事的，師兄，你不要擔心的。"
"蛇。"蘇懷錦看著師弟，他最怕的東西就是蛇了，現在正在師父的被子裡。
"什麼蛇？"趙京墨問。
"師父的被子裡有蛇。"
"真，真的？"趙京墨咽了口唾沫，兩人都開始喊蕭縱，喊了半天也沒見到蕭縱有醒來的傾向。
兩個孩子這時慌了，趙京墨還是膽子大一些，"師兄，你，真的看見蛇了麼？"
"看見了。"蘇懷錦咽了口唾沫，"就，就在師父胸前趴著。"
趙京墨轉到蕭縱腳邊，"師兄，你，咱們兩個一起掀被子好不好？"
"嗯。"
被子剛一掀開，那蛇又立了起來，兩小孩害怕的不要不要的，趕緊又給蓋上了。
"師，師兄，師父是不是中毒了啊！師父的手，我看見，黑，黑了。"
"我，我也看見了。怎，怎麼辦？"
"找，找梁姨去。"
"好，好。"
蘇懷錦頭如蒜搗，拽上趙京墨，兩人快步跑了出去。
路上的時候還撞到了幾個人，山寨裡的孩子本來就不多，都是認識的，只當這兩孩子風風火火的是正在耍什麼玩。
沒人想到，一長大的風暴正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