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時分，蘇懷衣憂心忡忡的站在房裡，"娘，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麼？"
"沒有。"梁採菲搖著頭，目光盯著盆裡放著的蛇，"不是這條蛇傷的他，相反，這條蛇想的還是怎麼護著他。"
"娘，你的意思是，這條蛇是有靈性的？"
"嗯。"梁採菲點點頭，"山上中招的人不少了，是不是縱兒在山下惹了誰的緣故？"
蘇懷衣想了想，還是將前幾日的所見所聞說了一遍，好讓他娘也跟著想想，是不是宋勉。
"縱兒真的是這麼說的？"
"嗯。"蘇懷衣很肯定，"他當初的語氣很篤定，像是認定了一切都是宋勉做的，應當是不會錯的。"
"縱兒，怎麼會那些術數呢？"
"娘的意思是？"
"有人教他了。"梁採菲看著那條蛇，將上面的罩子拿開，那蛇又嗖嗖的爬上了蕭縱的床，繼續窩在他胸口上去了。
"這蛇......"
"怕就是那人的。"梁採菲憂心看著一直住在夢魘深處的蕭縱，"再看看吧，說不定還有別的法子。
縱兒向來機警，當是不會犯這麼小的糊塗賬的，定然是要做什麼的吧！
唉，他這孩子就是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懷衣，你以後多看著點。"
蘇懷衣忽然想起在上山不久之後蕭縱對自己說的話，那個時候蕭縱在自己身上拍了幾拍。
"娘，你懂蠱麼？"
"嗯？"梁採菲詫異的看著他，她先前是說過山上昏迷著的人多半是中了蠱毒的。
"蕭縱上山的時候問過我衛昭業有沒有上來，我說有，但是山門前的機關他過不來，沒幾下的功夫衛昭業的人就退了。
再加上連陰雨的緣故，路也不好走，他們很被動，只好在山腰上待著。
一直到現在也沒打過要上山來的注意，蕭縱聽見這話之後很是放心，然後就在我背上拍了幾下。
他說我背上有草灰，我下山的時候也是莫名其妙的等我發現自己變成猴子的時候，另一個我就出現在蕭縱身邊了。
我身上，是不是被下過蠱了，只是我不知道，他拿我身上的中在他自己身上。"
梁採菲捂著床柱才堪堪站穩，她深吸一口氣，"懷衣，你說的都是真的？縱兒？"
"嗯，娘能看出來麼？"
蘇懷衣背對著他，屋中除卻床上躺著的蕭縱，只剩下他們母子二人。
"不用了。"梁採菲一臉哀傷的看著床上的人嘆了幾嘆，"多半是的，這孩子，呼，受苦了。"
"娘......"
蘇懷衣看著自己孃親的臉色，想著上次在屋頂上和蕭縱一起見到的畫面，他不明白自己的娘為什麼會對蕭縱有種特殊的感情。
他不敢問，更不敢聽梁採菲對自己說，他害怕聽了之後，自己這輩子都會難安。
"懷衣啊！"梁採菲安慰的拍著自己兒子的肩頭，"好好照顧縱兒，他不該這樣的。"
"我......"
"你是我兒子，不要這麼看著娘，該你知道的時候娘都是會告訴你的。"梁採菲神情落寞的看著虛掩著的窗戶，她走過去合上，"懷衣，好好待縱兒，他不容易。
以後，你會明白娘做的一切的，娘，只想護著你們仨好好長大。"
"蕭縱他？"蘇懷衣指著床上躺著的蕭縱很是詫異。
"他是你哥，但，不是我兒子。"梁採菲笑著，"娘犯了錯，娘，當初不該自私的。
我剛懷上你，為了讓你好好成長，就將他給了雲浮。
雲浮起先還是喜歡他的，後來，將身上的恨全都使在縱兒身上了，縱兒，苦了他。"
"......"
"娘一個人回去看看醫書，好好看著縱兒，有什麼異常就叫小錦和京墨來找我。"
"嗯。"
蘇懷衣點點頭，撞見他娘眼底的晦澀，他別過臉去，望著床上的人發呆。
又見蕭縱似乎是很難捱，在小蛇的警告下，他還是上前將蕭縱暴露出青筋的手握住了。
指尖冰涼，手指微微發黑，他暖了好久也沒見出一絲暖意。
"附近在做什麼？"
蘇懷衣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下的，第二天早上的時候蕭縱忽然睜開了眼睛，並且說話了。
"嗯？"蘇懷衣揉著眼睛，一下就看見蕭縱渾濁的眼底裡全是血色。
"我......"
"你睡著了。"蕭縱紫著嘴唇說，他身上的那條小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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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醒的？"蘇懷衣正要起身去拿毛巾替他洗臉，手卻是被蕭縱拽住了。
"懷衣，陪我待一會，我看不見，還有，你手挺暖和的。"
"......"
蘇懷衣被他整的一陣肉麻，要不是他現在正病入膏肓，他想，自己一定是會以為這個老流氓正調戲自己的。
"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沒事。"
蕭縱的手在半空中晃著，蘇懷衣沒辦法只好讓他得逞了。
"就是啊，想試一下我在某些人心裡的份量。"
"試出來了麼？"
"嗯，份量還挺重的。"蕭縱哼哼笑著，"我睡了多久？"
"三天多了。"
"你真沒聽見外面的聲音麼？"
蘇懷衣原本以為他是說著玩的，這一次，他還真聽見了。
"鈴鐺？"他困惑的看著蕭縱，心想，這不會是那天沒現身的宋勉上山來了吧！
"你慌什麼？"
蕭縱雖然看不到他臉上什麼神情，可現在也沒聾，他聽見蘇懷衣快步跑出去的聲音了。
"我，沒。"蘇懷衣站在門檻處看了一眼，門外三個孩子還在院子裡嬉戲著，那聲音若有若無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蘇懷衣走了回來，將蕭縱扶回床上。
"你要不再繼續睡會？我下山去看看？"
"你要去，怕是衛昭業也會去看的。"
"你想讓我在這等著？"蘇懷衣問他。
梁採菲昨夜裡給他說的話，讓他明白蕭縱的重要性，他想，蕭縱或許是某位不在世的友人在臨終時託付給他娘的。
不然，孃親的語氣不會還這樣的慎重。
孃親，是一個為人處世，光明磊落的人，她是不屑於瞞著他的。
如果瞞了，只能說明，和以後的局勢有幾分關係了。
蕭縱，是因為他才中毒的，他現在，得護著蕭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