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是要下山麼？"蘇懷錦問他。
他很想下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他來了這裡就很少知道了。
趙京墨，他真的很羨慕。
"是，我跟你娘一起下去。"
"師父......"
"這次不帶你。"蕭縱道，"你好好在山上待著就好，山下的事情有點大。
師父用不了就可以回來了，估計這次之後再用不了多久，咱們就都要下去了。"
"師父？"趙京墨沒聽大明白。
"清璞清琢，最近有給你寫信麼？"
趙京墨搖頭，"師父，我姐姐她們現在還好麼？不會出什麼事吧？我擔心她們？"
"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蕭縱嘆了一聲，摸著他小腦瓜子，"小錦，快些去。
給你哥說，最近山上看著點，鐵沁爾這次走的有點匆忙，不像是他。"
"......"
蕭縱坐在屋裡左想右想的，都沒想明白蕭雲浮這到底是要做什麼的，一聲不吭，搶自己劍的是她，現在生氣的也是她？
哪來的這麼矯情？
蕭縱等了大半夜，等到終於坐不住了出去找，可是當來到蕭雲浮院子的時候。
空蕩蕩的，像是經過了洗劫。
要說山上有流民，他是不信的。
可這場景就真的跟以前鬼子進村似的，門板半耷拉著，窗戶紙也是捅破了的，就連床單啥的都是亂扔到地上的。
"跟我犯得著發這麼大的火氣麼？"蕭縱喃喃自語，給收拾了一二就半夜了，他坐在院中的井邊，看著院子莫名的火大。
他都沒發脾氣，蕭雲浮更年期到了麼？
走得時候將自己的院子弄得跟個狗窩似的，是不想繼續住下去了？
"你來了啊！"他剛要從院子裡出去，就碰上了在門邊上站著的顧雙笙。
看樣子，是剛過來的。
"有事？"蕭縱心中憋著一團火，"沒事您別跟著在我面前說，我現在脾氣不好，見誰就想打誰。"
顧雙笙想了想，蕭縱的武功路子野。
雖然一身的武術是幾個人合力教出來的，但老實說他走過的路還沒面前這小子走過的多，他只好垂著臉，繼續跟在蕭縱身後。
"不是，我說......"
蕭縱聽著身後的腳步聲，心裡越發氣悶了。
"舅，你說好不好？
別跟個悶葫蘆似的杵著，我心裡正鬱悶呢！
你這不是討打的麼？"
蕭縱手裡握著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又越到了屋頂上，"你不說我就走了，真的很煩人。"
"......"
顧雙笙惆悵的一嘆，黑著臉問，"你知道雲浮去哪了麼？"
"不是！"蕭縱揪著頭髮，很是焦心的看著他，"舅，我真的沒時間像小時候一樣陪你們倆玩躲貓貓了，有事說事，沒事這大半夜的別瞎在山上轉悠。"
"我知道。"
"去哪呢？"蕭縱可算是聽到一句正經話了。
"下山了。"
他能不知道現在絕對是下山了的麼？問題是下山去哪呢？這才是他更加關心的點。
"......"
"去哪我不知道。"顧雙笙氣死人不償命，"我剛才沒攔住。
你們倆的性子一樣，想做什麼都是攔不住的，你看——"
他伸出被撕斷的袖子，"她弄得，正在氣頭上，出去消消氣就好了。"
蕭縱沒說話，前世的第六感告訴他，事情是沒這麼簡單的。
蕭雲浮的性子他也知道，生氣了，就要搞個大動作的人，雖然他不知道生的哪門子的氣，但就這樣忍氣吞聲的態度就不對。
"你沒攔上？"
"沒。"
"哦！"蕭縱從屋頂上跳了下來，"我去追吧！"
"我勸你還是不要，走了有一會了。"顧雙笙低著頭，"我迷路了。"
"......"
面前的這人要不是他舅，蕭縱想，自己一定是會一巴掌拍死他的。
每次出事的時候就迷路，誠心的吧？
"那我回去睡覺了。"
"別啊！"顧雙笙攔著。
"有事說事！"蕭縱不耐煩，"我明天還要下山的，你去找蘇懷衣吧！
別又亂跑。"
"哦。"顧雙笙點點頭，意味深長的看著蕭縱一眼，"最近小心一點吧！"
"......"
看著顧雙笙灑脫離開的背影，蕭縱心裡抽抽。
做錯事的又不是他，為什麼他總是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愧疚感呢？
"你來呢？"
徐沐年到了畫舫之上，還差那麼幾天的時日就是小年夜了，現在萬州城門緊閉著。
這寒江之上立著的幾張畫舫，現在也顯得頗為冷清，生意慘慘淡淡的。
徐沐年多次懷疑他們還不走的原因，今天早上青衫去屋裡叫他的時候，他才醒悟過來。
是南玄讓留下來的。
少年攏了攏身上的外袍，還是覺得冷。
江面上溼氣重，無風也是冷的，他曾聽說二孃對畫舫很是照料，說南玄有法子解決這一場禍事。
城門外是趕過來的流民，這一片荒涼的地方，在這亂世之中，也就萬州被治理得最為富庶了些。
不上這來，他們怕是早早就死在路邊了。
"過來！"南玄朝他招手，徐沐年遲疑著。
南玄看出他的顧慮，徐沐年猶猶豫豫的起身，人被拽進了他懷裡，"屋裡沒人，坐過來不好麼。"
"你......"
"我不動你。"蕭縱握著他的手使勁搓著，有一會，溫度才漸漸起來。"出來也不曉得多穿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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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縱無奈的抱怨一聲，將他摟在懷裡，下巴抵在他額上，青澀的胡茬在他頭頂上摩挲著，徐沐年很不適應他這樣親熱的舉動。
"我就抱一會。"蕭縱看出他的不樂意，"你身上涼。"
"嗯。"徐沐年點點頭，不敢看蕭縱了。
"城裡現在怎麼樣呢？"調情只是小事，大事，是先解決外面橫行的瘟疫。
"城裡沒什麼人出問題，就是城門緊閉了一個多月了，城裡的買賣都做不得了。
城外的人都堵著，大雪天的，守城的人說一出太陽，就能看見生出的蒼蠅。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先守著吧！"蕭縱嘆息一聲，氣息喘在他耳畔，徐沐年下意識的抖了抖脖子。
蕭縱見了嘴上閃過一絲笑容，"在這吃點東西吧！晚上我跟你一起進城去，有些事情我得問問你哥。"